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蛋从来都是一个善于逃避的人,这一瞬间她甚至想要放弃了,大不了不做面膜了,她只要再熬个两年,找个无父无母的男人嫁了,她还是可以重新开始。到那时她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可是她放弃的话,大妮怎么办,九彩绣庄的郑三姐怎么办。人总不能言而无信。
于是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等人都走了,丫蛋找到金宝,一起去了河边,她洗衣服,金宝捉虾。现在的丫蛋除了洗衣服做饭,其它的家务几乎都是不插手的,面对李氏的淫威,大有一副“有能耐你打死我”的架势。所以这段时间关于丫蛋病好了之后就变成了个懒丫头的说法在村子里传的很是疯狂。丫蛋对此却很淡定,反正她本来就是这样的,要是因为惧怕别人的看法就伪装自己,那伪装得了一时也伪装不了一辈子。她是要赚大钱的,那些小事就让别人去做吧。
一边洗衣服,一边问金宝对于读书的想法,听到金宝说村里的娃子都很羡慕他能认字,丫蛋觉得她的决定是对的。趁着河边人少,又教金宝唱了一首《小星星》。稚嫩的歌声伴着金宝嬉笑的声音,在波光粼粼的河边,丫蛋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是不错的。
把衣服洗净晾好,丫蛋又回了大妮家。好在大妮已经回来了,便进屋坐在炕上,问了孙苗的情况。见到大妮虽然不舍,脸上却带着笑,看来孙苗并没有受什么委屈,也就放心了。
大妮又拿出两张银票,一张100两,一张50两,还拿出几个银锭,推给丫蛋。说是孙苗看病买药花了20两,以后的药钱会有所减免,靠着家里的收入也足够应付了。所以把剩下的银子还给丫蛋。
丫蛋见此笑了笑,她倒是不在意这点钱,毕竟以后还会有更多。但是大妮的态度让她觉得很满意。于是也没有接,反而挪了身子,坐的离大妮更近一些。
“大妮,这个钱你先不急着给我,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丫蛋想了想说。这个事情看样子还是要大妮出门才好。一来自己和二丫都不适合,二来自己并不认识更多可以信任的人。
“啊,你说。”大妮一听,也坐好了一本正经的。
“你说,如果我要做个学堂,要多少钱?”
“学堂?是因为苗子?不行,我让他回来。”孙大妮一听就站起身说到。
“哎呀,不是。”丫蛋忙拉住她。“就算孙苗不去学医,等他身体好些了,也是要送他去镇上求学的,再说他会的毕竟很少,我也没想做个多大的,就是个给小娃子启蒙学堂就行了。且不说金宝,就是小虎大毛他们,既然跟着咱们,就不能让他们当个睁眼瞎。以后咱们的买卖会越做越大,也不能把他们扔了是吧。所以我觉得趁他们还小,就好好培养一下。”
大妮一听,觉得丫蛋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便坐下和丫蛋慢慢商量。她当然明白丫蛋跟她说这些的意思,但是这事一来不用自己出钱,二来还能赚个好名声。她和孙苗本来就是外来户,无依无靠的,多年苦苦支撑,虽说她性子泼辣,也毕竟是个女子,总有诸多不便,明里暗里的亏也没少吃。这事如果做成了,对她家绝对是有利无害的。
“丫蛋你要是真想干的话,其实银钱倒不是关键,像桌椅房屋那些村里肯定都会支持,主要就是先生。你知道为什么村里没有学堂么?就是束修太贵,一般人家舍不得。”
对于这一点丫蛋也想到了,于是说“如果我们每个月给先生一些钱,而且我们也不需要学问太好的,只要读书识字就可以了。我还想着如果有头脑聪明的,咱们可以资助他们去镇上的学堂。”
看到大妮纠结的表情,丫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拉着她的手,开口说到“大妮妮看啊,这十几天,我们就赚了差不多十两银子,而且这还刚开始,九彩绣庄那边的供货量会越来越大,络子那边每个月也能有些收入。大妮你要是实在担心的话,这个钱就由我一个人出。”
其实丫蛋本来就没打算拉着大妮一起的,只是刚才话赶话说到哪,给大妮算这笔帐也是为了让她更有信心。
大妮想了想,说“这是个好事,就从公中出钱,当然这事还得跟二丫说说。”
丫蛋向来知道大妮是个果断的,她这样的决定虽然也有私心,但是丫蛋还是很敬佩她——对于一个刚从温饱线上爬出来的女子来说,这样的决定可以说是孤注一掷的。换做自己估计是做不到的。
