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愚人节。
刚刚吃过早饭,准备去教室上课的江晚菲,在路上,就被一班的雨桐以有人找她借笔记为由,骗到了她们班的教室。
等她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走出来,才发现自己上了当!
可是,再想找雨桐算账,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影子了。
不过,却没有一丝的不快,恰恰相反,心情,倒是相当的惬意。
来自于西方的愚人节,近年才在大学校园里,刚刚被大学生们极热情地借用。
这一天,朋友之间,会开始这种游戏,被骗之后,你还要去骗别人,然后,再被骗,再去骗人,都绞尽脑汁地想着能够让别人信以为真的借口。
而且,在骗人之前,还要一本正经地极力装成一副无辜的模样。
这一天,本来就很喧嚷的大学样园里,凭空多了一种诡秘和智慧的热闹味道。
前两节枯燥的《会计学原理》终于结束。
那些出现在课本书页里的表格和各种不同的会计科目,还有借贷方不同数字的计算,把大家弄得一头雾水,连江晚菲在内,都没太听懂。
唉,只能晚上去阅览室查一下参考书了!
好在下一节课是大家都期待的《商品经济学》,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仍然还是讲师身份的授课老师李之风,在同学们之间却有着非凡的魅力。
每一节课上,通过他的讲解,原本呆板的商品学知识,总会变得栩栩如生,如临现场。
并且,他的中文底子非常好,不时之间穿插的几句古诗和看似漫不经心的玩笑,也让同学们在不知不觉之中,对知识的记忆变得更加深刻。
因而,在学院平时测试的各科成绩之中,学生们的《商品经济学》成绩也总是能位列于前,
他的正常课与公开课,也总是能吸引相当多的学生。
当年,他毕业于这所大学,由于成绩优异、工作出色,被留校任教。
微胖的身材,有着一张经常和颜悦色但却凸显智慧的脸,仅仅28岁的他就已经成为了财贸系学生们最崇拜的老师之一。
他的家里,还有一个聪明漂亮的小女儿,因为,每当结束一节课,一个好听的名字——“紫郁”,会常常挂在他微笑的嘴边。
而课堂上,江晚菲,是他最好的学生。
每次测验,江晚菲的成绩总是排在第一位,并且,每次课堂提问,也总是她回答得最准确,最完整,记忆得最清晰,在她对问题的分析与理解中,甚至都不再需要老师的额外补充,因此,对于这个“爱徒”,李老师也是欣赏有加!
也正在这时,李老师手里拿着书,匆匆从楼下来到了教室门口,第一眼,就看见了靠门第一排座位上的江晚菲。
这原本是枫儿的座位,但由于枫儿害怕课上提问,所以,执意要与第四座的江晚菲对调,同样原因,原本前面的莹莹也与阿木换了座。
李老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向江晚菲问道,
“老师来晚了吧?!”
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歉意的笑,江晚菲忽然双眸闪动,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冲着老师摇了摇头,
“不晚,老师,一点都没晚!”
可马上又接着说道,
“李老师,刚才学校通知咱们系老师回去开会,您不知道吗?”
“开会?怎么没人告诉我呀?”
李老师着急起来,
“在哪里?”
江晚菲看上去十分认真地回答:
“在后楼会议室!”
李之风老师没加任何思索,急忙拿着书,转身走出了教室。
与江晚菲同座的阿木,此时,茫然地愣了半晌之后,才一脸迷惑地问,
“晚菲,什么时候通知老师开会的?你怎么会知道的呀?”
江晚菲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木,根本就没有开会的事,我是骗老师的。”
“啊?...你...你竟敢骗李老师?!还把他骗去后楼了?!”
阿木张口结舌,一下呆在那里,努力瞪大了原本并不太大的眼睛。
李老师的课虽然生动、幽默,但他,平日里奉行的可是“老师就是老师,学生只能是学生”的“等级制度”!
即便江晚菲是他最喜欢的、最推崇的学生,可在他的眼里,老师永远都是不能冒犯的“长辈”。
“怎么回事?老师怎么回去了?”
坐在教室后排的刘石,离开座位,到江晚菲的课桌旁,却对着阿木低低地问。
他是系主席,同时,还兼着班长,所以,临上课时,老师在跟江晚菲说过几句话之后,就走开了,他有责任问一问。
——不过,他没有直接问江晚菲。
“江晚菲把老师骗到后楼小会议室去开会了!”
阿木看了看江晚菲,似笑非笑地小声对弯着腰的刘石说。
刘石显然吃了一惊,诧异的眼神望了望江晚菲的脸。
此时的江晚菲,明亮的眸子里,依然调皮。
然而,刚一触到刘石惊异的目光,和听到他小声地“啊?”了一下之后,心里突然意识到了一丝不安
——脸颊,有些红了!
李老师终于又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不过,他的额头上,满是汗珠,笑容也没有了,
但仍然急匆匆地问,
“江晚菲,我刚刚回去,怎么没有人说要开会啊?”
一下就红了脸,江晚菲慌乱之中,已经不敢再看老师的眼睛,
勉强地,笑着答道:
“老师,您...您知道今天是愚人节吗?”
