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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台湾光与影(1)

台湾电影的兴起要从那部《海角七号》说起,当初在一片不景气中居然打败好莱坞,让台湾电影士气大振。之后,各种风格的台湾电影都忙不迭要分一杯羹,让几乎沉睡的台湾电影市场接近复苏。然而电影靠商业终究难以为继,此间还应有对整个台湾文化的观察与体恤。那么在台湾电影中,我们看到了什么呢?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回忆来敲门

导演:九把刀

主演:柯震东/陈妍希/獒犬/郝邵文

上映日期:2011年8月19日(台湾)/2011年10月20日(香港)/2012年1月6日(中国大陆)

如果说《海角七号》是台湾电影走出那片岛屿的敲门砖,《艋舺》乘胜追击,助台湾电影的红火一臂之力,那么九把刀纪念自己青春的作品《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则实实在在达到台湾电影的鼎盛时期。说到底其实还是走了怀旧的风,只不过九把刀怀的不是物,不是时光,而是人,是年少时期难以修成正果的爱情。一时间,那些曾经有过校园恋爱经历的人大呼感动,一种撞击到心灵的快感扑面而来,让呆头呆脑的我更显木讷。不禁好奇,难道你们每个人都有类似的青春期回忆吗?为什么我的回忆对此一片迷茫呢?

于是我开始努力回想十六七岁的年纪正在干吗,却只能想起上课时把脑袋埋座位里偷吃零食的画面;还跟邻座传字条,我们写了好多好多没有营养的话,积累起来有好几个小本本,没准我就是从那时候立志成为一个好作家呢;好像成绩也不差,但也没有什么认真学习的印象。大概就是扮演着乖乖女的角色,自娱自乐,自我满足。也喜欢过好多男生,但是转身就忘的速度比一见钟情的速度还快。后来我明白,那些好感其实连喜欢都算不上。至于他们男生的青春期有何骚动,我就更加没有留意过。

原来我的青春期是跟自己度过的,我忽然想起《天使爱美丽》、《玛丽与马克思》,我想起那些和我一样活在自己世界里自得其乐的人。我不约会、不暗恋、不表白、不谈恋爱、不喝酒、不逛街、不聚会、不撒野、不疯不闹不叛逆,没错,我的青春被狗吃了。

但是我知道,校园里肯定依旧轮番上演着“那些年”的故事,纯真而美好。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没有利益关系,也并不计较未来。如果说过去的一切决定了现在的你,那么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来及正儿八经谈个校园恋爱:没有压力,一起上课放学,去图书馆,晒午后的阳光,去街边的夜市,手牵手短途旅行……包括告白、牵手、初吻甚至吵架肯定都特梦幻吧。万一再找个帅点的,这俊男美女在校园里遛弯,岂不是成就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也许故事最后结束在伤感的离别上,没有好坏,不分对错。谁人的初恋可以成功?至少我们拥有了“那些年,那些事”。

可惜,等我想明白这些,开始一股脑期待早恋的时候竟为时已晚。我安慰自己说,初恋晚点没准儿就可能一辈子呢,但还是没逃过大魔咒。年轻时候该练习恋爱的阶段,我怎么就对此那么不上心呢?如今晚了才发现,美好的青春就是用来挥霍和浪费的,等人到晚年该回忆初恋的时候,居然没什么值得诉说和臭显摆的,实在尴尬。当然,我仍旧不会承认这样算是失败。你我不在一个高低,只是眼界不同罢了,又有何对错之分?你是我,自然会走我的路;你是我,才可能理解我的选择。

也不知道从何处找回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应该去回忆。那些曾经爱过的人都继续生活了,我们又为何继续沉湎呢?如果你非常非常喜欢他,你会发现,当有另一个人替你疼他、爱他的时候,你真的可以放下心结,忠心地去祝福了。

所以故事的最后,现实的世界,他去参加她的婚礼。哪怕拥吻的场面被意淫了无数遍也并没有吻别。那个吻,从小说的角度看,不发生才是一种美。

没准有一天,我也会写我们的故事。我会写的,现在写不成,以后也会写。

因为我要让别人知道我的疼痛,我们的疼痛,所有人的疼痛。为什么?因为只有痛,才会醒着;只有痛了,才是青春。

《第36个故事》

这就是城市,和城市里的故事

导演:萧雅全

主演:桂纶镁/林辰唏/张翰

上映日期:2010年5月14日

电影一开始,我就不可自拔地爱上这种叙述故事的调调。依旧是台北,101街道。这次既没有偶像剧中的迷漫,也没有市井居民的晦涩,而是完全清新、真实、平易近人的感觉。画面精致到唯美,几乎每一个定格都可以独自成画。

姐妹俩朵儿和蔷儿在城市一角经营着一家咖啡店,其特色是以物易物。因为“事情常是这样,不会按照你的意思走。在这个城市里,一定有人少了骨瓷,也一定有人多了骨瓷。一定有人多了沙发,也一定有人少了沙发。只是,还没找到彼此而已。这就是城市,这就是城市日复一日的故事。”这家咖啡店最初是朵儿的梦想,蔷儿更愿意去环游世界。可最后呢,朵儿去环游世界,蔷儿则留下来经营那家咖啡店。出租车师傅问:“有什么不同吗?”其实没有不同,又是完完全全的不同。从他们交换海芋开始,故事就不同了。

