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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唐诗宋词(4)

君可曾看见,走马川奔流在像海一样的沙漠雪地上,莽莽的黄沙充塞天地,日月无光,天昏地暗。才九月,轮台的晚上就已经狂风怒吼,河川里斗大的碎石被狂风吹得满地乱滚。秋高草黄,胡人的马已养得膘肥体壮。在阿尔泰山的西面,烽烟四起,尘土飞扬,胡人的军队已大举入侵,唐朝的大将正带兵前往迎击。将军夜里睡觉也不脱下盔甲,半夜急行军,士兵们的长枪相互碰擦,寒风和着黄沙,吹打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疼痛。落到马毛上的雪被汗气融化,立即又在马毛上结成了冰茬。在帐中起草讨敌檄文,砚台上的墨汁也凝结成了冰。胡人的骑兵一定已闻风丧胆,料他们不敢来跟我军短兵相接,我军胜利必定指日可待,我们就伫立在这军师西门,等候封大夫的捷报传来。

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

韩愈

纤云四卷天无河,清风吹空月舒波。

沙平水息声影绝,一杯相属君当歌。

君歌声酸辞正苦,不能听终泪如雨。

洞庭连天九疑高,蛟龙出没猩鼯号。

十生九死到官所,幽居默默如藏逃。

下床畏蛇食畏药,海气湿蛰熏腥臊。

昨者州前捶大鼓,嗣皇继圣登夔皋。

赦书一日行千里,罪从大辟皆除死。

迁者追回流者还,涤瑕荡垢清朝班。

州家申名使家抑,坎轲只得移荆蛮。

判司卑官不堪说,未免捶楚尘埃间。

同时辈流多上道,天路幽险难追攀。

君歌且休听我歌,我歌今与君殊科:

一年明月今宵多,人生由命非由他,有酒不饮奈明何?

【意译】

在这中秋之夜,我看见夜空中云丝卷起,银河也消失不见,空中清风飘飘,月光如荡漾的水波。明月下,沙岸平阔,湖水宁静,没有一点儿声息,没有一丝影子。我为君斟上一杯美酒,并劝你当此明月,应该高歌一曲。你的歌声里饱含着辛酸,词句也令人悲苦,我实在听不下去,早已泪如雨下。

“洞庭湖波涛连天,九疑山高峻无比,湖中有蛟龙出没,山间有猩猩和鼯鼠哀号。因我直言进谏,触犯朝廷,经历了九死一生,才被贬谪到临武这个地方。蛰居荒凉偏僻之地,默默忍受着痛苦,就像潜逃的罪犯。我在这儿受尽煎熬,担惊受怕,下床常常怕被蛇咬,吃饭时时怕中毒。临武靠近海洋,地下潮湿,到处都潜伏着蛇虫,空气中弥漫着腥臊之气。

几天前,郴州府门前鼓声震天,原来是新皇继位,大赦天下,想必是新皇要选用像夔和皋陶一样贤能的良臣。大赦的文书,一日千里地传送全国各地,死罪改为流放,贬谪的改为追回,流放的也被召还,看来新皇是要涤荡污秽瑕垢,革除积弊,清理朝政。

刺史申报了我的姓名,却被观察使有意扣压,不予奏请。命运坎坷,我只得调任那偏僻的江陵,做个卑微的判司。唉!真不堪说起,一旦有过错,难免跪伏在地受到杖责之辱。当时一起遭贬的人,大都已经启程返京,跻身朝廷之路实在艰险,我是难以攀登。”

请你暂且停一停,听我也来唱一曲,我的歌声与你的不一样。一年中的月色,只有今夜最值得赞美。人生命运天注定,不在于其他原因。今夜有酒不饮,如何对得起这清风明月?

