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夏侯逸这个亲生儿子,亦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
夏侯夫人从下人口中无意得知自己的儿子夏侯逸与自己的女儿夏侯诗檐竟然走得这么近,相处得这样亲近,一时间就有些慌了神儿,只是,一旁的孙妈虽然看得出夏侯夫人的神色不对劲儿,却也并不知道,夏侯夫人的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担心些什么,害怕些什么。
“夫人,是不是昨晚睡得不好,今日早上又起得太早,您身子有些不适了?……您不打紧吧,要不咱们赶紧回房吧,您也好歇息一下。”
“我没事,我不打紧。”
夏侯夫人急忙拒绝一旁孙妈回房休息的建议,这个时机,她还哪里顾得上安然歇息,这叫她哪里能够安心。
女人的预感和预知能力一向都是极准的,作为一个母亲,夏侯夫人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脾气,心性,爱好,喜恶……夏侯逸的所有所有,夏侯夫人这个做娘的都是十二万分地了解的。
夏侯夫人非常清楚,事情也许真的已经开始向她所猜想和恐惧的那个方向发展了,所以,为了挽回所有局面,为了趁事情还没有浮出水面,趁一切都还没有捅破,夏侯夫人决定,自己一定要尽全力去阻止一切不利于孩子们的身家性命,以及整个夏侯将军府的安危和命运的事情发生。
“你们几个,夏侯少将军一回来,你们就给我看住了,立即来孙妈处报告。”
夏侯夫人吩咐完夏侯逸房里的几个下人,便转身对身旁照顾的孙妈说:
“走,咱们俩去诗檐房里看看。”
此时正在酣畅淋漓大睡特睡的夏侯诗檐,哪里知道自己对整个夏侯府有着这样大的影响,温暖香甜的梦乡,柔和软软的被窝,梦里还有自己在一片青翠油绿、长满青草的无边无际的辽阔大草原上,身骑枣红的高大俊伟的马儿,尽情驰骋,纵心奔跑……那般自由,那般没有任何拘束,无拘无束,心无桎梏,真真是美好得难以言喻……
夏侯诗檐就在这样的美妙梦境里,越睡越甜,越睡越香,哪里还舍得爬起来,根本就不管它什么现在是什么时辰,更不管什么现在是日上三竿了,还是太阳都照到屁股了。
夏侯诗檐更也没能想得到,自己的大哥夏侯逸,一大早就起来去军营之中为了准备教自己骑马所用的马匹完好无损,干净整洁,如此辛苦地cao劳,在她正酣睡于甜蜜梦中的时候,自己的大哥夏侯逸正在军营中忙碌完之后走,紧紧忙忙赶回自家府上,准备待妹妹起床了,就接她去军营之中叫她学骑马。
又睡了一个多时辰,夏侯诗檐这才终于睡饱了,睡足了,睡够了,终于舍得从床榻之上爬将起来,懒懒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舒服服地坐了一会儿,才穿鞋下床去准备洗漱,然后梳洗打扮。
“娘?????……您怎么过来了?”
夏侯诗檐刚刚下床,边走边懒懒地伸着懒腰,打着困顿的哈欠,一下子看见外屋正端坐在正厅堂上实木大座椅之上的夏侯夫人,不禁吓了一大跳,跟见了鬼似的,瞪着一双马铃铛一般的大大的眼睛,惊愕地问道:
“娘,您什么时候过来这边了?????”
夏侯夫人看夏侯诗檐睡醒了,便起身,由身旁的孙妈搀扶着,慢慢走到夏侯诗檐面前,满面慈祥地笑着回答道:
“为娘过来看看你,看看你有多懒!”
夏侯夫人说着话呢,一个嗔怪的眼神,嗔怪地继续说道:
“你看看你,哪想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家?这么懒,这么调皮,你看看哪家的大家闺秀像你这样睡到这样日上三竿,都快照到屁股了才起床洗漱打扮啊?????”
夏侯诗檐因为昨日傍晚时分大哥夏侯逸跟自己说会教自己学骑马,所以非常开心,一晚上睡了一个又甜又香又饱的觉,甜劲儿还没过呢,这一大早就看见母亲这么早就来看自己,一下子更开心了,心情一大好,本来就活泼开朗的夏侯诗檐,愈发地就势调皮起来,顺着母亲的话语,将自己的屁股朝外面照射进来的鲜艳阳光一撅:
“嘻嘻,娘,您看日头照没照到女儿的屁股上啊……嘻嘻~~~”
夏侯诗檐这一调皮之举,逗得旁边一向严肃认真的孙妈也不免“噗嗤”一声笑出声儿来。
“你……这丫头……”
夏侯夫人真是又生气又想笑,挥起手来就佯装要揍夏侯诗檐:
“看我不打你这个不听话的调皮臭丫头!”
