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花豹与边阿公他们对峙片刻之后,突然发动攻击,只见它飞身跃起直奔阿九扑来。边冷娘眼疾手快,突然敲响阴锣,两个僵尸飞身挡住了它的视线,它只能把它们扑倒在地。阿九吓得一闭眼睛道:“完了,完了,阿生和连福这下要让花豹吃掉了。”
花豹围着阿生和连福转了一圈,又伸出鼻子在它们身上嗅了嗅,然后把目光重新投向他们。花豹只吃活物,它已嗅出僵尸身上散发出的尸味,所以,它对它们毫无兴趣。
阿牛见状说道:“花豹只吃活物,看来它是不会吃它们了。”
边阿公听后急忙冲边冷娘说道:“前边有一片瘴气林,我们只要进入那里边,它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阿九指着花豹那两只发着蓝汪汪寒光的双眼说:“它正盯着我们呢,我们怎么才能到瘴气林去啊?”
花豹趴在地上冷冷瞅着他们,正伺机对他们发动再次攻击。边冷娘灵机一动,突然敲响了阴锣。花豹闻听阴锣声,身子微微一颤,立即机警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阿生和连福随着阴锣的声响,直挺挺地飞身跃起,利用它们挡住花豹的视线。花豹果然上当了,它已跃身向它们凶狠地扑将过去。
边冷娘赶紧喊道:“快跑。”
边阿公等人会意,转走朝瘴气林那边飞跑过去。边冷娘一边跑一边急促地敲打阴锣。两个僵尸被花豹扑倒之后,立即随着阴锣的节奏跃身而起,花豹又将它们再次扑倒,它们再起来,它再扑倒。如此这般地反复几次之后,花豹似乎已经瞧出端倪,于是它不再跟两个僵尸较劲儿了,直接朝边阿公他们这边飞奔过来。
边阿公等人这时已经进入瘴气林,他们刚进入林子,就感觉到有一股腥臭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使人胸闷眩晕,难以喘息,甚至想呕吐,身体随之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边阿公赶紧冲大家喊道:“赶紧从衣服上扯块布条把口鼻捂住,夜里瘴气很重,大家不要大口吸气。”
莲花山夜里的瘴气确实比白天要严重。这里白天阴湿,夜里潮热。所以,夜里瘴气的浓度更高,一般的动物是不敢靠近瘴气林的。边阿公以为他们进入瘴气林后,花豹就不敢追来了,可是他想错了,这头花豹已经被彻底激怒了,它已经顾不上瘴气散发出的味道,它此时只想追上眼前的这几个猎物,将他们扑倒,再将他们撕碎,它要一泄心头之恨。
边阿公等人刚用布条捂住口鼻,就见花豹已奋不顾身地扑进瘴气林,阿九吓得直往阿牛的身后躲,颤颤巍巍地对他说道:“阿牛,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阿牛急忙横刀挡在身前,慌乱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边阿公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他在花豹即将扑到身前时,奋力将石头狠狠地冲它的脑袋砸去,石头正中它的脑袋。只听花豹“喵啊”一声便应声停止追逐。
边冷娘在阿爹身旁急切地问道:“阿爹,我能不能用毒蛊对付它。”
边阿公赶紧回答说:“不行,它即使中蛊也不会马上死去,这样只会更加地激怒它,它会跟大家玩命的,何况这里是瘴气林,你的毒蛊对它不一定有作用。”
阿九跟着说道:“师父,那,那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对付它吗?”
花豹的脑袋被边阿公打出的石块击中之后,它不敢再贸然进攻了,它只是不断调整身姿,不住打量着边阿公等人,它在寻找进攻机会。
边阿公心里很清楚,白天他们恐怕都难以对付这头花豹,何况现在是夜间,令他更为担忧的是,他们现在身处瘴气缭绕的林中,他怕大家坚持不了多久,即使到时不被花豹吃掉,只怕也会葬身在瘴气林中。他越想越觉得害怕,脑子也在飞速地思量对策,他突然冲边冷娘说道:“冷娘,赶紧敲响阴锣,把僵尸引进林子里,让它们来对付花豹。”
边冷娘不觉一愣道:“这,这样行吗?”
