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恍若未见,俯身低头查看尸体,看到一半时眉头一皱,像是查觉到了什么。姚姓文士问他有何发现时他只是摇摇头退回人群。白鸽心中却是一笑,暗自欢喜:“乌鸦不愧是乌鸦,他必定是发现了。”
“诸位还是散了吧。”
一阵香气伴随着一个冷漠的声音出现,王妃在左右军士的簇拥下而来,刚到就下了逐客令。乌鸦在旁边皱起了眉头,他发现这个女人的表情比白天时更加显得悲伤,亡夫的死到了夜晚才显现出对她的伤害。
乌鸦转身离去时被宁郡主喊住,她让他留下来在王府过夜,乌鸦在旁边还感到一股逼人的目光,充满警告意味,他要是不答应的话姚姓文士恐怕会留他在牢里过夜。
“不知道宁郡主可否留下小生?”
白鸽越众而出:“此时天黑,坐马车回去恐怕不太安全。”
宁郡主也道:“白老板富甲一方,想从您身上抽点血的人的确很多。”
她吩咐仆人们给二人腾出间上好客房休息。
到了半夜,乌鸦的房间被白鸽敲开,他开口劈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乌鸦的房间黑咕隆冬地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见房内静谧没人回答,白鸽冷哼一声:“对死人我或许不如你了解,可对活人我比你了解,你现在就在这个房间内,别憋着当哑巴。”
橘红色的烛光被点亮,乌鸦坐在椅子上像是在专门等候白鸽的到来,他问道:“那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什么样的功夫能一掌把人的心脏打得破碎,而且打碎的心脏像被利刀绞碎一样。”
白鸽沉呤:“那多了去了,青城的摧心掌,华云派的紫摩手,五毒老魔的毒辣五云经,”到了最后有些不敢置信地道:“平安王生前所练的白云流淌诀也有这个威力。”随后沉声问道:“你是说杀孙老将军的是王府里的人?”
白鸽双臂互相环抱:“天下间唯有平安王一家有祖传的白云流水诀,要说鬼魂作祟的话冥府那帮家伙估计是****长大的。”
“我劝你还是留点口德,据我所知他们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百年之后我可不确定因你这句话他们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乌鸦继续分析道:“刀伤是假的,枪伤也是假的,孙老将军真正的死因是被人一掌击中心脏而亡,而真正的凶手显然与王府有关系。”
白鸽问他:“你见过平安王的遗体吗?”
乌鸦摇了摇头,白鸽一笑:“我也没见过,他是真死还是假死我们都不清楚。”
刚说完他的纵身一跃跳至房梁上,乌鸦的门又被一人推开,宁郡主深夜来访也是乌鸦意料之中的事。
“六年未见你还是老样子。”
她开口说话如老熟人聊天,令在上面的白鸽也是微微一愣,他想不到平日里看上去如冰块一样的乌鸦竟在六年前认识宁郡主,越想越觉得有趣,低下对细细观察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
“老样子总好过死样子。”
乌鸦开门见山地问她:“平安王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天下人都知道我父王是死于练功不慎,内脏破裂而亡。”
宁郡主不满地瞪着乌鸦。
“我不信。”
乌鸦直视着她的眼睛:“别对我撒谎,我喜欢听真话。”
宁郡主看着乌鸦的眼睛莫名感到一股压力,她低下头叹了口气道:“果然什么也瞒不了你。”
接下来宁郡主缓缓叙述平安王遇害的始末,那时平安王刚刚练完功夫有一名穿道袍的老道求见,平安王一见到他脸色就有些恍惚,随后他把老道士请进屋内令任何人不得相见,府里的人等至子夜还不见平安王出来心中奇怪,王妃派了几个心腹之人偷偷打探消息,最后在屋内得知平安王已死,死因是被人一掌打碎心脏,用的功法还是平安王一脉特有的白云流水诀,而那名老道士早已不见了踪影。
乌鸦问道:“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就是那个老道刺杀平安王,你们难道不去追查他的下落。”
宁郡主摇摇头:“当然追查到了他的下落,可惜的是高手尽出竟是连他的衣衫都摸不到,最令我感到不敢相信的是他用的功法竟然是白云流水诀。”
乌鸦又点亮的一枝蜡烛,好仔细看着眼前的郡主:“所以你找我的目的就是杀了那个老道替父报仇?”
他刚说完眼前的烛火忽然扭动起来,就像是一条小蛇在慢慢成长蜕皮,越拉越长,邪异的的烛光照在二人身上忽明忽暗连带着把他们也照得诡异至极。乌鸦伸出食指按在两枝蜡烛芯的中间的一霎那两段烛火才停止恢复正常。
“好功力。”
宁郡主拍手赞道。
乌鸦道:“这就是白云流水诀,果然厉害。”
听到乌鸦的赞扬宁郡主显得很得意,但乌鸦接下一句话她可就得意不起来了:“你这么弱都能将白云流水诀练得不输一流高手,可想而知那个老道有多厉害。”
宁郡主只得叹气道:“我怀疑那个老道士又回到了这里。”
“就因为孙老将军是他杀的?”
乌鸦问道。
“不错。”
“可他的背后或许有股不弱于你们王府的力量,更有可能比你们还要强。”
宁郡主吹灭了桌上的两枝蜡烛,转身离开:“早点睡吧,我需你。”
白鸽从梁上下来,饶有兴趣地望了会屋外,又回头看了会乌鸦笑道:“想不到,想不到。”
“早点睡!”
白鸽刚感慨完一股巨力轰向他的腰间,他把身子往后一退人已掠至屋外,“呯”一声木门被关上。
黑暗孤寂的屋内只剩下乌鸦一人,他靠近在墙角脑海中展现了多年前的一幅画面。
那时的他刚刚出道,那时的江湖人只知道乌鸦是只鸟而不是个人,那天的一个雨夜乌鸦找到了藏在尸体中的宁郡主,俩人相处了半个月之久,期间二人没说过一句话,等走时宁郡主突然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畔道:“我们终有一天会再见,因为你追逐的是不幸。”
疼痛从乌鸦的心底溢出,亲眼见过无数的不幸没有让他变得麻木与冰冷,想反就像是一道道看不见的伤口在他身上流血,他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肯定的是又是一幕幕悲剧,仅凭微薄的气力他不知能否阻止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