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徊没提示皇室易家,并非是因为缭歌的原因,而是易家已经不如往昔。
然而他的话让夏大人深思,夏大人的想法亦是如此。长安王氏长袖善舞,他们夏家的一切王氏未必看的上,相反来说,淮东王厚待属下的名声可是极好。
再者说来,江南距离淮东的距离,远远近于长安。
“王啸江过于狡猾,我们未必是他的对手,所以孩儿的建议是远离此人。”夏大人许久没有讲话,夏徊不得不重新讲一遍。
夏大人若有所思的点头,是啊,最好的盟友确实是淮东王,“这样,不如咱们就暗中同淮东那地方先联系联系,如果淮东王也有意,那便就如此决定。”
淮东,瑶夕阁。
缭歌怔然坐在床榻之上,双手还支撑在身后,那姿势明明就是刚准备下床,“你说什么?”缭歌有些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消息,总觉得好似出现了幻觉一般。
桃灼脸色极其怪异,她小心的看了眼缭歌,急忙低头,“今日王爷房里传来消息,说是王爷昨个夜里收了碧竹。”
桃灼以为缭歌实在生气,其实缭歌只是惊讶。
穆洛廷不是那种随便就收了丫鬟的人,现在突然传来这样的消息,她实在是有些担心碧竹。
“你再同我细说,到底是王爷收了碧竹为通房?还是纳为妾室。”
“听说是收为通房,毕竟碧竹身份只是丫鬟,收为通房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桃灼不知道缭歌为何如此问,但还是仔细回想着那些谣言。
桃灼说的没错,可缭歌就是觉得这样太贬低碧竹,她皱眉:“桃灼,其实这样对碧竹并不是最好的结果,你要知道这后庭有多少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此事,若碧竹真为通房,那么她的下场绝对不会很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桃灼问言忽然惊醒,“那夫人的意思?”
桃灼有些担忧碧竹,毕竟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若是碧竹真的有个什么好歹她也会良心难安。
“此事交给我去办,自然会保碧竹安全。”缭歌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缭歌是一派的淡定,只是桃灼心中也有担忧。
虽然缭歌不懂问心术,但桃灼的犹豫她也是看在眼中,“桃灼其实你不必担心,我的身份你和碧竹定然已经有所察觉,那自然也能知晓我并不在意此事,我更在意的是碧竹的安全,你懂吗?”
她的话让桃灼不禁眼眶湿润,她和碧竹是曾私下讨论缭歌的身份,可是又怎能确定,现在碧竹除了这种事情,她没想到缭歌居然愿意帮助她们。
“夫人,是奴婢多心胡思乱想,还请夫人莫要生气。”
桃灼的神色有些紧张,她生怕缭歌会反悔,“碧竹定然是一时糊涂,待奴婢见了她,定会同她好好沟通,日后绝对不会更夫人造成半分的困扰。”
“桃灼,其实你可以换换思路,碧竹虽然跟了王爷但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件好事,所以你就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去吧。”拉过桃灼的手,缭歌坚定的目光让桃灼心安。
就在缭歌同桃灼准备离开瑶夕阁的时候,碧竹失魂落魄的走了回来。
一路之上碧竹不知遭受了多少指指点点,可是她都浑然不知,她的思绪全都飘在昨夜那个令人惊悚的夜晚。
就连碧竹同缭歌她们插肩而过她都没有注意,谈桌子刚要喊下碧竹,却被缭歌打断,“桃灼算了,她现在心里定然很乱,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
昔日的好姐妹突然变成这般,桃灼除了束手无策,再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缭歌走到穆洛廷的房前被人拦下,缭歌没有说话她身后的桃灼站了出来。
桃灼同那人认识,说了几句就违背了穆洛廷的意思,让缭歌入内。
屋内还有一股子浓烈的酒味,酒味夹杂着一股子酸味,让缭歌险些吐了出来。
缭歌当机立断走到窗前,她二话不说将窗户打开。
穆洛廷就躺在床上,他很清醒,听脚步声他都能听出是缭歌,只是过于心烦,便没有起身。
屋内还有东倒西歪的酒坛,缭歌越过那些酒坛走到床边站着,“你最近两日怎么了?什么时候你还学会了嗜酒成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让人担心?”
