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口中的那个鄂卓茗欢不知何时闯入了十四阿哥的视线中,自茗欢郡主出现了以后,十四阿哥便一直黏着她身后,对我渐渐的冷淡了,从此我便视茗欢郡主为敌人,处处与她争锋作对,更是和她争风吃醋,竟狠下心将她推下了阁楼,可不知怎么回事,她摔了下来以后,连我也一起摔了下来,他们都说亲眼看见我和茗欢郡主起了争执,然后我开始大大的出手先打了她,一向心高气傲的她也出了手,然后她打不过我,我就趁势把她推下楼阁梯下的。
我听完以后,原本压抑难受的心情突然得到释放,脸上的自嘲多了一分,脸色却多了一分惨白,嘴唇的血色早已褪尽,我笑着自个喃喃了一句,“原来我生气也有这么坏!“小姐,你也别自责了,你不是坏,你只是太爱十四爷了,才会被爱迷失了心智,做错了事儿,二小姐已经帮你压顶下来了,茗欢郡主也没事儿了,只是擦破了脑袋儿,脚骨折了而已,早已脱离了危险。”
“那姐姐为了我吃了多少苦儿。”想起了姐姐满目忧伤的样子,我迫不及待的问了。
“二小姐为了你,到鄂卓府上跪了一天,乞求茗欢郡主的原谅。她在四爷府本来就不受宠,今个儿为了你,竟放下了自尊,受尽了世人的冷嘲冷眼!四爷说她给四府里丢人现眼,越发的讨厌她,不理会她,府里的福晋丫头们都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她的日子过得可是如履薄冰啊。”
我听后,便不顾身体的虚弱,挣扎着想要起来去向姐姐道歉。小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忙扶着我劝说:“小姐,您这是做什么,你需要好好躺着,不能乱动啊!”
我推开她的手说:“我要去看看姐姐,为我过去的所做作为道歉认错,乞求她的原谅。”
“小姐既然你已经清楚了,你为什么要追究二小姐的旧事呢,你这样等于揭了二小姐愈合不久的伤口,你这样做了,对二小姐实在是太残忍了。”一提到姐姐的伤心处,小娟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我笑着安慰她,“没事的,我只是去看看姐姐而已,别的都不会胡来。”
小娟试图笑了说:“小姐,茗欢郡主她已经原谅了你,你就不必多想多心了。”我看着小娟风轻云淡的脸色,笑的凄凉说:“你不用这样轻描淡写的安慰我,若是事情真的那么简单,那么姐姐也就不会责怪我那么深了!”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十四阿哥面色狰狞的可恶样儿,不自然的自嘲一笑又说:“他也不会对我那般的恨之入骨了。”小娟见我如实一说,扶住我的双手悻悻的放松了些,“小姐,您何必对一些事儿耿耿于怀呢?”
我抬头看了小娟一眼,又把目光落在窗外那株开得越发灿烂雅致的桃花,阳光洒落在花上,更加绚丽夺目,此时的我竟也莫名的想起了十四阿哥也曾经那双明亮却深沉的双眼带着本不该存在的鄙夷憎恶,就那么看着我好久,也沉默了好久,那时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忽然我心里咯噔一下子,怎么现在满脑子都是十四阿哥的影子呢?他讨厌我,我不也该是厌恶他吗?那个装着少年老成的小鬼头,又看了眼窗外,微风吹了进来,一阵清新、幽香、淡雅的泥土花香混合一起的气息扑鼻而来,这让我萎缩不厥的精神为之一振,轻笑了一声说:“对于那些事儿耿耿于怀的又何止我一人呢?”
