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逸一听就着急了:“娘要去上香?干嘛非要今天去呢?我去跟娘说,改天再教你陪她去上香。”
夏侯逸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被夏侯诗檐一把拉住了:
“大哥……哎呀,你就别去找娘了。娘说了,今天是庙会,就得今天去,改天就不是庙会了啊。再说了,娘说了,你和父亲经常征战沙场,我和娘常去庙中给菩萨上上香,也好祈求菩萨保佑你和父亲平平安安,这样我们一家人才能永远在一起,快乐开心啊~”
也许是感受到了妹妹十分在意自己和父亲的安危的那份殷殷心意,也许是因为那句“永远在一起”,总之,不管因为什么,夏侯逸莫名地被感动了,妹妹那么喜欢骑马,那么羡慕会骑马的人,又那么想学骑马,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得空了,又有机会可以教授她学习骑马了,但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和上香祈求菩萨保佑父亲兄长平安这件事情一相比,便就靠后了。
妹妹自小就心底柔软善良,这份心意,夏侯逸感受到了。所以,刚才一时的气急,也瞬间消失了。
不过,看着妹妹认真的模样儿,夏侯逸不免眉头偷偷一挑,假装很生气,想逗逗妹妹,就一声不吭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还一脸的不乐意,一张脸拉得老长,像结了冰似的。
“大哥,你怎么了啊?既然母亲今日要我陪她去庙中上香,那我就先陪母亲去嘛。”
夏侯诗檐见大哥夏侯逸此时此刻十分地不开心,面色极其灰暗,丝毫没有了方才刚刚进到门中的笑意和喜庆气息,完全是一张苦瓜脸,甚至还有些怒气和怨意,不禁觉得自己辜负了哥哥的一片苦心和准备,愧疚万分,所以就接着安慰道:
“大哥,今天我先听娘的话,跟着娘一起,陪她去庙上上香,然后等到哪天大哥你再有空闲时间再叫妹妹骑马嘛,好不好?”
夏侯逸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什么闲心思听妹妹在一旁安慰自己,对于母亲貌似故意刁难阻止而为之的言语行为,夏侯逸满腔郁闷。气还没有完全消解,哪里是一句两句就能哄好的?
夏侯诗檐知道哥哥素来疼爱宠溺自己,见哥哥一言不发,还是铁着一张脸,所以就赶忙又拿出对付哥哥夏侯逸的“看家本事”——做鬼脸:
“好不好嘛?大哥?……妹妹错了,大哥不要生气啦,好不好?……大哥……”
夏侯诗檐一边双手抓着夏侯逸的一只胳膊左摇右晃,一边又连撒娇带谢罪的,那可气又可笑的模样儿,真叫人又不禁怜惜。
夏侯逸终于招架不住妹妹夏侯逸的一番撒娇认错的“糖衣炮弹”,终于打开冷脸,照旧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夏侯诗檐轻巧的小鼻子:
“你啊,真叫人又生气又想笑,死丫头,真拿你没办法……”
“嘻嘻,就知道大哥最疼我了~”
夏侯诗檐和以前一样,两只手臂从背后搂住夏侯逸的脖子,就像妹妹跟哥哥撒娇那样地,“咯咯咯”地笑着,嬉闹着。
“诗檐,你知道吗?大哥现在多想你不再叫我大哥?”
夏侯诗檐正乐呵呵地嬉闹着,哪里知道,大哥夏侯逸会突然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大为不解:
“大哥????”
夏侯诗檐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夏侯逸,心里十分不解,不知道夏侯逸这是怎么了,最近总是怪怪的:
“大哥,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诗檐,我是你妹妹啊,你是我哥哥啊,我不叫你大哥叫你什么呢?”
夏侯逸只是看着夏侯诗檐和自己这么亲近,这么美好的兄妹嬉笑玩闹的情景,真的十分美好,一时之间沉入其中,幻想着如果诗檐不是妹妹,不是以一个妹妹的身份,也与自己这般亲密这般欢欣,那该有多好,所以,情难自禁,说出那么莫名其妙的话语来。
被夏侯诗檐这么一问,夏侯逸马上回过神来,即刻轻轻微笑着,跟夏侯诗檐谎称解释道:
“没有……大哥就是觉得你实在太精灵古怪太调皮了,我这个大哥是管不住你了,要不你再找个大哥吧,别叫我大哥了,去叫别人作大哥好不好啊诗檐?……哈哈~”
夏侯诗檐一听此言,立马下意识地嘟起嘴吧,向夏侯逸嗔怒道:
“大哥……你怎么这样呢?不要我这个妹妹啦?!……哼!”
