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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圣弗朗西斯与母猪

高尔威·金耐尔(Galway Kinnell,1927—),当代美国诗人、小说家,1983年普利策诗歌奖和国家图书奖获得者,2010年获得美国诗歌最高奖——史蒂文斯诗歌奖,获奖金10万美元。金耐尔的诗歌强调日常生活经验的重要性,注重生命存在的客观性和物质性,善于描述人与自然、人与动物世界的亲密关系,尤其是被现代文明遮蔽的人类生存的原始本真状态。受惠特曼诗歌的影响,金耐尔的诗歌描述了爱与自然再生的力量;金耐尔的诗歌拒绝虚幻的诗学理念,特别关注社会问题,对人性的毁灭与道德堕落感到愤怒,但在忧伤的背后却蕴含着乐观与美好。

金耐尔1927年出生于罗德岛的普罗维登斯,少年时期就喜爱爱伦·坡以及狄金森的诗歌,尤为他们诗歌中的乐感和孤独感所吸引。金耐尔12岁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有写诗的冲动,表达自己内心用其他方法无法表述的内容。就读于普林斯顿大学期间开始认真写诗,受到当时跟他住在一起的同学、后来也同样成为当代著名诗人W。S。默温的影响与鼓励。1945至1946年金耐尔在美国海军服役,然后回到普林斯顿,于1948年以最优等荣誉获得本科学士学位,1949年获得罗彻斯特大学硕士学位。50年代早期在芝加哥大学任教,之后受富布莱特基金的资助在法国、伊朗和澳大利亚等地任教。60年代在美国南方积极参与黑人民权运动和反越战运动,曾遭到当局逮捕。金耐尔在纽约大学任教期间创立了著名的文学创作班,并在那里任教直至退休。之后一直居住在佛蒙特。

金耐尔1962年获得古根海姆基金,1968年获得洛克菲勒基金,1969年获得国家人文艺术基金,1974年再次获得洛克菲勒基金,1975年获得国家人文艺术院颁发的杰出勋章,1984至1989年获得素有“天才奖”之称的麦克阿瑟50万美元的学术奖,2002年获得美国诗歌学会颁发的弗罗斯特终身成就奖。

高尔威·金耐尔发表于1980年的诗《圣弗朗西斯与母猪》密切关注表面上不美丽却真实的世俗生活。诗歌描述了两个画面,即平凡的“芽”与世俗的“母猪”。芽是花的初期,代表一切事物的最初和最具生命希望的状态。芽在恶劣天气下是脆弱的,但其内在的神性使其具有潜在的美丽和强大;芽有时也会遗忘自身的魅力,需要被提醒、“祝福”、再“开花”。通过芽的隐喻,诗人表明最平庸的甚至那些“不开花”的事物都拥有内在神性。生活在“饲料和污水”中的世俗代表母猪在圣弗朗西斯的爱抚与引导下记起了她内在的价值“永久完美的魅力”。诗人暗示,母猪可以在引导下认识到她的神奇与魅力,其他生命也可以重新认识到他们的神圣价值。“饲料和污水”中的生活与诗歌行将结束时的“十四个乳头”和“十四张嘴”形成强烈对比,显示出母猪是食物的来源和繁殖的象征、延续生命的象征,使人感受到平凡之中的神奇;圣弗朗西斯的传奇又使这个描写具有了史实般的真实。通过人类对动物施与普通而又平常的“语言和抚摸”的祝福,物种间的界限被神奇地跨越。一个人祝福一种植物,另一个人祝福一种动物。诗歌表明,所有生命都神圣不可侵犯,所有生命都互相关联;虽有不同,但都值得尊重,每个生命背后都有其天生的神性和潜在的魅力。

圣弗朗西斯与母猪

代表一切事物,

甚至代表不开花的事物,

代表从内部自我祝福而开花的一切事物;

尽管有时有必要

重新习惯事物的魅力,

把手放在花的

额头

以语言和抚摸再一次告诉它

它的可爱

直到它再次开花,从内心自我祝福;

如同圣弗朗西斯

把他的手放在母猪布满褶皱的

额头,以语言和触摸告诉她

大地对母猪的祝福,而母猪

沿着她肥胖的长身躯开始记起一切,

从世俗的口鼻一直

穿过饲料和污水直到尾巴的神圣卷曲,

从突起的又硬又多的刺毛

向下穿过伟大破碎的心

到达纯蓝色乳汁般喷射着颤抖着的梦幻

从十四个乳头到在它们下面吮吸喘气的十四张嘴:

这便是母猪长久而完美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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