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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祖辈》

~1931 瑞典~

My grandparents, when I see you in the dream,My heart became ashamed. As a grass roots,I was forced to abandon your heritage.

我的祖辈,当我梦里见到你们,我的心就变得羞愧不安。犹如连根拔起的嫩草,我被迫抛弃了你们的遗产。

“获奖理由”

由于他的诗作具有无可置疑的艺术价值。

“名人小记”

埃里克·阿克塞尔·卡尔菲尔特(1864—1931)

如果有人问起: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谁比较特别?那么,回答一定是:每一位都很特别。但是,假如有人问起: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之中,谁比较特殊?那么,回答一定是:埃里克·阿克塞尔·卡尔菲尔特。

谁说颁奖都应该欢天喜地,就好比卡尔菲尔特笔下的庄园收获了秋的果实?当1931年瑞典学院决定将这项全球性的大奖颁发给卡尔菲尔特时,有多少人希望他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是的,那年他去世了。且不要误会世人在他离世之后才赏识到他的才华。实际上,自1918年起,瑞典学院有好几次决定将奖项颁发给卡尔菲尔特,但是他再三推辞。他认为,自己身为瑞典学院常任秘书,不宜领奖。

1930年,他已经重病缠身了,仍然为美国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辛克莱·路易斯发表了精彩、热情并且风趣的授奖词。没有人知道他的谦卑是来自哪里,明明他赢得了种种荣誉的头衔,却始终洁身自好。

他出生在瑞典达拉那省的福尔克谢那,祖辈都是农民,他的父亲拥有一座托夫曼庄园。卡尔菲尔特童年时代,家境十分富裕,生活非常愉快。当时,瑞典刚好开始进行工业化进程,不少小农经济逐渐解体。他父亲的农场也受到了冲击,家境日渐衰落。

初露才华的卡尔菲尔特却因为父亲庄园的破产而几度停止学业,后来凭借坚强的意志在十几年中拿下了两个学位。而且,在这段逆境中,他还坚持写作。他说:“一个人的一生要几经奋斗才能达到个人的人格和谐,其他道路是没有的。”

1901年,由于他创作的诗集《弗里多林的乐园》并赢得了空前的盛名。1902年,当选为瑞典皇家农业学院院士。1904年,被选为瑞典学院院士。1912年,他开始担任瑞典学院常任秘书。1916年,获得瑞典文学大奖。1917年,获得荣誉哲学博士。1930年,瑞典学院不顾文坛上各界人士的反对,毅然将奖项颁给了已经去世的卡尔菲尔特,原因是尽管他已经去世,但提名却是在生前提出的,所以有理由获奖。

作为有史以来,唯一一位死后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文人,也让我们知道了对于文学的热爱,没有国度的界限,同样也没有生与死的分别。

“内容梗概”

“我坚决以古老的技巧来描述达拉那:一位达拉那艺术家,需以先祖的精神为基盘,融合新的技巧,像当时的艺术家一样,以怪异的笔触,融玩笑与严肃为一炉。”

达拉那不如普罗旺斯花繁锦簇,也不是闻名世界的名胜古迹,但他在诗人的心上却有着更为崇高的地位。因为那是生他养他的土地,是他祖辈勤勤恳恳生活的土地。那里曾是祖辈创造乌托邦式家园的土地。

热爱自己的家乡并不为奇,但他的诗不同他人,在带给我们清新自然的感觉之外,还带给了我们一种豪爽坦诚的性格。瑞典学院院士兼常任秘书在颁奖典礼上这样形容卡尔菲尔特的诗:“因为他以千钧之力和细腻入微的特殊魅力来引亢讴歌我国人民的传统,放歌高唱那如潮松涛,那峻岭高山,正是这些可贵的山湖风光成为我们热爱家园和国家的感情基础。”

“精彩赏析”

黄昏,老人深情地望着远方。一斜夕阳落在他的脸上,显得老人和蔼,温和。再多看一眼吧,瑞典在新旧时代的交替中,仅存的自然风光。老人站在窗前,这时的他已经辞去了瑞典学院常任秘书的职位。今年,诺贝尔文学奖又会是谁呢?可能再也不能为他们颁奖了。卡尔菲尔特心里这样想着,遗憾地叹着气。

他明白自己已是风烛残年,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这片炙热的土地了,心里真有些不舍。但是,生死由命,谁愿意离去,只为了虚有的名誉?当然不是,卡尔菲尔特当然不是因为名誉而留有遗憾。他是遗憾望不见祖辈留下的乌托邦复兴,遗憾不能亲自鼓励下一届获奖者。

卡尔菲尔特生活的达拉那是瑞典民间文化保存最完整的地区之一。很多考古学家和民俗专家将自己保存和收藏下来的原始器皿和笔画等古物都捐给了达拉那规模宏大的博物馆。卡尔菲尔特看着这些原始古物入迷,仿佛见到了祖辈们开垦荒地,耕耘庄稼,开采矿物的情景。

那些祖辈们都不曾留下名字,也没有被记入史册,但他们所创造的世界却不容忽视。卡尔菲尔特是那样地热爱、尊敬祖辈们。“他们都是微不足道的芸芸众生,丹青史册上找不见他们的大名,但我能追溯到遥远的时代,一一寻见他们留下的勋业。”就是脚下的这片土地,卡尔菲尔特用心寻找那些祖辈留下的痕迹。“他们在河滩上垦出膏腴,在深山里把矿石找寻。”日子过得就像是在世外桃源,那个时候,没有农奴徭役,谁也不欠谁,谁也不在谁之上,更不懂得使用锅釜瓢盆。

