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道长被很深的戾气所伤,需要进入石室闭关疗伤,为此我感到十分的愧疚,我泪眼朦胧的蹲在偃道长跟前,并且把我自己好逸恶劳,光只使唤叶萧做事自己不做,还有之后因为愧疚而请他吃宵夜导致耽误了回道观的事情一股脑儿全向偃道长倒了出来。
偃道长慈爱的望着我:“确实是十恶不赦,应该拖出去斩了。”
一阵恶寒从我心头划过,我知道那些心底越是狠毒的人越要在表面上显露出一幅笑容满面的样子,这样才好掩饰自己龌蹉的内心,我觉得此刻偃道长的形象就与此类人十分相符。况且我还听说偃道长年轻的时候曾经是江湖上人人听到他的名字都要倒吸一口凉气的那种人物,后来由于看淡一切才隐居到惊蛰镇,我十分担心偃道长痛恨我的失误,然后一掌就把我劈了。
“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我要是早点回来绝对亲手把那个乌龟蛋大卸八块!”我啜泣着移动到偃道长跟前,希望求得他的原谅。
“就算你回来有没用,这一切都是对方已经算计好的。”偃道长轻轻说道。
“算计好的?”我和叶萧同时表示疑惑。
“抓住鹦鹉小花,是为了知道桃木剑的位置;找到你买到傀儡阿巧,是为了对付我的‘无坚不摧’傀儡;在上元之夜绑架你,是为了拖延你回道观的时间,以免你能够操纵阿巧;而选在你脑子恢复之前来盗取桃木剑,是怕你想起操纵傀儡的口诀。这些都是对方十分精密的安排。”
“小花你这个叛徒!”我赶紧把矛头指向鹦鹉小花,并在偃道长和叶萧发现之前把脸歪倒一边,我悲愤自己一直信任并十分认真为他做傀儡的人居然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之徒!我揩了揩眼角滑落的一滴泪水,心中恍然了悟,原来不是每个愿意给你钱的男人都是真心对你。
“不过言归你也别伤心,”偃道长这时居然安慰起我来,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向他,“从这事儿上我发现你在做傀儡上有极高天赋,以后稍加培养必成大器。”
偃道长居然夸奖我了,我十分虔诚的点点头:“嗯嗯,偃道长我绝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两只眼睛如杏子般盯着他。
“不过被盗走的东西是桃木剑,你们必须用尽全力将他夺回来,若是让它落到君子国的平曦王爷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偃道长跟我们讲了这样一段故事。
大约在二十多年前,君子国有一位貌若天仙的女王妃。女王妃外貌无人能及,深得君子国平曦王爷宠爱,但在一日女王妃跌落寒冬结冰的湖被人救起以后,却变成了一种非常特殊的体质,那就是一到冬天她的身体就会渐渐变成冰冻状态,随着万物复苏,春天的来临,女王妃的身体也会渐渐苏醒过来。
女王妃受不得一点寒,触摸到一点寒凉的物品,她的身体那部分也会凝固成冰块状。大夫说女王妃身体的这种僵硬状态将会随着时间的延续越发严重,病入膏肓之时,女王妃将永远陷入凝固再也不会苏醒。
可偏偏君子国的平曦王爷对这位女王妃情有独钟,他得知只要源源不断给王妃喝下用新鲜鹿血熬的药,就可以缓解王妃渐渐凝固的状态。于是王爷还专门在王府中置办了一个鹿场,命人去深山打猎那些本可修炼成仙的灵鹿给王妃做药。
“王妃早就死了,二十年前,我曾取了‘鬼车’的心,活过来的王妃其实是‘鬼车’。”偃道长突然解释道。
“你是说‘鬼车’上了王妃的身?”我问道。
我曾在《惊蛰镇异闻录》中看过关于‘鬼车’这种生物的记载,依据偃道长方才的讲述,我觉得王妃的这种异于常人的病,与鬼车被捉妖师取了心之后的反应十分相似。
“鬼车”这种生物靠吸人魂气过活,为了获得源源不断的魂气,它们选择在夜晚出没在各个人家的上空,遇到人则滴血在其身上,沾染上它们血的人,则必有血光之灾,鬼车就依此吸取人的魂气。
鬼车唯独怕一种东西,那便是谷雨村世代相传的桃木剑,桃木剑能降服鬼车身上的妖气。二十多年前一位捉妖师配合桃木剑,在惊蛰镇设下结界,使鬼车一直只能在山林深处活动。
“那天晚上,结界突然被打破,鬼车在城里伤了九人性命。闻风而来的捉妖师收了那天在城里为非作歹的七只妖孽,唯独有一只,捉妖师在取了它的心之后,因为被人阻拦,所以跑掉了。”
“被谁阻拦?”我问偃道长?
“君子国的平曦王爷。”
在捉妖师设下结界之前,曾有一只鬼车跑出惊蛰镇来到君子国,在吸食了王妃的魂魄之后化身成王妃的模样,并将平曦王爷迷惑的神魂颠倒。由于鬼车所仰仗的平曦王爷势力太强大,所以捉妖师也拿它没有办法。
偃道长解释道,那天,化身成王妃的鬼车又突然回到惊蛰镇并且打破结界让所有的鬼车全都出来活动。捉妖师在取了那只鬼车的心之后,平曦王爷突然带领大队人马出现,并叫他住手,然后大队人马就在山林的湖泊中中找到据说是误入山林的王妃。
王妃说自己是由于受到捉妖师的惊吓才不慎掉入湖中的,王爷将陷入昏迷状态的王妃带回府中,从此禁止捉妖师在君子国的领地活动。
“那位捉妖师是你吗?”我抬头望向偃道长。
偃道长轻轻点头。
“可现在桃木剑被人偷走了,”偃道长轻叹一口气,“我们能够降服它的东西没有了。”
“偃道长你放心,我一定把它找回来。”我安慰偃道长说。
偃道长和叶萧对视一眼,彼此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