一个人故事听多了,就会希望有一天也可以有故事讲给别人听。这个城市就是这样,也许任何城市也都一样。路边的每一个人看上去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好像生活是那么自然。但不是这样。路过的每个街口,都有可能在发生不开心的事情。所以,何不拿起我们拥有的东西去交换一份未知?换换心情,换换环境。

只要一直换,不停地换,总有一天可以换到骨瓷和汽车。就连爱情,不正巧也是在“我要的你有,你要的我也刚好有”的情况下换来的吗?

文艺的自然不会那么实际,但我就是偏爱这种缓慢用心讲述故事的电影,暖黄的色调下,好像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只有在电影中才能获得自由和自然。我知道很多人看台湾小文艺片都用快进2倍或者3倍的速度。但我只希望慢慢感受,甚至希望可以再长一些,一直讲一直讲。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一直感动,一直温暖,一直做梦。当你用心叙述故事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剧情。懂的人自然会听,懂得人自然会懂。

我喜欢电影中那个台北的故事:“有一天,一个画家醒来后,透过落地窗户发现这个世界半个人都没有。

于是,他画了一个女生,让她飞出去,她一个人看风景、喝咖啡、一个人旅行。

画家看她太孤单,于是画了一个男生,也让他飞出去。可是,男生却飞向另一边,相反的方向,他也是一个人看风景、喝咖啡、一个人旅行。”

“然后呢?”

“然后故事结束了啊……”

是的,故事讲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这个城市明明有两个人,可是他们依然孤单。也许另一个人就是我们该去寻找的那个人,只不过方向错了,为何不从相反的地方再试一试呢?

《最遥远的距离》

寻找一场,梦境一般

导演:林靖杰

主演:桂纶镁/莫子仪/贾孝国/温升豪

上映日期:2007年11月2日

这是最最遥远的路程,来到最接近你的地方。

这是最最复杂的训练,引向曲调绝对的单纯。

你我需遍扣每扇远方的门,才能找到自己的门,自己的人。

——《最遥远的距离》

《最遥远的距离》讲述的故事非常简单:他与相爱五年的女朋友分手,一个人来到台东,试图在大自然中寻找他爱的声音,并为那个已经失去的人录下曾约定的福尔摩沙之音。在台东,他遇到一个有着自己心事的心理医生,患难相救,他们互相慰藉。他继续前行,继续思念那个已经离开的人,继续寄录音给她。只不过冥冥中,他却把这些录音寄给了另一个她。此时的她,正处在感情的纠结期,躲不开,放不掉。阴差阳错收到的这些录音,好像成为她对另一种生活,甚至另一个全新世界的期望。于是,她跟着这声音,开始了一场如梦境般的寻找。

故事中,有他,有她,还有很多个他们。这些有伤的年轻人,好像特别乐意带着自己的伤痛独自行走于这个世界。他们好像很愿意用力去受伤,好像不在乎拥有和失去的比例。他们似乎永远都有机会重新来过。生活虽然痛苦,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遗憾。他们在经历的一切痛苦或痛快中感受到最细微的生命力量,那是一种非常细腻的感受,是生活在大都市中的麻木人群没有空闲体会到的力量。

正是电影中这份坚强勇敢的力量感动了我。

电影的最后,终于等来我喜欢的结局。他们遇见了彼此,在寂静无声的海边,也许远远望见了对方,却不知这便是一场寻找带来的梦境。他们终将擦肩而过,像世界上的另外六十多亿人口一样,仅仅擦肩而过。可是,他们曾分享过声音,曾分享过心情,最后是否真的相遇,是否能够相拥取暖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想下去,更要珍惜那些你已经遇到的人,毕竟,我们原本有可能遇不到他。原来,这场如梦境般的寻找就是最遥远的距离。

《星空》

抛砖引玉的青春类型片

导演:林书宇

主演:徐娇/林晖闵/刘若英/庾澄庆/桂纶镁

上映日期:2011年11月4日

虽然一切都会过去,但是在放手之前,想要抓多紧就抓多紧。

——《星空》

台湾的小清新小文艺片儿有几个共同的元素:台词不多,绿草碧海蓝天,画面唯美动人,主角忧郁而感伤。改编自几米漫画的电影《星空》更是将这些元素放大,在原着梦幻的星空中,挖掘12岁小女孩的细腻心思。面对孤独的内心,12岁的女孩会做些什么呢?是一个人默默地拼图?是跟踪有好感的男同学?还是学着别人顺手牵羊偷东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做这些事情的意义何在,只有如困兽般的处境能解释一点乖乖女的叛逆行为。沉默的四周与父母的争吵形成鲜明对比——原来12岁的女孩只不过需要大人陪伴而已。

小演员徐娇在《星空》里需要承担大量的内心戏,甚至可以说电影的成败都在于她的表演;而另一个新星林晖闵虽然毫无表演经验,可原生态下的一举一动反而更加动人。与写实派的电影不同,《星空》呈现浪漫派的特点,无论故事情节还是台词设计,电影基调或是唯美的画面,都让人情不自禁坠入对爱和希望的畅想。这就是几米的样子:看上去很童话,很梦幻,但内容上却有着成年人难以诉说的感伤。

很奇怪的是,为什么大陆电影市场上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青春电影呢?