诗人羡慕他们,也感叹当下。为什么生活水平在提升,时代在进步,人情味却越来越淡了呢?为什么乡村的居民全都向城市集中?为什么有了三六九等的阶级地位之分?不过是吃的住的好了些,却没有了自由和权利。究竟哪边才是进步?古时候,祖辈们的生活不是更好吗?他们不懂阶级,不懂屈辱,每个人都可以是国王,又能自由自在。“他们不懂什么是奴役和屈辱,在家里就像国王一样。畅饮节日的美酒,亲吻年轻美貌的女郎,有一位成了他们忠贞的新娘。”他们可以对一往情深的女子献上真正的一吻,不夹杂任何世俗的意味。关起门来就可以唯我独尊,两个人愿意的情况下,漂亮的女郎就成了某位男子的忠贞的新娘。不像后来,谁想要娶个女子都必须拿出礼金,礼物才能赢得青睐。谁也不知道那真爱究竟去了哪里,也不能说金钱与真爱就是完全冲突,只能说时代改变了人们。世俗这种东西一直就存在,只是祖辈们把它们看得很淡罢了。

“他们敬重国王,信奉上帝,有着虔诚的信仰。尔后,心满意足地静静地接受死亡。”人生本来不就应该这样吗?世间的所有生物不皆是如此吗?难道就因为人们有思想、有语言就不算是生物了?就可以称霸整个宇宙了?不,无论多少年过去,时代再怎么进步,这个世界的主宰仍然是大自然。我们应该顺应大自然生老病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啊,我的祖辈,在欲壑难填独自烦恼的时刻,想到了你们就有了力量。”诗人比我们成熟,他能从祖辈那里得到力量,那是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力量。他超越了物质带来的吸引,跨过了宗教带来的束缚。这就是他为什么能对诺贝尔文学奖这样国际大奖不为所动的原因。与这相比,再过分奢华的鲜衣美食又能怎么样?祖辈们从来就不拘泥在这些浮华的事物之上。“面对这奢华过分的鲜衣美食,我就会想起你们披荆斩棘却功成不居。穿着筚路蓝缕,衣不蔽体,吃的是难以下咽的粗粮,难道我还有权提出非妄之求?”诗人要像祖辈热爱先辈留下的遗产那样,对命运的遗产同样报以笑容。当欢乐伴随着葡萄花冠向着他招手,诗人就会想起祖辈们为了些微的面包而斗争。这些祖辈们淳朴的行为都影响着诗人去树立一个新的正直的人。

他说:“每当我同情欲搏斗得筋疲力尽时,是你洗净了我污浊的灵魂,而如今,我真正懂得欲望比人世的邪恶更加可恨。”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存在欲望,受到世俗的感染。但是谁能洁身自好,谁敢说自己是清白的?就连卡尔菲尔特这样道德高尚的人也说了“当我在梦中遇见你们的时候,我的心就变得羞愧不安。”但是,我们谁能摆脱那口口声声说出的欲望和邪恶?谁都不能,但是最少也要像诗人这样,看得清楚。欲望是与生俱来,但是邪恶不一样。欲望存在每个人的骨子里,邪恶却有可能只是存在人的情绪中。在欲望的驱使之下,邪恶才会显露出来。

诗人看到人们为了欲望而改变了原始的生活模式,为了欲望而丢掉了原本的真挚感情。诗人也觉得惭愧,就像被连根拔起的嫩草,人们将祖辈苦苦经营下的遗产全都挥霍一空。而如今,诗人只好在秋夏分明之际,捕捉那一丝掠过的气息,希望能赋予它们优美自然的诗韵。“而今我开始捕捉秋夏的旋律,并赋予它们优美的诗韵。”卡尔菲尔特一定痛心极了,才不得不与祖辈的遗产挥手告别,并安慰自己如今人们也是在做着另一番事业。

“假如有一天我的诗唱出暴风的呼啸,江河的潺湲,以及粗犷、刚健的情思,那么在这贫瘠的土地上定会有夜莺的欢唱、明媚的春光和森林的细语、叹息。”诗人只有诗歌,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期待大自然能再次施恩于世人,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能使春光明媚,森林细语,流水潺潺。但那些只在祖辈们推着马车,拉着铁犁的几个世代以前哼唱过的声音啊!

“我缅怀你们,痛快得就像在湍流里沐浴徜徉,这种回忆使我知足常乐。”诗人缅怀祖辈,也缅怀已经逝去的原始生活。可能,诗人真的是不愿自己珍爱的家乡变得乌烟瘴气,世俗无情吧。

如今,时代已久飞速发展,不知道这样的社会和生活应不应了诗人的心。假如有一天,诗人轮回再世。听闻达拉那是个收藏古物的城市,他去了会不会想起从前。他透过博物馆的原始器皿想起前世,有感而发所创作的这首诗甚至依旧望见遥远的时代。还是说,他只是很欣赏这么一首千古传诵的诗,然后淡然一笑说道:“这样的社会,谁又能保证以后不再变了?”

“名家点评”

卡尔费尔特憨厚的农人本色,虽然不会导致他对纯美学的反感,但由于他将关怀的焦点摆在苦难的人间,因此作品中少有纯诗出现。而他的这份苦心,也都依次展现在他优美而永恒的诗作之中。他生存在那个新旧交替的时代,以自己引入遐思和共鸣的诗句,创造了崭新道德体系,造就了奇迹式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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