夏侯夫人这一吓唬,夏侯诗檐绕着旁边的孙妈就开始跑,四处逃窜,三个人乱成一通,嘻嘻闹闹,颇为热闹。
“好啦好啦,别闹啦。”
夏侯夫人停止自己的追赶,唤着夏侯诗檐不要再跑:
“檐儿啊,赶快来,去好生梳洗打扮一番,今天正好是城东的庙会,檐儿你陪娘一起去那庙会上上香,拜拜菩萨吧,也好保佑我们夏侯将军府一家上下平平安安,平定安康……”
“可是,娘……”
夏侯夫人心里自然十分知道夏侯诗檐在迟疑什么,夏侯诗檐是想跟她说她今天和大哥约好了一起去营中学习御马之术,而自己此番前来,就是意在阻止夏侯诗檐和夏侯逸这兄妹俩一同出去军营之中习识御马之术,所以,夏侯夫人还没等到夏侯诗檐将话说完,便一下子将话头截了去:
“檐儿啊,咱们将军府上,咱们夏侯一氏,世代为将为武,像你父亲,你大哥,都是久经沙场,身负保护子民的重任,为了保家卫国,战场上亦是时有杀戮,尽管是敌国兵将,却也都是人生父母养,所以我想我们常去庙中向菩萨多上上香,向菩萨祈求原谅,同时也请菩萨多多保佑你父亲,还有你哥哥,这样,我们夏侯将军全府上下都平安和乐,为娘也就心安了。”
夏侯夫人一手将夏侯诗檐抚养长大,尽管夏侯诗檐并非自己亲生女儿,但是自己毕竟养育其十八年,对夏侯诗檐的了解,也胜似亲生。
夏侯诗檐纵然个性活泼好动,古灵精怪,向来喜欢调皮捣蛋,但是这孩子却又是极其地懂事,调皮好玩儿归调皮好玩儿,真正到了比较严肃的事情,这孩子自然是心中十分有数,十分能够分得清哪一面更重要,哪一面是其次。
再者说,夏侯诗檐这孩子,自小就心软善良,对待父母也是十分孝敬,对待家人十分用心,只要是家人的事情,在夏侯诗檐的心里就是十分看重的,不,应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
夏侯夫人就是非常了解女儿,所以才用“陪自己去庙会上上香,求菩萨保佑父亲和大哥平平安安”这个理由来阻止夏侯诗檐今日与儿子夏侯逸一同学习御马之术的约定。
“这样啊……好吧,娘,女儿陪您一起去上香。嘻嘻……”
“恩,乖,娘知道檐儿最乖了。”
……
“诗檐!诗檐!”
夏侯夫人和孙妈她们两个刚刚走离夏侯诗檐的小别苑,夏侯逸便火烧火燎地着急赶回府上,哪里也没来得及去,直接奔着夏侯诗檐的小别苑方向来了。
夏侯逸一路小跑,边跑边大声呼喊着妹妹的名字,言语口气之中难掩兴奋欢乐的心意:
“诗檐诗檐!快来,大哥这就带你去学骑马!”
一路呼喊,也没见妹妹像往常一样从屋里奔出来,夏侯逸的心里稍稍有那么一点的失望,心中疑惑,不知道妹妹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今日没什么生气。
走至诗赋轩正厅门口,正巧诗赋轩的两个小丫鬟在门口拿着铜盆子在取水,夏侯逸忙奔上前,急急地问道:
“二小姐起床了没?”
“回大少爷,二小姐起了好一会儿了。正梳洗打扮呢。”
“恩,好,正好。”
夏侯逸一听闻此言,立马又高兴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正厅,见夏侯诗檐刚刚由丫鬟伺候着梳洗完,也穿戴妥当。
见哥哥来了,夏侯诗檐便走出内屋,来到正厅,开心地跟哥哥打招呼:“大哥,你来啦,嘿嘿!”
夏侯逸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夏侯诗檐:鲜嫩浅鹅黄色衣衫,配上白玉珍珠发髻头饰,正与这春夏之交的大好天气相辅相成,春花甚美,人比花更俏。
打扮得这样清爽漂亮,自己将与妹妹一道去营中学习骑马之术,夏侯逸开心得整颗心都要开成一朵纷繁鲜艳的花儿了。
“正好,走,妹妹,大哥今天带你去学骑马去。”
夏侯逸说着就上前去,一把拉住夏侯诗檐的手臂,拉着就想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在介绍他为妹妹专门挑选的那匹上等好马:
“这匹马啊,是大哥特别为你挑选的一匹上好枣红骏马,腿高步长,日行千里,但是性子却完全不烈,性情温和,你初次学习马术,这匹马最适合不过了。”
“大哥,我今天不能跟你去学骑马了……”
夏侯逸还在津津乐道兴致勃勃地讲着那批马,被身后夏侯诗檐这么说了一句,十二万分地疑惑:
“不去了?……怎么了?你昨日不还是吵吵嚷着要学骑马么?”
“大哥,娘一早上来过了,说是今天要我陪她去城东的庙上上香呢。我不忍心拒绝娘,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