“小姐!”小姐无力的轻唤了一声儿,我朝她笑了笑,双手扶着床栏,努力支撑着身体慢慢的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当我已经离开了床以后,虚弱无力的双脚不知怎么却叫绊到了哪里,整个人身体向前倒去,头正好撞在了床栏上,眼前一阵昏暗,头冒金星,一阵疼痛感传遍全身,我想着自己真是多灾多难啊。
最后的意识只听得小娟一声尖叫声,后面的事情我就一无所知了。
天高云阔,叶黄花落。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几日后的事情了。
“醒了,醒了,二小姐,三小姐醒了。”我看着谁的一声惊喜尖叫忽然引起来了门口的另外一些人儿,纷纷涌进屋里头,一时间屋里的气氛诡异十足,我看着姐姐悲痛欲绝的样子,想安慰她的话儿一时卡在喉咙里,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早已泣不成声的依偎在一个男子怀里。
而那个男子奇怪的目光却从进来以后,幽暗的目光一直审视着我,竟也没有移开过我的脸庞,他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我的心头莫名的慌张,他是谁?
看样子年龄儿也只不过和我相当,只不过我想不到古代的人永远那么早熟,才二十一岁不够的年龄,但睿智阴沉的双眸仿佛早已历尽了沧海桑田之变化,饱含了沧桑却有了更加渗透力的那种与世无争淡然宁静。
难怪了。
又是一阵沉默,空气中皆被寒冷之气所渲染,其他丫头们面面相觑,那个男子身后的另一个男孩子,就是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十四阿哥,他手轻轻一挥,她们都不约而同的纷纷退下。
屋里更静了,沉郁、压抑直逼我的心头,整个死寂的屋里只有姐姐的哭泣声,小娟的哽咽声,十四阿哥的叹息声,我看着他们各不相同的神色,想着我做错了吗?
我努力的呼唤着姐姐,“姐姐,你别生气儿?”姐姐哭红的双眼忽然燃起一丝儿愤怒,颤抖的说:“我不是你姐姐,我没有你这样不听话的妹妹。”说完推开先前搂着她的男子,径直冲出了门外。
我愣了愣,一向温婉的姐姐自我来了这里之后,当着外人的面便未见过她不顾知礼,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我见先前抱着她的男子踱步往门口走了几步,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虑,“漪姗。”我看见他迈出的脚竟几次都犹豫不决的收了回来,十四阿哥看向他,说:“四哥,若是放心不下四嫂儿,就追了去吧!”
我一怔,他就是未来的雍正皇帝,出于好奇竟忍不住的多看了他几眼,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纱照在他的脸上,刺目耀眼的白光让他的整个面阔夺上一层朦胧的纱幕,看不清表情,我想着他高高坐在金銮宝座上,或许更像一尊似受人万众顶礼膜拜的佛像,端坐在上方不怒自威。
四爷明显见有人那样专注的探究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看他的眼神有鄙夷之色,他的脸色明显不好看了,嘴角抽了抽儿,终是忍住了想说什么话着,他只是淡淡的对十四阿哥说:“这里没我什么事儿,我先离开了。”
十四阿哥没有说什么,只是淡然的点点头,四阿哥走到门槛,一脚迈出的门槛儿又收了回来,踱步回到十四阿哥旁边,清冷的说:“麻烦十四弟了,替我照顾你四嫂儿的妹妹了。”
十四阿哥僵硬的面色一怔,犹豫着想说一些拒绝的话儿,但看了我那样不友善的犀利目光,竟微微一笑说,“那是应该的。”
四阿哥又说了一句,“还有我身体不太舒服,你要回了宫,顺带替我问额娘安好。”十四阿哥重重的“嗯”一声后,便把目光落在了窗外那株开得灿烂的桃花,我也放眼看了过去,心里不禁一怔,前几****看着那花儿还是花蕊儿,想不到几日后竟开得这般清雅秀美。
我的目光由那株桃树上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已经走到门口的四阿哥的背影,不知出自什么缘故竟轻轻摇了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竟适时的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后,便大步流星的走去。
我沉浸在他那别有深意的一眼,回味着,琢磨着,也猜不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