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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迷途青春(11)

"你是说没有轻蔑的意味?"莎拉问。

"噢,"那女人说,"哎呀。"

"我知道轻蔑是什么意思,我是个优等生。"

"你当然是。"那女人礼貌地笑着。

"而且我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也只是想问这个!"那女人叹了口气,似乎也松了口气,不过莎拉从此没再打给她。

想要领养宝宝的夫妇总是闪烁其词,好像把她当成笨蛋,他们的声音如金箔般散发着虚伪的光芒。比方说,他们会在电话里说那天是速食料理之夜,大家正在享用炸鸡或麦当劳,即便她听到有男人的声音在旁边低声问:"鲜奶油在哪里?"他们睁着眼睛撒谎,想把自己变成他们以为她想要的样子。"你们有宗教信仰吗?"莎拉问。她问这个问题不是因为她在意,纯粹是好奇。"我们──呃,相信神圣的事物。"有个女人这样回答。

"他们对我说谎。"莎拉惊讶地跟领养机构说,但玛格丽特朝她摆摆手。"唉,你必须了解,他们当中有些人非常想要小孩,有时因此丧失理智。你先别对他们反感,交给我们去查证真相。"玛格丽特告诉她。"你只要专心地跟他们联络。"

"任何时候都欢迎打来。"电话那头的人都这么说,但莎拉从来没再回电。

"还找不到合适的人吗?"领养机构问莎拉。

"你什么时候才要做决定?"艾比催促莎拉。她要莎拉选一个住在德州,养了只大狗,并且表示会很乐意寄照片来,但只会寄几年的家庭。"这个家庭有什么不好?"杰克指着一个即将搬到西班牙的家庭的相簿。

此时,领养机构寄来了乔治和伊娃的剪贴簿。"我不确定这个家庭适不适合你──"玛格丽特说,"不过值得一试,对吧?"艾比一看到剪贴簿,就对乔治和伊娃颇有微词。"他们看起来像是老嬉皮。"她指着伊娃的轻软长洋装和乔治的牛仔靴说。艾比对着伊娃跟她带的幼稚园班级的合照摇头,他们满身都是广告颜料,特别是伊娃。艾比认为他们的年纪太大──老天,他们都四十来岁了。四十三岁!艾比自己也是四十三岁,但她可从来没想过还要养个小孩!还有,他们住得太近了,只有二十分钟路程。"这不是个好主意。"杰克说。

但是莎拉喜欢他们的模样。真实,自然。看上去就不会骗她。她喜欢他们的信,这是唯一一封没有以"亲爱的生母"开头,仅仅是一声"嗨",就像一般对话的起头,而不是广告推销。她拨了伊娃和乔治的号码,而她一说出自己的名字,伊娃的反应是,"噢,甜心。"她的声音如此富有感情,让莎拉即使想挂上电话也做不到。她们谈了二十分钟,整段对话中,伊娃没有问过她有关医生、生父或与此相关的任何事,只问了莎拉喜欢的电影和书籍,然后伊娃安静下来。"这对我们来说都很艰难,不是吗?"伊娃说,"我们两个谁知道要怎么做才对呢?"

"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莎拉提议,"前提是我也可以问你任何事情。"

"成交。"伊娃说。

莎拉很爱跟伊娃说话。她第二天又打给伊娃,想看看伊娃是否仍然能够自在地跟她说话,而伊娃确实如此。于是莎拉持续地打电话给她。

她也写信给伊娃。把她对于怀孕的想法、对未来的忧虑全都和盘托出。我希望我告诉你这些事情不会造成困扰,她这么写着。我只是有点害怕。写信是比较好的方式,仿佛通过书写,恐惧的力量能够变得没那么强大。她把信寄出后,几乎立刻就收到回信,回信人总是伊娃与乔治一起署名,一贯地令人宽心而喜悦,并总是附上一张他们的合照,背景有时是他们家的院子,或是未来可能准备给宝宝住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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