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种自然倾向是,在自己的行为举止中与某个更重要的人物作比较(孩子与大人相比较,较卑微的人与较高贵的人相比较),并且模仿他的方式。这种模仿仅仅是为了显得不比别人更卑微,进一步则还要取得别人的毫无用处的青睐,这种模仿的法则就叫时髦。所以时髦是归在虚荣的名下的,因为在这种动机里没有内在的价值同时又归在愚蠢的名下,因为它同时却有一种压力,迫使人们奴颜婢膝地一味跟从社会上许多人向我们提供的样板的引导。入时是一件鉴赏力的事情;不入时而束缚于一种旧时习惯的人称之为因循守旧;把价值完全放在不入时的事情上的人就是一个古怪的人。但是,如果人们一般地想用“呆子”这一严厉的称号来判定那种虚荣的话,那么做一个入时的呆子总还是比做一个不入时的呆子要强。然而,如果对时髦的追求,为了那种虚荣而牺牲了真实的利益,甚至牺牲了职责,这种追求倒的确值得呆子这个头衔。一切时髦顾名思义已经是一种变化无常的生活方式,因为一旦模仿的游戏固定下来,那么这种模仿便成了习惯,因而也就不再被看作鉴赏。因此新奇性是时髦惹人喜爱的地方。并且,在各种各样外在形式中富有创造性,哪怕这些形式往往变成离奇怪诞的和部分丑陋的东西,这也属于高雅之士的风尚,特别是那些妇女的风尚。然后,其他的人对这些人趋之若鹜,而当这些人已把那些形式抛弃掉了的时侯,其他人还在卑下的状态中背负着这些形式蹒跚前行。这样看来,时髦终究并非一件鉴赏的事情,(因为它可以是极端反鉴赏的),而主要与纯粹虚荣有关,是一种相互之间用来争强赌胜的事(那些宫廷摩登人士,又称为花花公子的,是一些轻浮的家伙)。
壮美可以和真正的、理想的鉴赏力相联结,因而可以和某种本身就美的崇高(例如壮丽的星空,或者,例如罗马的圣彼得大教堂,如果这听起来不显得太微末的话)相联结。但虚夸地展示在人眼前的华丽,虽然也能与鉴赏力相联结,但对鉴赏力并不是没有拒绝的。因为华丽是为了迎合大多数群众的,包括许多顽劣之徒在内,他们的迟钝的鉴赏力要求感官的感受比要求评价能力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