距离《阳光灿烂的日子》已经太久远了,青春在继续,为什么打动人心的原创青春电影却不多见?反倒是台湾电影这几年的风生水起,都是打着“青春”的口号,直指人心。2011年大陆市场的《失恋33天》已经是个很好的例证:即便小成本小制作,只要有足够的真诚,还是能够被赞叹并赢得票房。我们偶尔看腻了所谓大制作、大电影,走进电影院也可能只是为了安安静静度过一部电影的时间,倾听一个人的心声,陪他们看无声璀璨的星空。

当然,就电影本身来说,《星空》只不过是一次尝试,离完美很远。但抛砖引玉,《星空》的出现是为了提醒当今浮躁的电影市场:一部有诚意、有想法的电影比票房更加重要。那些曾经将“电影”视为理想和信仰的人,应该重新审视自己当下正在做什么。正如监制陈国富所言,他看重的是《星空》能够带来多少火花的碰撞,能够激发多少创作者的灵感,让好的类型片得到更多人的认同和欣赏,走得更远。

《爱》

缺爱,才看“爱”

导演:钮承泽

主演:舒淇/阮经天/赵又廷/赵薇/钮承泽/陈意涵/郭采洁/彭于晏

上映日期:2012年2月13日

从《全城热恋》开始,每年电影的情人节档期都会有几部类似的片子,就好像情人节的花店和路边捧花的少女那样准时而无新意。今年,钮承泽带着他台湾的小清新杀入情人节档,用不变的格局讲述不变的主题——“爱”。养眼的帅哥美女组合,三四段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情故事,最后表达爱的纯真和崇高,呼吁这个日渐缺少真爱的世界重新爱一遍。你还会感动吗?会想起自己的故事吗?会在别人的爱情里再次流下自己的眼泪吗?

郭采洁、陈意涵和彭于晏的故事一如既往代表了台湾的小清新风格,甚至整个感觉都还是《一页台北》和《听说》里的样子。三个人的爱像一个无解的方程式,没想到导演以最大的忍耐和原谅成就了这个离奇却温暖的结局。郭采洁扮演的小霓机车又难搞,但心里的爱是真切的;彭于晏饰演的阿凯又呆又没出息,还“一时冲动”犯了错,但他对小霓的爱却矢志不渝。被男友和闺蜜背叛后,小霓气愤地对陈意涵扮演的闺蜜拳脚相加,最终还是理智地保护男友和别人肚里的孩子。闺蜜之间难免总是会喜欢相同的东西,这就需要有一个人懂得权衡利弊得失。如果三个人都是飞向火坑的蛾子,谁来照顾不堪的结局呢?难道你还指望着生活能有电影般的happy ending,让真爱重归于好,闺蜜破镜重圆,肚里的孩子还多出个干妈?那就未免很傻很天真了。这是一个年轻的故事,在《LOVE》里代表爱的起程。

舒淇、阮经天和钮承泽的故事大概来源于导演的亲身经历,他在《LOVE》的同名书上写过这样一段话:“2008年,一个我深爱的女子,我们经历分分合合,最终决定要在一起了。我们决定生一个小孩,开始调养身体,结果她告诉我她爱上别人了。那一刻,我听她讲。我说,没关系,你就去,我说我要先走,然后一出去就吐。我仍然经历了所有该经历的,比方愤怒、耍流氓、恳求她留下。有一天,我遇到她跟那个男的,但我发现我不恨那个男的,因为她喜欢他,我甚至有点喜欢那个男的,因为那个男的可以让我爱的人快乐。那一刻我突然懂了,这才是爱啊!”这段话搭配另外一句总结陈词“认真你就输了”火遍网络,让人对“爱”这个大命题重新感到明白而困惑。

那么是不是说:爱,是纯粹的。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全世界都认为你不应该爱他,但只有你知道,跟他在一起你有多么快乐。那就是爱,没错了,纯粹而简单,就像阮经天扮演的角色,和舒淇那么不配,却带给她那么多能量。当然,年轻人总归是年轻,中年男人的爱才是这部电影的诉求,所以我的泪点还是留给了钮承泽这样的老男人,那些彭于晏和阮经天经历过的年轻,他都已经走过了,如此才有可能对舒淇做最后的表白:“我是多么多么希望你回到我身边,如果你回头,你会发现我就在原地等着你。但想一想我对你的伤害,实在也没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看,这一定是经历过爱恨情仇、准备回归生活的可爱大龄男才可能说出的话。否则怎么那么直达内心最柔软的那部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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