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不出力气的推开他,他先是莫名的盯了我好半响,仍是不愿放开,继续抱着我,旁人哗啦啦的倒抽凉之声更是将我的目光引向了旁边站了一大堆的丫头们。
我又无力的推了推他的身体,见我眉梢上的不满,他才顺从了我的意愿,乖乖的站了起来,负手而立在床头,我不去看他,或许更是讨厌看见他,离开了他怀抱的支撑,全身仍是虚弱无力的摔倒在床上,他脸上掠过担忧之色,要上前扶着我,我原看着床上零乱的被褥的双目立即转向他,不客气的嘟嚷了一句,“既然讨厌我,何必惺惺作态呢?既然讨厌我,何不远离我一些呢?”
我琢磨着这男孩子看样子才十一岁左右,竟敢在本小姐面前猪鼻子插根葱。装相儿,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儿。
他听了我嘲讽的话儿,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立刻后退了好几步,失望地望着我,不言不语,脸色越发的难看,越发的冷淡,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那些丫头们相互对望了一眼,再不约而同地瞧了我一眼,最后无言地低垂了头,不用猜也知道,我竟对他说出了这样重伤他的话儿,从她们胆战心惊的神色里可以猜测出眼前的这个小男孩的身份地位应该不同凡响吧!
我不禁感觉好笑,眼底的讥讽之意越发明显,他看了看我,脸色更是难看极了,可以用‘面色狰狞’来形容此时的他也不为过吧!英俊帅气这些词儿更是和他沾不上边儿了。
他冷冷的看了看我,便冷漠的转身大步跨出了门槛!我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身体瞬间又垮了下来,小娟忙上前。
扶了我,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眼神格外凌乱,慌张地握住我的手,突然在我面前跪下,心疼的说一句,“小姐,十四阿哥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这样对他呢?”
我轻轻的扯了嘴角皮儿,算是自嘲吧,我就这样无形中得罪了十四阿哥吗?小娟见我不说话,又说,“小姐,您以前盼星星盼月亮,不就是盼着十四阿哥能来找你吗?今日他来了,可你又这样把他气走了?日后要想再上一面,谈何容易呢?”
我不理会小娟的唧唧歪歪,十四阿哥对我来说,得罪了又算什么,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即使以前中意过他,那也是雅穆齐?漪涟喜欢的人吧,却不是我白漪姗的心上人,向他这样自高自傲的家伙,得罪了不得罪了,来不来看我,与我何干呢?
但又想了想,一时陷入矛盾中挣扎,又得罪了他,那么以后该怎么办呢?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想着若是这个系铃人是十四阿哥,而解铃人却不再是我了。
雅穆齐漪涟,或许这个忙我帮不了你了,恕我无能为力吧!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再度昏了过去,最后的意识只听到旁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我终究是醒了过来,浑身的乏力疲惫让我不得不半眯着眼儿,看着屋内一切,黑压压的站立了一屋子的人。
我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了姐姐朦胧的泪眼,然后看到她手中端着的一碗儿清澈的拌汤,我不由分明,接过那碗拌汤谈狼吞虎咽的喝了起来,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只觉得身体没有像先前那么虚弱了。
一碗子下肚儿,我有着劫后余生的感叹。
我喝完了将空碗递给了姐姐,姐姐接了过去,身边的丫头也接了过去,姐姐突然俯下身凑近了我的脸,睁大了眼珠儿看着我的眼睛,仿佛往我心里灌输一种使我振奋的力量, 她清冷的声音灌进了我的耳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我看着她美丽的双目中藏着不甘、失望、悲愤,纠结在一起终成复杂,我心里想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轻轻的呼唤了一声儿“姐姐”,轻柔的声音想驱散她眼底的阴鹭冷淡,“姐姐,我是有苦衷的。”
她放大眼睛看了我好半响,站直了身体,眼眶忽然湿润了起来,一向端庄典雅的她很注重形象,此刻的她像着了魔一样,大声叫嚷了起来,“苦衷。你这样没命儿的作践自己,就算不为我这个做姐姐的着想,也要替死去的额娘想一想啊,你可知道额娘是怎么离开我们的,你知道吗?”
