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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大妮略显幽怨的看了一眼孙苗,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大妮因为手里有了200两银子,也就有了底气,直接去了镇上最好的一家医馆,正仁堂。正仁堂的名号丫蛋也听过,算是比较有医德的一家医馆,于是点了点头。

正仁堂的坐堂大夫胡大夫据说医术了得且有一颗仁心,对此丫蛋不发表意见,对于那些隐居山野的大能她是相信的,但是自己是不是有幸就能遇到一位,那可不好说。

再说孙苗,他进了医馆见了胡大夫,先是做了个揖,看着也是像模像样的,再加上孙苗五官清秀,又带几分病气,看着也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胡大夫摸摸胡子笑着点了点头,让孙苗坐下把脉。

期间孙苗一语不发,正襟危坐。胡大夫把完了脉,又问了几句孙苗平日的症状及生活习惯,大妮都一一代为回答了。胡大夫听着,觉得孙大妮说话做事有条不紊,不像一般庄户人家的女子,再看她年纪眼看是不小了,却没有盘发。一时好奇,便多问了几句。

孙大妮本来不想把家里的情况随便的到处宣扬,她不是那种靠博同情生存的人,就只说家中母亲本是江南大户人家的女儿,学过些书,教了她们姐弟两个,略微识些字。又央胡大夫一定要治好孙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胡大夫一听,刷刷刷写了一张药方,却没交给小二,而是拿给孙苗。孙苗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药方,仔细看了起来。那些药材他都不懂,但想着大妮多年帮他买药,多少还是知道些。于是小声的念出了药材的名字。大妮一听,都不是些贵重的药材,除了其中党参和三七稍贵些。便忙谢了胡大夫就要去抓药。

“且慢,孙姑娘,老夫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胡大夫拦住大妮。

大妮一听这话,瞬间就慌了。她不是个拿不起的人,但是孙苗就是她的命根子。一时间便有些慌了手脚。“胡大夫您请说。无论有任何的难处,我都一定要治好孙苗的病。”

胡大夫听了这话却笑了,摆了摆手说,“无事无事,令弟的病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拖延多年,要想治愈也不能急于一时,需慢慢调理。只是我看他年纪虽小,为人却沉稳老实,又读书识字,想留在身边做个药童,教他些杏林之术。老夫虽说医术浅薄,在这镇上也略有些名声,怕不会辱没了令弟的。”

孙大妮听了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对于让孙苗学医的事情,她是打心眼里不乐意的,虽说胡大夫医术不错,看着人也温和,孙苗跟了他自然是条好的出路。而且她也看得出来,胡大夫是看他们衣着简陋,医药费又不是一笔小数目,有意帮扶。

可是她跟孙苗从小相依为命,名为姐弟实则和母子也相去不远。孙苗今年又才10岁,大妮怎么舍得呢。

可是大妮看着,孙苗明显是动心了,正眼巴巴的看着。一时之间大妮也有些无措。于是谢了胡大夫,说孙苗年幼,要回家考虑一下。

丫蛋听了,觉得这对于孙苗来说绝对是个机会,只是不知道这边的学徒制度是怎样的,于是问了大妮,才知道一般的学徒都是要住在店里,半个月才能回家一晚。也难怪大妮不舍得。

不过丫蛋却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孙大妮今年已经15岁了,却还没有议亲,这在乡下是很少见的。最多再3年,大妮再不嫁,就真的成了老姑娘了。而这三年的时间,孙苗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还会不会有第二次?或者说如果再这样下去,三年之后孙苗怎么办?

古人云男女八岁不同席,孙大妮和孙苗虽说是亲姐弟,可是随着孙苗年纪增大,再这样住在同一屋檐下比较是不方便的。

再者大妮也不希望孙苗的身子怕也不适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做一辈子农民,走科举的话,孙苗虽然才10岁,但是一般的娃子六七岁就进了学堂了,而且孙苗性子耿直,怕也不适合官场。身无长计定然是不行的,学医不是力气活,学成了又得人尊重。实在是个不错的。

于是一条条的跟大妮分析开来,孙苗在旁边一直点头。大妮看着他那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孙苗看她那个样子,心里也是不舒服,于是拉着她的手说“姐,我就在镇上学医,虽然不能经常回来,但是你可以去看我啊,胡大夫看着人就不错,不会让我受委屈的。你不放心就经常来看看我。”