山石

韩愈

山石荦确行径微,黄昏到寺蝙蝠飞。

升堂坐阶新雨足,芭蕉叶大栀子肥。

僧言古壁佛画好,以火来照所见稀。

铺床拂席置羹饭,疏粝亦足饱我饥。

夜深静卧百虫绝,清月出岭光入扉。

天明独去无道路,出入高下穷烟霏。

山红涧碧纷烂漫,时见松枥皆十围。

当流赤足踏涧石,水声激激风吹衣。

人生如此自可乐,岂必局束为人鞿(左“革”,右“几”)。

嗟哉吾党二三子,安得至老不更归。

【意译】

一路上山石峥嵘险峻,山路狭窄,黄昏时,蝙蝠到处乱飞,我们一行人来到这座寺庙,坐在堂前台阶上休息。时至初夏时节,刚下过一场雨,经过雨水的滋润,芭蕉枝叶看上去更粗大,栀子花也更显肥美。

僧人告诉我说,寺庙古壁上的佛像画得非常好,拿烛火来照,那些壁画隐隐约约,依稀可见。僧人张罗着为我们铺好床席,又为我们准备好饭菜。饭菜虽粗糙,却足可充饥了。

夜已经深了,我静卧床上,四周非常清寂,连小虫的鸣叫声都没有。明月爬上了山头,月光洒落在门窗上。

天明时,我们独自离去,清早迷雾蒙蒙,看不清道路,在高高低低的山路中,我们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山花红艳,涧水碧绿,山色绚烂,不时见到足有十围那么粗大的松树和栎树。遇到涧流当道,我们就脱了鞋子,光着脚板踩着溪石走过去,水声哗哗,风儿掀起我的衣裳。

人生在世,能如此流连于山水之间,自得其乐,岂不美哉?何必受他人约束呢?唉!我们几个志趣相投的伙伴,要如何才能长居山林,老死不归?

石鱼湖上醉歌?并序

元结

漫叟以公田米酿酒,因休暇则载酒于湖上,时取一醉。欢醉中,据湖岸引臂向鱼取酒,使舫载之,遍饮坐者。意疑倚巴丘酌于君山之上,诸子环洞庭而坐,酒舫泛泛然触波涛而往来者,乃作歌以长之。

石渔湖,似洞庭,夏水欲满君山青。

山为樽,水为沼,酒徒历历坐洲岛。

长风连日作大浪,不能废人运酒舫。

我持长瓢坐巴丘,酌饮四座以散愁。

【意译】

我用公田产的米酿酒,常借闲暇之时,载酒到湖中石鱼上,暂且博取一醉。在酒酣耳热之时,靠着湖岸,伸臂向石鱼取酒,叫船载着我们环绕石鱼,使在座的人皆可痛饮。我就好像靠着洞庭巴陵山,伸手向湖中君山上舀酒一般,同游的人,就像是绕洞庭湖而坐。酒舫悠悠然乘波来往添酒,其乐融融,于是作了这首歌以助酒兴。

小小的石鱼湖啊,就像烟波浩渺的洞庭湖,夏天水涨齐岸,君山苍翠欲滴。且把山谷当酒杯,湖水作酒池,酒客们围坐在小岛四周,管他连日风大浪高,也阻挡不了我们运酒的小船。我手持长瓢,似乎稳坐巴丘山头,给大家斟酒,一起痛饮,借酒浇愁。

