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哥没有开口,沉默片刻后,他用自己砂锅大的拳头和凌厉的一击作为回答,“呀!”众人完全没想到,不由的齐声惊呼,只是不知是为任先生还是为头哥这突然的一拳。
孙思源也是惊呼一声,这拳出的快而奇,加上头哥也曾拜师练过几年,所以出手不比常人,隐然已有些奔雷之势,以任先生的身体只怕是受不了这一拳!
然而在拳至胸前时,任先生只是轻巧的一侧身,便躲了过去,“哦?!”又是一阵齐声惊呼,众人见了,无不惊讶,心道这有几分病样的男人莫不是隐于市间的高手,要不然不至于如此轻松的就躲过了头哥这奇快的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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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哥也是一惊,自己在这涑河城同乐街上呼风唤雨几年,一双拳头,没遇到过对手,今日被这书生样子的软蛋货一顿辱骂,这一拳是气急而出,他竟他这么轻易的躲了过去,难道真是个高手?
任先生躲过一击,看着身前满面惊惑的大头男子,嘿嘿一笑,又道:“怎么,想打大爷我,就你,还嫩了点!”
孙思源一听,心道这不是嫌火烧的不够旺吗。
果然,那头哥听得这话,满心的惊讶、疑惑顿消,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怒气,“这白皮软货是要寻死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今日若让他完整的走了,那以后我大头在这街上只怕说话还不如放个屁了!”
想到这里,头哥狰狞一笑,“呵呵,好大脾气的爷啊,不过,爷说的对,撞了人就是要道歉的,我现在就给您道歉!”
说完,一挥手,身后十几个混混一脸坏笑的走了上来,将任先生围在了中央,“兄弟们,今天你们代我向这位爷好好的道个歉,若是他不原谅我,那可不行,知道吗?”
混混们得了命令,毫不犹豫,围上去抬脚便踹,孙思源眼看着任先生受了几脚,随后便倒在地上看不见了。
“不行!这样下去如何得了。”说着,孙思源再不顾猴儿的抓挠阻拦,抬腿就要冲了上去,誓将任先生救出来。然而,豪情初起,还没等他开口劝阻,众人忽然听到“哇”的一声,像是谁大吐了一口,听那声音,似乎就是从被混混围住的地方传出来的。
打人的停了手,后退出来,人们这才看到地上蜷缩着的任先生,此时的他衣服头发上粘满了土尘,瑟瑟发抖的身子完全没了刚才的威风,嘴边一旁的地上,一滩鲜红的血液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哎呀!了不得了,吐血了!”人群中不知哪个妇人尖叫着喊道。
头哥听了,急忙走上前来,弯身瞧了瞧,只见倒在地上的这个男子周身颤栗,双目紧闭,口中不时的涌出些许血沫,已经没了意识,看着像是犯了什么旧疾,已是出气多而进气少了。
“靠!这么不经招待,果然是个软货!”头哥心里暗道。
“头哥,这人定是在装病,想来是想要些钱财,同平日里一样扔些给他,打发了吧。”一个混混建议道,头哥心里是明白的,不管真病假病,摊上人命官司总是个麻烦的事情,所以他看了一会后,便站了起来,冲着任先生吐了一口,嘴里说道:“好了,怕了你了,装的这么像!”
说完,从怀里摸出几两碎银,往任先生身上一扔,道“诺,这是五两银子,拿着去买些膏药贴一贴,别到时翘了辫子赖到我头哥身上。”随后在不犹豫,招呼着手下就要离开。
众人一片窃语,却没人敢出来说些什么,孙思源则待不住了,人躺在地上被打成了这样,不说送医救治,竟还说任先生是在装死,扔了几两银子便想打发了事,一条人命,怎能如此轻贱!
孙思源只觉心里火烧一般,今日就算是头哥,他也是要上去理论一番。
“你别走,把人打成这样,怎能就这么走了!”孙思源急跑两部,上前抓住了头哥的衣服,大声的喊道。
头哥人被拉住,听得话音,回头一看,见是个不认识的文弱小子,肩上还坐着一只老迈的猴子。他本就急欲离开,此刻被孙思源拉住,心里顿生烦躁,伸手一把将孙思源拉住衣服的手握住,稍一用力,孙思源吃痛,手上便松开来,头哥趁机用力一甩,嘴里骂道:“谁家的孩子,我去你奶奶的!”
文弱的孙思源哪里受的了这一甩,转了一圈后,便摔倒在任先生身旁,倒是猴子阿奇灵敏,在孙思源摔倒之际,顺势跳到了地上,避免了和孙思源相同的命运。
头哥摆脱了孙思源,转身就走,孙思源见状,不顾身上摔得疼痛,挣扎着要起身追上去,然而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似乎是身后有人在拉着他,急忙回头去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外衣一角竟不知怎得压在了任先生身子下面。
孙思源急忙去扯,然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地上任先生的脸,看到了脸上那几个清晰的脚印,看到了口中还在一点点外流的血沫和那一缕缕脏乱的头发。
这一瞬间,孙思源呆住了,此时的任先生让他想起了父亲去世时的样子,那是他至今为止都不敢去想的画面。此刻,还有些陌生的任先生负伤倒在这里,忽然间孙思源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任先生不会死在这里吧?
一想到任先生的死去,孙思源心里没来由的痛得厉害,也怕的厉害。这份痛苦和害怕在心里交织发酵,冒出来的是无法遏制的愤怒,一时间让孙思源丧失了理智,只见他如被逼急的小兽猛然跳起,嘶吼喊道:“别走!”
“砰”的一声,孙思源只觉头上一痛,脑海中瞬间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头哥那群人早已没了踪影,就连一旁的围观看客都散去了许多,而阿奇不知何时又坐到了自己的肩头上,想来刚才头上那一下该是阿奇打得。
逞凶的恶霸走了,孙思源再无心关注其他,不顾地上冷硬,跪在那里查看起任先生的伤势,然而他一个普通孩子,如何知这些察伤验体的道理,折腾许久也只有在一旁叫喊任先生,希望能将其唤醒。
哽咽的呼唤似乎产生了作用,不一会儿,躺在地上的任先生竟清醒过来,只是身体似乎伤的厉害,看着虚弱得紧。“任先生,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孙思源一擦眼眶中的泪水,高兴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