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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大柴胡汤

“治法”

利胆和胃,通腑下结。

“组成”

柴胡半斤,黄芩三两,芍药三两,半夏半升(洗),生姜五两(切),枳实四枚(炙),大枣十二枚(擘)。

“服用方法”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温服一升,日三服。一方,加大黄二两,若不加,恐不为大柴胡汤。

“方义分析”

大柴胡汤是小柴胡汤去人参、炙草加芍药、枳实、大黄而组成。因少阳病未解,故用小柴胡汤以和解少阳。又兼阳明里实,故去人参、炙草以免补中益邪;加芍药和营,缓腹中急痛;加枳实、大黄利气消痞,通下热结,合为少阳兼里实两解之剂。方中重用柴胡为君药,配臣药黄芩和解清热,以除少阳之邪;轻用大黄配枳实以内泻阳明热结,行气消痞,亦为臣药。芍药柔肝缓急止痛,与大黄相配可治腹中实痛,与枳实相伍可以理气和血,以除心下满痛;半夏和胃降逆,配伍大量生姜,以治呕逆不止,共为佐药。大枣与生姜相配,能和营卫而行津液,并调和脾胃,功兼佐使。总之,本方既不悖于少阳禁下的原则,又可和解少阳,内泻热结,使少阳与阳明合病得以双解,可谓一举两得。正如《医宗金鉴·删补名医方论》所说:“斯方也,柴胡得生姜之倍,解半表之功捷;枳芍得大黄之少,攻半里之效徐,虽云下之,亦下中之和剂也。”然较小柴胡汤专于和解少阳一经者力量为大,名曰“大柴胡汤”。

“方歌”

八柴四枳五生姜,芩芍三分二大黄;

半夏半升十二枣,少阳实证下之良。

“历代论述”

成无己《伤寒明理论》:“大柴胡为下剂之缓也。柴胡味苦平微寒,伤寒至于可下,则为热气有余,应火而归心。苦先入心,折热之剂,必以苦为主,故以柴胡为君。黄芩味苦寒。王冰曰:大热之气,寒以取之。推除邪热,必以寒为助,故以黄芩为臣;芍药味酸苦微寒,枳实味苦寒,《内经》曰:酸苦涌泄为阴。泄实折热,必以酸苦,故以枳实、芍药为佐。半夏味辛温,生姜味辛温,大枣味甘温,辛者,散也,散逆气者,必以辛;甘者,缓也,缓正气者,必以甘,故以半夏、生姜、大枣为之使也。一方加大黄,以大黄有将军之号,而功专于荡涤,不加大黄,恐难攻下,必应以大黄为使也。用汤者,审而行之,则十全之功可得矣。”

王好古《此事难知》:“大柴胡汤治有表复有里。有表者,脉浮,或恶风,或恶寒,头痛,四症中或有一、二尚在者乃是,十三日过经不解是也。有里者,谵言妄语,掷手扬视,此皆里之急者也。欲汗之则里已急,欲下之则表证仍在。故以小柴胡中药调和三阳,是不犯诸阳之禁。以芍药下安太阴,使邪气不纳;以大黄去地道不通;以枳实去心痞下闷,或湿热自利。若里证已急者。通宜大柴胡汤,小柴胡减人参、甘草,加芍药、枳实、大黄是也。欲缓下之,全用小柴胡加枳实、大黄亦可。”

吴谦《医宗金鉴》:“柴胡证在,又复有里,故立少阳两解法也。以小柴胡汤加枳实、芍药者,仍解其外以和其内也。去参、草者,以里不虚。少加大黄,以泻结热。倍生姜者,因呕不止也。斯方也,柴胡得生姜之倍,解半表之功捷。枳、芍得大黄之少,攻半里之效徐,虽云下之,亦下中之和剂也。”

“现代研究”