五言绝句

江雪

柳宗元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意译】

所有的山,不见飞鸟踪影;所有的路,不见人影踪迹。江上孤舟,渔翁披蓑戴笠;独自垂钓,不怕冰雪侵袭。

送上人

刘长卿

孤云将野鹤,岂向人间住。

莫买沃洲山,时人已知处。

【意译】

你就像那孤云野鹤,早已超脱红尘,怎能栖居在这尘世之间?请别去沃州山隐居,因为那是世人共知的去处。

弹琴

刘长卿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

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

【意译】

凄清的音乐发自七弦古琴,静静细听,那是古曲《风入松》。我就爱这令人神往的古曲,只可惜如今已不流行。

送灵澈

刘长卿

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

荷笠带斜阳,青山独归远。

【意译】

傍晚时分,从林木幽邃的竹林寺中,传来悠远缥缈的钟声。我目送灵澈,他身背斗笠,披着晚霞,独自归向青山深处。

行宫

元稹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意译】

古行宫早已冷冷清清,行宫中的花儿却依然开得鲜艳。有几个已是满头白发的宫女,闲坐无聊,谈论起当年的唐玄宗。

送崔九

裴迪

归山深浅去,须尽丘壑美。

莫学武陵人,暂游桃源里。

【意译】

你既要归隐山林,就应该尽情领略山水之美。千万别学陶渊明笔下的那个武陵人,只是偶然地闯进了桃花源,却又匆匆还家,还家之后,再去寻找桃花源,那就再也找不到了。

春晓

孟浩然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意译】

春梦不觉,天色已晓,到处都能听到鸟儿的啼叫声。昨夜听到雨声霏霏,不知有多少花儿随之飘落。

宿建德江

孟浩然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意译】

已是黄昏时分,诗人将小船停泊在烟雾笼罩下的小洲,四周一片清寂,忽念起远在万里之外的家乡,顿生羁旅之愁。举目四望,原野空旷,黄昏时分,阴沉沉的天空似乎比树还低;江面上水波不兴,清澈如镜,映入水中的月影似乎离人更近了,伸手可掬。

登鹳雀楼

王之涣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意译】

夕阳沿着山冈慢慢落下,波涛汹涌的黄河向东奔流,一泻千里,直入大海。你若不满足于眼前所见的这种雄伟宽广的景色,而想看到千里外的莽莽群山、滔滔江水,你就要再上一层楼。

终南望馀雪

祖咏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意译】

终南山北,景色秀美;终南山高峻,峰顶上的积雪,似乎浮在云端。雪后放晴,明亮的阳光映照在树林上;夜色降临,城中更添几分寒冷。

秋夜寄丘员外

韦应物

怀君属秋夜,散步咏凉天。

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

【意译】

在这凄凉的秋夜,我十分想念您!我独自徘徊在夜色中,咏叹这凉爽的秋天。空山寂静,应该能听到松子落地的声音,我想您也在思念我这个老朋友,还没有入眠吧。

渡汉江

宋之问

岭外音书绝,经冬复立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意译】

久居岭南,家乡音讯全无,经历了一个寒冬,又到立春时候,终于踏上了归乡的旅途。因为好久没有和家人联络,家中情况不明,离家越近越是提心吊胆,更不敢向人打听家中消息,生怕听到了坏消息。

听筝

李端

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

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意译】

一位美女将手放在筝上,正在弹奏装饰得十分华美的古筝,女子那纤细白皙的双手在琴弦上轻抹。但她心不在焉,为了引起那位像三国周郎一样俊美而又精通音律的男子的注意,她故意经常弹错曲子。

登乐游原

李商隐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意译】

临近傍晚时,觉得心情不太舒畅,于是驾车登上乐游原散心。看见夕照一片灿烂,无限美好,可惜已将近黄昏,这美好时光终究短暂。

怨情

李白

美人卷珠帘,深坐顰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意译】

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卷起珠帘临窗而坐,呆呆在那儿坐了很久,双眉紧锁,默默地流着眼泪,不知道她恨的是谁。

静夜思

李白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意译】

皎洁的月光洒落床前,迷蒙中,以为是地上的秋霜。仰望空中那一轮明月,唉!又是月圆人不圆,不禁惆怅满怀,低头思念故乡的亲人。

八阵图

杜甫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

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意译】

魏、蜀、吴三国之中,以诸葛亮辅佐刘备,完成三分天下的盖世功绩最为卓著。他创制的八卦阵,更是名扬千古,任凭江流冲击,石头依然如故。千年遗恨,是你未能阻止刘备失策,想吞并吴国的决策,导致蜀军惨败。

新嫁娘词

王建

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

未谙姑食性,选遣小姑尝。

【意译】

刚过门三天的新媳妇,按规矩要进厨房煮饭烧菜。她洗净双手,做好了饭菜,因为第一次在丈夫家烧饭,不知婆婆喜欢什么口味,所以先请小姑品尝。

问刘十九

白居易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意译】

新酿的米酒还未过滤,上面还有一层绿色的泡沫。小小的红泥炉,将屋子照得通明。天黑得像要下雪了。老兄!能否共饮一杯?