我一愣,深为不解,用疑惑的目光瞅着她,问:“姐姐何出此言?”看着她复杂多变的神色,心下渐渐明白了几分,按她话里的意思,额娘的死好像跟我有关吧!两眼也迸射出寒意,见她眼底的悲恸愤怒,可见额娘的死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啊。
眼前这样的景象,让我的泪水悄然滑落,我忍不住的想否定她话里的意思,竟挣扎着要拉住她的衣角,带着哽咽之声说:“不,姐姐,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木讷的姐姐犹如木偶一样,任由我摇摆她的衣角,我的泪水一直往外决堤,一直重复着那句话儿,“姐姐,你告诉我,事情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我竟莫名的哭得稀里哗啦,我想我的伤心应该是那个真的雅穆齐?漪姗的愧疚,我的泪水是替她而流的吧!
姐姐紧闭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意识到什么,迷离的目光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凝望着我的眸,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短暂的安静迎来一声声姐姐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小娟和其他的丫头们见着这样催人泪下的动人场面,竟也低头轻轻的抹泪抽泣。
空气中凝结令人屏息却紧张的气氛,此后我一直呆呆地靠坐在无一丝温度的床角,嘴角时不时勾起一抹令人无法察觉的嘲讽之笑,与姐姐一同沉默,一同沉沦在那凄惨的气氛里无法自拔。
我哭得累了,只听姐姐那句冷漠的眼神刺痛了我的心,她在责怪我,说了这么一句,“为什么你还是不长记性儿,为什么你还是让人这么操心,这么任性妄为!我一再的劝诫你,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再者我们雅穆齐家地位显赫,还怕没好男人吗?今个儿你倒好,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偏偏招惹上了十四阿哥,他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大人物。”
我哑口无言,眼睁睁的看着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决然的离去。
其他的丫头们也走了,只剩下小娟留下来侍候我。
我知道事情的糟糕性远不像我想象得那么简单易化解,我和她都泪眼婆娑的相互看着对方,我无力的背倚靠着床栏上,小娟眼底流露出来的心痛让我的心一阵阵的抽蓄着。
小娟经过了一番嚎啕大哭,眼眶红肿,我听着她的哭泣声,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我开口质问她,“事到如今儿,你还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为什么额娘的死会跟我关,为什么我会和招惹上了那个恶魔?”
她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经我一番质问,泪水再次滴落,断续断续的说:“对不起,小姐,奴婢没有故意隐瞒你的意思,奴婢真的没有想害苦您!”
“那你既然没有此心,那就将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告诉我!况且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想着,只要我走出了这个府邸,外面的流言蜚语还是可以告诉我真相的,与其我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了一些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还不如你痛痛快快的告诉我,如今儿,你们再隐瞒了也没有任何的意思,因为现在我已经深陷在痛苦之中了。”
小娟抬起头,见我眼底不容抗拒的严厉,支支吾吾的道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二小姐和三小姐从小就无法享受到母亲的呵护庇佑,老爷是位深受皇上器重的大将军,满心装的都是国家大事,天下的黎明百姓,却很少关心过问你们姐妹俩的事儿。夫人在府里的地位本就不高,她就这样撒手人寰,丢下你们不管以后,你们在府里的日子过得更是越发艰辛,二小姐比你大了六岁,就这样又当了娘又当了姐姐,扛起了照顾你的责任。”
我为自己有这样一心只疼爱妹妹的伟大姐姐而骄傲。
小娟说,三年前的一次选秀,姐姐进了京选秀,她向阿玛提出要求,说要带着我一起走,方便照顾、教导我,阿玛见我在府里整日只会闯祸捣蛋,搞得府里日日鸡犬不宁,恨不得将其撵得越远越好,所谓眼不见为净。
见我还听得进姐姐的几句话,很快就答应了姐姐的乞求,就这样我随着姐姐进了京城。
半年后姐姐落选了,却被四阿哥看上了,并纳为妾侍,在为姐姐宴请皇亲贵族的宴会上,我遇到了十四阿哥,从此便一直纠缠着他不放,一起找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