1.实验研究

(1)调节胃肠功能:用炭末推进法、便点法观察大柴胡汤对小白鼠在体胃肠道的作用,通过离体标本运动实验法分析大柴胡汤对离体兔肠道平滑肌的作用及机理。实验表明大柴胡汤具有泻下的作用能显著性降低肠平滑肌张力(P﹤0.05),并拮抗乙酰胆碱、氯化钡引起的肠平滑肌痉挛。结论:大柴胡汤具有泻下和解痉的双重作用,其机理可能与枳实对M受体作用有关。提示大柴胡汤可能对胃肠道具有双向调节作用。动物实验表明大柴胡汤能促使8Gy照射大鼠小肠消失、缩短或延长的移行性肌电复合波(MMC)各时相及周期基本恢复正常。提示大柴胡汤具有调节小肠运动紊乱的作用,这可能是减轻8Gy照射引起大鼠腹泻的原因之一。另有实验表明,本方对豚鼠离体回肠的正常收缩无明显影响,但对乙酰胆碱所致离体豚鼠回肠痉挛有较强的抑制痉挛作用。并能对抗氯化钡、组织胺所致的肠痉挛。

(2)防治溃疡作用:用束缚水浸应激法复制大鼠应激性胃溃疡模型,观察模型大鼠胃黏膜病损情况和溃疡指数的变化,检测模型大鼠血清胃泌素(GAS)和促甲状腺激素(TSH)含量的变化。结果显示,大柴胡汤能明显降低模型大鼠胃黏膜病损程度及溃疡指数,降低模型大鼠血清GAS、TSH含量。大柴胡汤对大鼠应激性胃溃疡有明显防治作用。另有实验表明,大柴胡汤对乙醇和阿司匹林引起的胃黏膜损伤具有明显的保护作用,其效果优于西米替丁,能抑制组胺和五肽胃泌素所引起的胃酸分泌过多,能抑制乙醇和阿司匹林所引起的胃出血,有预防胃溃疡的作用。实验研究表明,大柴胡汤能抑制胃窦G细胞分泌胃泌素,并降低血清胃泌素的含量,从而减少胃酸过多;同时大柴胡汤具有抗炎和利胆的作用,减轻组织间炎症的发生,使胆汁正常分泌,不至于反流入胃,减轻胆汁对胃、十二指肠黏膜的损伤。这可能是大柴胡汤防治应激性溃疡的作用机制之一。将SD大白鼠随机分为两组,给药组用1.90g/ml的大柴胡汤液2.5ml/只,病理组用等容积的蒸馏水,两组均在造模时经十二指肠注入给药,12h后处死动物,检测指标。结果显示,给药组胃襞黏液糖蛋白量为81.73±4.64mg/g,病理组为75.66±4.32mg/g,两组比较有显着性差异(P﹤0.05)。表明提高胃壁黏液糖蛋白量是大柴胡汤抗胃溃疡的机制之一。现代药理研究还显示:柴胡多糖对实验性胃黏膜损伤有一定的保护作用;大黄有抑制胃酸分泌、降低蛋白酶活性作用,从而达到预防和治疗溃疡的目的。

(3)保护胰腺作用:中药大柴胡汤冲剂对蛙皮素和内毒素诱导的大鼠重型急性胰腺炎模型有良好的保护作用,可减轻大鼠胰腺病理改变,提高24小时生存率。本研究结果还显示,ANP大鼠在制模后3小时开始,其胰腺、肺、肠壁组织伊文思蓝(EB)含量即显著高于假手术组(P﹤0.01),表明在ANP大鼠模型早期,胰腺、肺、肠壁组织的毛细血管通透性显著升高。大柴胡汤组胰腺、肺和肠壁EB含量显著低于ANP组,提示大柴胡汤可以有效减轻该模型大鼠胰腺、肺和肠壁组织的毛细血管渗漏。其中,大柴胡汤对肺组织的毛细血管渗漏的保护作用在病程的早期较明显。