“二丫那边肯定是要说的,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去说,大妮你要不然就先去里正家说说,看看还有什么事要注意的。”大妮应了一声,两人便双双出了门。
其实关于二丫会不会同意,丫蛋心里也没底。但是她这个人,决定的事情是一定要做的。就像她说的,实在不行钱就她自己出。
不过还是去了二丫家,这小妮子正坐在炕上,靠着墙打络子,看到丫蛋来了也很高兴。丫蛋却觉得奇怪,像这么懒散的样子,一般只有自己才会。于是忙问二丫是不是生病了。二丫一听却是红了脸,拉过丫蛋,趴在她耳朵上说了两句。
丫蛋一听,嘴角不由的抽搐两下。这搞什么?才12岁就来例假了?好吧,她家二丫长大了。于是顺口叮嘱她多喝热水,别做重活。却换来了二丫古怪的眼神。
“丫蛋,你怎么跟我娘说的一模一样啊,你不是还没。。。”
“呃,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丫蛋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来找你是有事跟你商量。”于是说了建学堂的事情。
“按照我的想法,反正先生的钱是咱们出的,那么凡是给咱们干活的人家都可以有一个名额免费来读书。其他人家想来读书的话学费也会有所减免,成绩好的还要有鼓励。”
二丫听了也觉得想法不错,只是她家孩子多,就问能不能多两个名额,毕竟她是“股东”么。
丫蛋一听当然答应了,就说她们三个每人有三个免费的名额。
其实对于丫蛋来说,她家的条件本来也不差,她又是家里最得宠的,就是没有面膜和络子的事情,其实对她影响也不是很大的。所以对于这件事,她当然是赞同的。
因为二丫身子不舒服,就没跟着去。丫蛋在大妮家门口等了一会,才看到大妮的身影。丫蛋见了立马迎了上去,问她里正的意思。
“里正听了我的话,还以为我在逗他玩。毕竟建学堂请先生的钱也不少。直到我拿了100两银票出来,里正才信了,别提多高兴了。”
大妮说着已经开了门,让丫蛋进屋慢慢坐着说,
“里正说把村南那排旧屋给我们用,桌椅各家来上学的自己带。那边虽然说是旧屋,其实还是不错的,也不用这么修缮,打扫一下就可以用了。”
“那先生呢?”这才是丫蛋最关心的问题。
“先生,里正说他去想办法,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大妮欲言又止。
“你倒是说啊,”丫蛋催促着。
“就是你小叔。他读书也读了好多年,却一直只是童生,进学的花销不小,你们家又分了家。他跟着你大伯大伯娘一起生活怕是不容易。”大妮也是点到即止。
丫蛋听了心思却有些活络,原来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小叔还是个童生。对于这些丫蛋虽然不懂,但是至少也该相当于小学毕业吧,让他去教一些幼儿园的学生,问题应该也不大。
好吧,肥水不流外人田。
“嗯,我看看吧。”对于这个小叔叔,丫蛋还是有点好奇的。想着,又不禁想到了小妹的身影,这次看看能不能安排个活计给她吧。
又说了先生的月钱,对于这边的物价丫蛋也不懂,最后还是大妮说5两银子一个月。估计也不少了。
最后丫蛋把之前跟二丫说的事情又跟大妮说了,大妮说既然决定要做了,就好好的做吧,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不需要太计较。丫蛋觉得颇有大将之风,于是拍了几句马屁,就说了让小妹到学堂做活的打算。
对于丫蛋的这个表妹,大妮没什么印象,首先是她本就不太跟人打交道,再者小妹实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完全没有存在感。不过听了丫蛋的话对这个小丫头也心存怜惜,就答应了。
正事都差不多了,丫蛋又开始扯皮了,于是把二丫的事情告诉了大妮,还模仿小妮子害羞的样子,两个小姐妹顿时笑作一团。
傍晚几个村的小娃子聚在大妮家汇报订单,小虎又带回了一部分喷雾瓶和木盒子。丫蛋觉得这个孩子着实不错,任劳任怨,人也机灵。又让他带话给小木匠,让他明天过来一下。
最后宣布了学堂的事情,还特意强调了是免费的。几个娃子欢呼着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