哥舒歌

西鄙人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

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

【意译】

北斗七星高挂空中,恰似哥舒翰功高盖世。哥舒翰镇守边关,夜带宝刀,威名震慑敌军。胡骑如今只能远远地往南窥伺,他们再也不敢越过临洮,南下牧马。

玉台体

权德舆

昨夜裙带解,今朝蟢子飞。

铅华不可弃,莫是藁砧归。

【意译】

昨晚我裙带自解,今天早晨又看见长脚小蜘蛛飞来,这两种喜兆接连出现,莫非是我的丈夫就要回来,我得赶紧描眉搽粉梳妆打扮。

寻隐者不遇

贾岛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意译】

我寻访一位隐士,在松树下遇见他的弟子,我问他:“你师父在吗?”他说:“师父采药去了。就在这座山里。”唉!这座山实在太大了,云雾缭绕,我怎么能知道他在哪儿呢?

宫词

张祜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

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意译】

远离故乡三千里之遥,幽闭深宫已有二十年了,好似笼中小鸟,不能享受人世间的温暖,只有在痛苦中煎熬。在君王面前,唱起一曲声韵哀婉的《何满子》,我禁不住双泪长流。

春怨

金昌绪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

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意译】

我拿起竹竿赶走黄莺,不让它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乱叫。那讨厌的叫声打断了我的美梦,使我不能梦飞辽西与郎君相会。

送别

王维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

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

【意译】

从山中送你走后,已是傍晚时分,我怅然若失,关闭了柴门。春草年年都绿,游子啊!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竹里馆

王维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意译】

月夜,独坐幽静的竹林里,一边弹着琴,一边高歌长啸。竹林僻静幽深,那些碌碌于口腹之欲的人自然无暇到这种地方来,只有皎洁的明月好像是在赞赏诗人的高洁,默默将月华洒在深林,殷勤相照。

鹿柴

王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意译】

山中空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远处时而传来隐隐约约人说话的声音。夕阳的余辉射入幽深的丛林,照在青苔上,泛着昏黄的微光。

相思

王维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意译】

春天来了!产于岭南一带的红豆,不知又发了几枝,该长得枝茂叶繁了吧。愿你多多采摘它,嵌饰佩带,这东西最能寄托相思。

杂诗

王维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意译】

您刚从我们家乡来,应该知道家乡的事吧。请问您来的那天,我家雕花窗前的那一株腊梅开花没有?

七言绝句

征人怨

柳中庸

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

三春白雪归青冢,万里黄河绕黑山。

【意译】

岁岁年年不是驻扎金河,就是转战玉门关,每天不是扬鞭策,奔走在边关,就是挥舞着大刀与敌人厮杀。阳春三月,家乡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而边塞却气候恶劣,昭君的墓地上覆盖着垒垒白雪,黄河九曲,环绕着沉沉黑山。

宫词

顾况

玉楼天半起笙歌,风送宫嫔笑语和。

月殿影开闻夜漏,水精帘卷近秋河。

【意译】

玉楼高耸云天,阵阵笙歌响彻夜空,随风飘来的还有妃嫔们的欢声笑语。而同在这一轮明月下,这边却是殿门半开,周围一片静寂,只听见夜漏的滴水声,这位孤单的宫女高卷起水晶帘,这时仿佛更加接近天河。

赤壁

杜牧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意译】

断戟沉没泥沙中不知过了多少年,居然还没有被销蚀,将其锈迹磨洗掉,发现这果然是赤壁之战时遗留下来的。假使当年东风不给周瑜以方便,恐怕东吴已被曹操所灭,而大乔、小乔便要成为俘虏,被曹操锁在铜雀台中。

赠别?其一

杜牧

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意译】

你婀娜多姿,体态轻盈,彷佛是二月初含苞待放的一朵豆蔻花。看遍扬州城十里长街的青楼,那卷起珠帘卖俏的佳丽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

赠别?其二

杜牧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尊前笑不成。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意译】

我与你就要分别,万千愁绪,不知从何述说,一时竟相视无言,倒像彼此无情,只是大家举杯饮别的时候,愁容满面,不见笑容。案头的蜡烛有心,它也叹息你我的惜别,替我们流泪到天明。

遣怀

杜牧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意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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