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不沉深吸了一口气,“我和小诺从山涧回来,在回山路上,我遇见了师兄。当时,他拉着我,说我害死了师傅。”
声音顿住,似带些不易察觉的噎住,抚着茶碗的手指刮着碗沿,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阿楠并不催促,好似不沉身边并没有他的存在。
“说师傅是被人用佛像砸了头,手里有一株蔫了的黄花,寺里的师兄弟谁不知道我的瓶中确实养了一串花枝?我当时很难过,没办法思考太多,只能告诉他不是我,最后师兄说他相信我,但别人不会相信,而现场证据确凿,于是他让我走,叫我永远也别再回来。”
“你就走了?”阿楠问。
“嗯。”
虽然说的不多,但不沉已经竭尽所有疑点透彻讲完,他捧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目光投向远方,他并没有怀疑师兄,只是回想起来,当日的师兄所言确实有太多保留。
“好,那我总结一下,你是说自己原本要回山,是被常远截住在了山脚下。”
“是。”
“他告诉你,净尘师傅已死,现场有你的花,所以你是疑犯?”
“是。”
“他说了现场有花,却没有告诉你还有木雕?又在你房中搜出了血袍。”
“是。”
“没说让你一定要找出真凶帮自己洗冤为净尘师傅昭雪?”
“没有。”
问到这,阿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不沉不语。
“第一,太傻,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盲从没有主意;第二太笨,任何信息未经确认都需要持怀疑态度,而你更是直接笨到一走了之让所有人都相信你是畏罪潜逃,亲手将自己送上断头台;第三太蠢,说到底,不过是你太相信他了,以至于不会产生一丝一毫他会害你的怀疑。”
“师兄……他不会害我”即使到此时此刻,他还是想要听一下师兄的解释。
阿楠冷笑:“是,他没有害你,只是可能害了你的师父,然后让你背了他的黑锅一路逃亡,若不是你运气好,早就已经变成不会说话的死人了。”
不沉皱起了眉,似乎对阿楠如此这般已经确定师兄是凶手的口吻不满,可他自己也必须承认,他说的都对,而且,是最大的可能。
傍晚,一家人结束了愉快的晚餐各自回房,阿楠闲着没事,便踱步来到了院外的小屋前,轻敲房门:“常远师傅,可方便说话?”
屋里人影似乎静了一瞬,沉稳的声音由远及近,房门打开:“阿楠公子有事要问?”
“正是,”说着他将目光投入室内,微挑俊眉,“能请进去细谈么?”
常远似有些犹疑,不自觉朝侧了侧想了想,最后将门拉开,将阿楠请了进去。
房间确实很是简陋,并没有说因为多住了一天而显得没那么寒酸,屋内根本无处落座,满是柴火,只有挂在墙沿的油灯扑闪着微弱的光。
不拘礼的阿楠径自往床板一坐,硬邦邦的坐久了怕是会疼,又反客为主般请常远坐下,开门见山道:“今日我与不沉上过无名寺了。”
“哦,是吗?”常远似有些诧异抖了下眉头,随即抿出一个浅笑,“师兄弟们没对不沉怎样吧。”
又一次不知从哪儿掏出自己那把招牌玉骨扇往手上一个敲打,阿楠咧开了笑:“你倒是知道他们会对他怎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