缭歌说完就听到一阵冷笑,穆洛廷道:“很让人担心?是很让你担心不能安全离开淮东之地吧。”
穆洛廷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缭歌自然觉得心中有气,她踢了踢穆洛廷垂下来的腿,只是力气不敢太大,生怕惹怒了穆洛廷,“若是早知你会这般堕落,当初我应该宁死不屈,不应该陪你回王府的。”
“缭歌,激将法对我没用,我只是太累了,需要放纵。”
缭歌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喊自己的名字,她有片刻的动容,特别是穆洛廷那种累极了的声音。
她的语气轻柔许多,“我知道你累,可是累也不能过于放纵自己,你会让一切都改变他原本该有的。”
“我改变了什么?”穆洛廷说完停下,好像真的在回想自己改变了什么,“我改变了她的命数是吗?所以她才会离我而去。”
缭歌很不习惯真的堕落的穆洛廷,“我不知道你究竟再说什么,我来这里只是不希望你继续这样下去,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完成,还有……”
“还有碧竹的事情,昨夜的事情已经传遍王府,不论你是否愿意,我觉得都应该给碧竹一个名分。”
听到碧竹的名字穆洛廷沉默了下来,昨夜的事情是他有错,喝多了的他将前来照顾自己的碧竹当成了青灵,是他伤害了碧竹。
虽然穆洛廷没有讲话,但缭歌在知道她听进去了,“其实想想也是,给碧竹一个名分,很大程度上也能够给我们帮助不是吗?”
“而且,尤氏有多憎恨爬上你床的女子你应该清楚,你若是只将碧竹抬为通房,那么很有可能碧竹会……”
缭歌即使没有说完,穆洛廷也明白她的意思,“我没有说不给她名分,只是早上醒来脑子一片空白,就先让碧竹下去休息,倒是没有想到这消息居然如此灵通。”
穆洛廷是有些冷漠,可是毕竟碧竹跟了他这么些年,再说昨夜确实是他的错,他自然会扛起那份责任。
缭歌偷偷松了口气,碧竹的事情穆洛廷若是不松口,她自然不会乐意。
看着穆洛廷一派颓废之色,缭歌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你有打算要纳碧竹为妾室,那么就尽快,别让旁人逮到什么机会在暗地里给我们一刀。”
穆洛廷没有出声,缭歌便道:“那你继续休息,我还要回去看看碧竹。”
缭歌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一室凄凉。
所幸穆洛廷并没有让缭歌久等,晚上就下了命令,腾出瑶夕阁西侧的灵溪阁让碧竹住下。
当缭歌将此消息告诉碧竹之时,碧竹一脸的不可思议。
碧竹这番让缭歌心疼不已,“碧竹,以后你就是这王府的夫人,我也知道你心里难过,只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日后要更加用心的伺候王爷,知道了吗?”
因为这是缭歌自从事发后第一次见碧竹,碧竹一直以为她在生气,“夫人,您不生奴婢的气了吗?”
“傻碧竹,说什么胡话呢,刚刚不是说过了,日后你就是这王府的夫人,不再是什么丫鬟,还有我何时再生你气,之所以不来看你,只是希望你能够自己冷静而已。”
泪水顺着碧竹的脸庞滑落,她情不自禁的拥抱着缭歌,“碧竹遇到夫人真是三生有幸,只是此事是碧竹有错在先,日后虽然也是王爷的妾室,只是夫人依旧是夫人,碧竹不敢逾越。”
缭歌闻言沉了脸色,“你若是在这般说,岂不是同我疏离?”
“碧竹怎敢。”
“日后你便唤我一声姐姐如何?再这王府之中咱们也算是有了彼此做依靠。”缭歌忽然想起了家中的幼妹,不知她是否还好。
“姐姐”碧竹感激涕零的望着缭歌,她本以为缭歌知晓此事会责罚于她,毕竟那日是她追着王爷离去,若是多心之人,定然以为她已经谋划好要勾引王爷一般。
一声姐姐让缭歌内心极其温暖,她擦去碧竹的泪痕,“今日我去找过了王爷,王爷说该他付的责任他不会逃脱,所以日后你尽管安心。”
“碧竹明白。”
“明白还哭?”缭歌轻轻点了点碧竹的额头,又道:“王爷给你安排的院子是灵溪阁,就在瑶夕阁的西侧,虽然日后咱们不能时时相伴,但是想见一面还是很轻松的。”
虽然缭歌没有细说,但是碧竹心中还是知道缭歌对自己的恩情。虽然旁的夫人也有将自己的丫鬟送给王爷做通房,但是那些丫鬟若是得宠便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
昨夜她被王爷那般对待,她心中担心的不是自己将如何,她更加担忧的是缭歌从此同她水火不容。幸运的是,她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不然她即使以死谢罪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