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8年9月,政变发生,梁启超流亡日本,创办《清议报》旬刊,当1901年12月21日出版第一百册时,他写了《本馆第一百册祝辞并论报馆之责任及本馆之经历》,多次提到《时务报》,录如下:
甲午挫后,《时务报》起,一时风靡海内,数月之间,销行至万余分,为中国有报以来所未有,举国趣之,如饮狂泉。作者当时,承乏斯役。虽然,今日检阅其旧论,辄欲作呕,覆勘其体例,未尝不汗流浃背也。夫以作者今日之学识、思想、经历,其固陋浅薄,不足以当东西通人之一指趾,甚明也。则数年前之庸滥愚谬,更何待论。而举国士夫,乃啧啧然目之曰:此新说也,此名著也。呜呼伤哉!吾中国人之文明程度,何低下之至于此极也。《时务报》后,澳门《知新报》继之,尔后一年间,沿海各都会,继轨而作者,风起云涌,骤十余家,大率面目体裁,采访《时务》,若惟恐不肖者然。其间惟天津《国闻汇编》成于硕学之手,精深完粹,夐乎尚矣。然仅出五期,便已戛然。此外余子,等诸自桧。及戊戌政变,《时务》云亡,而所谓此十余家者,亦如西山残阳,倏忽匿影,风吹落叶,余片无存。由此观之,其当初设报之心,果何在乎?不待鞫矣。(第三《中国报馆之沿革及其价值》)
他谈到《时务报》风行及其影响,谈海内各报的仿效《时务报》,是事实,只要看当时所出的报刊,很多连版式都和《时务报》类似。至于他推荐《国闻汇编》,则因此报为严复在天津所创,他翻译西方著作,如《斯宾塞尔劝学篇》,发表《欧洲政治略论》等,特别是《天演论》在《国闻汇编》陆续刊登,曰《天演论悬疏》,署“英赫胥黎造论,侯官严复达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频敲危亡之警钟,遂得风行于国内,所以梁启超特为介绍。又,《国闻汇编》共出六册,梁氏可能记错或未曾看到最后一册。
又梁启超在《报馆之势力及其责任》中说:
故报馆者,能纳一切,能吐一切,能生一切,能灭一切。西谚云:报馆者,国家之耳目也,喉舌也,人群之镜也,文坛之王也,将来之灯也,现在之粮也。伟哉报馆之势力,重哉报馆之责任。
又说:
校报章之良否,其率何为?一曰宗旨定而高,二曰思想新而正,三曰材料富而当,四曰报事确而速,若是者良,反是则劣。
这也可说是梁启超办报的体会和今后办报的旨意,故一并录此,以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