2.临床研究

(1)治疗急慢性胰腺炎:应用大柴胡汤配合西医常规保守疗法对我院近年收治的26例急性胰腺炎患者进行治疗,并与单用西药治疗的24例进行对照观察。结果:治疗组26例治愈17例,显效7例,无效2例,总有效率92.3%,疗效明显优于对照组(P﹤0.05)。结论:大柴胡汤辅助治疗急性胰腺炎有效。应用大柴胡汤治疗慢性胰腺炎19例,结果:显效(腹痛、胁痛、腹胀、腹泻等症状缓解,在低脂肪饮食下,不影响生活质量)11例;有效(腹痛、胁痛、腹胀、腹泻等症状减轻)6例;无效(症状不能缓解,并出现慢性胰腺炎反复急性发作或发生胆管、胰管阻塞而需要手术者)2例,总有效率89.5%。

(2)治疗胆汁反流性胃炎:将120例胆汁反流性胃炎患者随机分为2组,治疗组78例,应用大柴胡汤化裁方治疗;对照组42例,应用吗叮啉、雷尼替丁治疗。结果:总有效率,治疗组为96.2%;对照组为71.4%。治疗组疗效明显优于对照组(P﹤0.01)。

(3)治疗化疗致迟发性呕吐:将128例原发病,即食管癌12例,胃癌18例,肺癌34例,肠癌8例,肝癌19例,恶性淋巴癌8例,鼻咽癌12例,软组织肉瘤5例,宫颈癌12例,经化疗后临床见恶心呕吐,伴便秘、苔黄、脉弦的患者随机分为两组,治疗组78例,其对照组50例,两组在性别、年龄、病情方面比较无显著性差异(P>0.05),具有可比性。治疗组:以大柴胡汤加味,在化疗前1天开始服药,每日1剂,水煎分2次口服;化疗后继服2天。对照组:化疗前半小时,以西药恩丹西酮8mg静脉滴注,5小时后再注射1次。化疗后第二天静推恩丹西酮8mg,地塞米松5~10mg。结果:治疗组78例中,完全有效23例,显效39例,轻度缓解7例,无效9例,显效率为79.49%;对照组50例中,完全有效9例,显效10例,轻度缓解22例,无效9例,显效率为38.0%;治疗组疗效优于对照组(P﹤0.01)。

(4)治疗胃下垂:应用大柴胡汤加味治疗胃下垂228例,15天为1疗程,疗程间隔3天。3个疗程后,观察疗效。结果:228例中,120例治愈(治疗3个疗程,自觉症状完全消失,X线钡餐示胃下极恢复正常位置);84例显效(治疗3个疗程,自觉症状基本消失,X线钡餐示胃下极较前明显上升,但未恢复到正常位置);18例好转(经3个疗程治疗,自觉症状改善,X线钡餐示胃下极上升不明显);6例无效(经3个疗程治疗,症状、体征及胃的位置无明显改善)。总有效率97.4%。

“病案分析”

贾某,男,60岁。患胃溃疡多年不愈,近因气恼,又复发作。胃脘痛剧,呕吐酸苦,夹有咖啡色物,不能进食,大便已5天未解。西医诊为胃溃疡有穿孔可能,劝动手术治疗,其子不肯。脉弦滑有力,舌苔黄腻。辨证:肝火郁于胃,灼伤阴络,则吐血如咖啡色物,火自肝灼胃,则呕吐酸苦;火结气郁,则腑气不通而大便不下。疏方:柴胡12g,黄芩9g,半夏9g,大黄6g,白芍9g,枳实6g,生姜12g,大枣4枚。服1剂,大便畅行3次,排出黑色物与黏液甚多,而胃脘之痛,为之大减,其呕吐停止,但觉体力疲倦。后以调养胃气之剂收功。

按语:本案病起于气恼,胃脘当心而痛,责之于肝木乘土也。夫肝为刚脏,性喜条达而主疏泄。若忧思恼怒,则气郁而伤肝,肝木失于疏泄,横逆犯胃,致气机阻滞,而发胃脘痛。正如《沈氏尊生书》所说:“胃病,邪干胃脘病也……惟肝气相乘为尤甚,以木性暴,且正克也。”其辨证眼目是:胃痛吐酸,脉弦滑有力。故用大柴胡汤疏肝和胃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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