大妮一听,觉得也是那么回事,反正现在每天九彩绣庄都来车取面膜,自己可以随时跟着他们去镇上。这样想着,摸了摸孙苗的头,说他跑了一天,该是累了,先去歇着。

孙苗身子本就虚弱,听了大妮的话,跟丫蛋打了个招呼,就回房了。

估计大妮和孙苗已经在镇上吃过了,而且大妮现在心情不好,丫蛋虽然饿了,也没好意思说。就跟着大妮坐在炕上打络子,一边小声的开解着。

孙大妮是个坚强的,没一会就调整好了状态,问丫蛋女工这边是不是要发钱了。丫蛋早就等着她这句话。面膜这边虽说是她们三人合作,二丫却是不管事的,一般有什么都是丫蛋和大妮商量。

于是拿出账本,从女工开始上工那天算起,各村里卖了3068片面膜,分得614文钱,但是九色绣庄这边才是大头,虽然这两天只卖了90片面膜,每片面膜的利润却不低,除去九彩绣庄那边分的一半利润,大概每片还能赚8到20文不等。最后决定九彩绣庄这边的面膜以百分之五的提成分给女工。

因为盒子目前不够,按照丫蛋的想法,现在木盒是5文钱一个卖给客户,以后里面多数人会自己带着盒子过来的。所以现在每天供给九彩绣庄的面膜就是固定50片,当然以后会增加的。于是开始计算女工的工资。一共是781文,丫蛋又给加了4文,才好分。

下午王小虎又带回了30个木盒,还带回来10个喷雾瓶。这让丫蛋觉得很惊讶。王小虎于是解释说,小木匠担心丫蛋急用这些东西,便叫了他大伯一起做。那些木盒都是小木匠的大伯做的。丫蛋于是细细看了一下,做工确实比之前细致了,可是总觉得不如之前的可爱。

不过毕竟不是自己人了,工钱不可能像以前一样想什么时候结就什么时候结了。丫蛋算清了钱,让小虎帮着带了回去。丫蛋也知道了,小木匠这门手艺大概就是传自他大伯的。

吃了晚饭,丫蛋躺在炕上,脑子里面乱哄哄的,一方面觉得工人工资太低,一方面又觉得孙苗去学医虽然对于孙家是好的,对于自家却没什么好处,不知道以后金宝该怎么办。其实以现在家里的条件完全是可以直接送金宝去学堂的,但是丫蛋不想暴漏了自己的资产,也不想金宝像现代的那些小孩子,太早被功课压毁了童年。再者那些跟着金宝的小娃子该怎么办,对于这些孩子,丫蛋想带给他们的不止是金钱,更是一份未来。

这不是丫蛋圣母情结,她是一个自私的人,说到底,她只是觉得身边的人有能力,她才能活得轻松,而读书识字是最起码的技能。当然她自己教也不熟教不了,而且她自认为比孙苗强多了。只是实在不适合出面啊。

孙苗这一个变动,丫蛋觉得一切都要重新安排了。好烦啊!为什么她不能像其它的主角一样,有强大的后盾,或者有支持她的父母亲人,再不行,不要扯她后退也好啊。丫蛋这时觉得这个家就像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早上小虎又带来了15个木盒子和8个喷雾瓶。小木匠已经越做越习惯了,所以速度也快了很多。于是又多做了30片面膜。便开始发工资,丫蛋满怀歉意的跟各家婶娘道了个歉,又保证一切都只是刚开始,都会好起来的。因为大妮发话,丫蛋是主管。对于她的这番话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昨天还少算了加班工资,于是每人又补发了12文钱。大家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毕竟做工时间不长,也不耽误家里的活计。大妮和丫蛋对大家又都很客气。大家做活的时候心情也都不错。

因为要送孙苗去正仁堂,大妮便带着18个喷雾瓶,坐着九彩绣庄的车子去了镇上。

众多娃子看到孙苗坐上了马车,都显得有些失落。一些胆大的还过来问丫蛋,是不是以后都没有人教他们读书认字了。听得丫蛋心里酸酸的。

丫蛋沉默了一会,便跟他们保证,一定会有先生来教他们读书认字。他们这才欢呼着玩闹了起来。

丫蛋于是进了屋,躺在炕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去。她觉得好像就这么一下,好多人都成了她的责任,虽然她完全可以不管他们读书的事情,可是当她看着那些小娃子清澈的眼睛,就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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