“怎么会呢?……哈哈,你是哥哥的好妹妹,大哥永远都会保护你疼爱你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夏侯逸心底并非是以一个大哥的身份在对妹妹说话,而是以一个男子对自己钟情心爱的女子在承诺,承诺自己一辈子都会对这个女子负责,一辈子为这个女子的幸福和快乐负责,发誓自己一辈子都为了她的幸福和快乐而努力,哪怕是失去身家性命,都在所不惜。
可是,自己现在连对她承诺的资格和身份,都没有,不是么?
夏侯逸看着妹妹夏侯诗檐那张纯真的面庞,看着她永远都是满带笑意的弯成一道弯弯弦月牙的笑眼,听着她一声声好似清泉叮咚作响的“咯咯”的快乐笑声……这般美好的情境,这般悦耳的声音脆响,这般叫人陷入其中便纵使万箭穿心,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也不愿意从其中脱落里出来的美好时光,真的叫夏侯逸从心底地愈发觉得心口生疼。
“诗檐啊诗檐,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对待你呢?”,夏侯逸在心底暗暗无数次发出呐喊和淌血的怒吼。
介于夏侯夫人的明智,她所担心的事情,似乎也得到了一些些的缓和与平静。可她能够阻止的,只是一些表面上的东西,在这种平静祥和的表象之下,正如同那浩瀚湛蓝的海面一样,平静水面之下暗藏波涛暗涌。
夏侯将军府上的日子,平静地过了几天,便又再起风波……
几日工夫,转眼已经是初夏时节。
初夏的阳光愈加强烈晃眼,明媚而灿烂,刚刚半晌功夫,便金灿灿地洒遍夏侯将军府上整个花园中,一大片一大片的各色花朵,争奇斗艳,好不热闹明艳,美得叫人咂舌。
“来人呐,来人呐,不好啦!……纳兰少夫人晕倒了!快来人哪!”
一声几乎喊破喉咙一般的呼喊救命的声音,像一道闪电,一声响雷,霎时间将整个初夏半晌宁静安详的夏侯府都撕裂,惊醒……
“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情了?!”
“这是谁在喊?府上出什么大事了么?!”
“……”
“……”
整个夏侯府都被这一声呼喊声给镇住了,时间好像一下子定住了,整个夏侯将军府都沸腾了,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七嘴八舌地引论纷纷,都急切地朝着呼喊的声音所在的方向奔跑而来……
“救命啊,快点,大家快来救救少夫人啊!”
紧接着又一声呼喊,大家才认出,呼喊之人正是夏侯将军府上的少夫人纳兰茗香房中的随身丫鬟莲儿。再往旁边看去,则是早已躺在荷花池边上,不省人事的少夫人纳兰茗香。
“这是怎么了?!莲儿……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院中的动静实在太大了,连还安坐在自己房中的夏侯夫人也都招至此地,意欲看个究竟,不知道府上到底出什么事情了。结果走近一看,原来是自己新进门不久的儿媳妇儿纳兰茗香倒在地上,着实一惊:
“莲儿,少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躺在这里?!”
“回夫人,少夫人早起觉得心口有些闷,便叫奴婢侍候她梳洗打扮之后,来这花园之中透透气。少夫人素来喜欢花草,生赏花之时,突然一下子就晕了过去,然后就一下子不省人事,任奴婢怎么呼喊叫唤,少夫人都没有一丁点的回应。奴婢一时惊慌害怕,就大声呼喊,叫大家来帮忙搭救少夫人了……”
“快!……快来人哪,把少夫人抬进房里,赶快去找京中上好的郎中大夫来!”
夏侯将军和夏侯逸一老一少两个将军,平日里很少白日里身在府中,都在军营之中操练兵士,忙于军中事务。府上出了什么事情,都是夏侯夫人一人操办处理,多年来已经渐渐养成临危不惧的习惯和气度。
府上下人一齐将少夫人纳兰茗香抬进房中,不消一会儿工夫,郎中大夫便来了。
细细把过脉,看过病情之后,那郎中便转身与一脸询问和疑惑忧虑的夏侯夫人道:
“夫人大可不必担心,少夫人乃是夜眠长日不足,进食较少,加之身子一直虚弱,才导致的气血虚弱,脾虚气弱之症。只消稍加静养,夜眠保证充足,饮食多加调理,自然而愈。”
“那大夫,这孩子的身子打不打紧?”
“少夫人的身子不但不打紧,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少夫人有喜啦!夫人您要当奶奶,抱孙子啦!”
夏侯夫人一听此言,喜出望外,大喜过望,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真的吗?真的吗大夫?!……老天啊,真的是太好了!”
适时恰是傍晚日暮时分,夏侯逸刚从军营之中回至府中,只见一群人围在正厅叽叽喳喳议论纷纷,想来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便上前去问及母亲,可还未等夏侯逸说出话来,夏侯夫人便急忙拉住夏侯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