听了这句话,李老师不再开口了。
江晚菲随即,也低下了头。
只感觉到李老师,有些脚步沉重地走到了讲桌旁。
“同学们,”
李老师在前面,开始了新课,
“因为我来晚了几分钟,所以,今天,就不提问了,现在,开始讲新课......”
他的语气明显增加了一些硬涩。
这时,江晚菲仿佛能真切地感受到,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和刚才来来回回地走在教学楼与会议室之间的匆促的累。
她,第一次在《商品学》课上“走神”了!
而一直低着头的江晚菲,也根本没听清老师在前面讲什么。
“江晚菲!”
忽然,听到李老师叫到自己的名字,江晚菲急忙站了起来。
而慌慌地抬头之际,惊奇意料之外,老师的脸上居然阳光灿烂,笑容如昔!
他让江晚菲说出了以往上课时,曾讲过的几种商品酒的名称之后,非常满意地让她坐下了,
——江晚菲的心,暗暗地,终于有了稍稍的放松!
课堂上,李老师如珠妙语,点点精彩,同学们不时发出的笑声里,也暗示着,其实,这节课,同以往任何一节课,一般无二!
同时,也让江晚菲越来越真切地感到,老师的心情,依旧愉快!
每一学科,都要讲两节课,在前一节课的课间,老师拿出了一叠测试卷,分发到每一个人的手上,因为,下周要讲《商品学》心理学部分。
所以,先要同学们填好各项的问答测试,而这,竟是要测验一下各自的血型
——李老师的课,总会与众不同!
当《商品学》今天所有的教学内容完成的时候,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也在同学们再一次的笑声中响起。
此时,忙于吃饭的同学也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教室。
可江晚菲,却在座位上故意慢慢腾腾地收拾着钢笔和课本,
她只盼望着,李老师能先于她,离开教室,
——好象,也只有那样,她才能有勇气离开这个座位!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沓讲义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课桌上,抬头时,面带微笑的李老师,已经站到了桌前,又用手指扶了扶本已很端正的眼镜,
“江晚菲,把你今天的课堂笔记,好好整理一下,下节课,我要提问你的。”
讲义封面上异常挺拔隽永的笔迹,跳动在了她的面前,一瞬间,江晚菲绷紧、忐忑的心,顿时放松,蓦然间到来的温暖感觉,竟让眼前模糊起来,而这位世界上最好的老师,还在等着她的回答呢!
江晚菲连连点着头,如墨的双眸里,不自觉的笑与泪,顷刻铺满......
“记得整理完,把讲义还给我,千万别弄丢了!”
已经走出教室七八步远的李老师,这时,又忽然转过身来,对着江晚菲,仔细地叮嘱着,
“还有,你一定要把课间发的测验卷填好,我也是要看的。”
旁边的同学和刚刚经过的刘石与周寒,一下子都笑了起来。
笑声里,李老师终于离开了刚刚授课的教室,
而江晚菲心底的已说过数遍的“对不起”,还是没能对老师说出来......
吃过午饭,江晚菲与阿木一起回到宿舍楼。
刚推开寝室的门,就发现,先她们回来的莹莹她们,正围在一起,边叽叽喳喳地说话,边吃着白梨。
一见江晚菲走进来,
莹莹马上拿着梨过来,
“阿猫,借你的光,我们又有梨吃了,给!”
“谁买的?”
阿木不解地问。
“你啊,真笨!当然刘石呗!刚刚走......”
枫儿指着门口,咬了一口手上的梨,笑嘻嘻地接着说,
“班长说,下午同商管系的篮球赛,希望咱们七个人去给他们当啦啦队呢!”
怪不得刚才在走廊里碰到刘石,他的笑容里仿佛有话要说呢!
可刚刚吃过午饭,江晚菲还不想马上就吃水果,
所以,接过了莹莹手里的梨,随手就把它放在了身边的桌上,
接着,拿起了床上昨天大家一起去买的做床帘的布,问着大家,又似自言自语,
“刘石不是喜欢足球吗?怎么又打上篮球了呢?”
边说,边要脱鞋往床上爬,
“篮球赛怎么回事,我是一点都不懂的,所以啊,还是你们几个去吧,我就不去了......”
江晚菲拿着床帘,把脚蹬在了梯子上。
所谓的床帘,就是用布把床的四面围住,这要在床的四角上,先安上竹竿,再拉上用铁丝做成的围线,然后就把布用铁环穿在铁丝上,高度呢,以人坐在里面,别人看不到为最低限度。
“别...别...别别别,阿猫,最关键的人就是你,你可不能让人家失望啊!”
枫儿真的着急了,对着正在往床上爬的江晚菲说,
又忙伸手把江晚菲手里的床帘抢了下来,
“床帘,明天大家一起安嘛,反正还得去跟男生借工具呢!”
“就是啊,就是啊!阿猫,你也不希望咱们系输给商维西他们吧?安床帘又不是什么特要紧的事儿!”
莹莹也跟着枫儿一块着急起来。
这时,阿英和阿瑾,也走过来帮着她们,想要把正往床上爬的江晚菲拉下来。
只有阿木,边吃着梨,边看着江晚菲笑。(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