边阿公焦急地答道:“不管行不行我们都得试试,难道你还有其它办法吗?”
边冷娘闻听立即敲响阴锣。花豹对阴锣的声音已经十分熟悉了,它知道那两个散发着满身尸臭的家伙又要来捣乱了,它机警地转头看了看,防止它们前来偷袭。
僵尸随着阴锣的节奏跃身进入林子,它们刚进入林子,身体里的僵尸蛊就失去作用,它们已经诈尸了。诈尸与尸变有所不同的是,尸变是僵尸在掌控僵尸蛊后,主动向人发起攻击,并通过撕咬人体获取能量,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尸变顾名思义就是僵尸发生变异。诈尸与尸变的不同在于,诈尸不是僵尸的蜕变,而是人的假生,它是介于生与死之间的一种状态,它有意识,无判断,有记忆,无感情,诈尸的人往往是由不同魂魄归元而引起,诈尸轻者属于回光返照,诈尸重者必定出现不可预料的疯狂举动。
阿生和连福诈尸了,它们此时已被命魂精魄所主导,它们已经看见了花豹。花豹也看见了它们。阿生和阿福的精魄让它们恢复了猎人的本性,它们死于花豹之手,它们见到它的刹那间怒火升腾,它们立即飞身向它扑去,对它发起凌厉攻势。花豹被它们逼得连连躲闪。阿牛见状,急忙将手里的苗刀扔给阿生,它一把接过苗刀,便直奔花豹砍去。边阿公急切地冲他说道:“你这是干嘛啊?”
阿牛迟愣道:“我,我把到给它们,想让它们早些制服花豹啊?”
边阿公急得直跺脚道:“它们倒是好对付花豹了,可我们一会儿怎么它们啊?一会儿我们非得让它们用刀砍死。”
阿牛闻听懊恼万分,不住挠头说道:“对,对不起。”
边阿公知道现在生气也没用,只能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了,于是他挥手说道:“算了,看看情况再说吧?”
阿生和连福向花豹前后夹击,连福虽然只剩下一条手臂,但是这并未削弱它的攻势,它现在只是一具复仇的尸体,枉死的猎人,它除了攻击就是攻击,意识里根本没有害怕两个字。阿生手持苗刀,挥刀对着花豹便是一阵猛砍、猛刺。花豹已经连中了好几刀,它这才意识到遇到强敌了,它刚想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阿生的苗刀已经刺入了它的颈部,而且是一刺到底,只见它手一转,刀把一拧,花豹“喵啊”一声应声倒地。
边阿公见状,立即手持木棍飞身直奔阿生而去,他要在它抽出苗刀之前将它制服。阿生的动作比他更快,它已经在他跃身的一刹那将苗刀抽出,并立即挥刀向他的面门砍去。他吓得赶紧侧身,他虽躲过面门,苗刀却贴着他的手臂直砍而下。他只觉一阵剧痛,锋利的苗刀已将他的手臂削掉了一块。
边冷娘几乎随着阿爹一起,同时对连福发动进攻,她用银针封住了它的穴道,然后从囊中迅速掏出一卷捆尸绳,几下就把它给捆住了,它除了不断挣扎,已毫无还手之力。
连福虽被制住了,阿生却仗着手里锋利的苗刀向边阿公展开了凌厉攻击,它持刀冲他就是一阵猛砍,阿九和阿牛见状,急忙飞身上前帮忙,边阿公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他闪到一旁查看伤口,所幸的是,他的手臂只是被削掉了一层皮,伤势并无大碍。
由于阿生手持苗刀,阿九和阿生只能左躲右闪,阿九一边躲闪一边冲它说道:“阿生,我是阿九,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你可别对我下毒手啊?”然后又指着阿牛道:“他是阿牛,你们一起打猎的阿牛,你想起来了吗?”
阿牛也跟着他说:“阿生,我是阿牛啊,我们是来接你和连福回家的。”
阿生并不理会,只知道挥刀朝他们猛砍。阿九吓得连连后退,他一边冲它摆手一边说:“阿生,你可不能这么无情无.啊.”他突然被绊倒了。
阿生飞速地冲了过去,扬起手里的刀就向他砍去。阿九急得大声喊道:“阿生,你要砍就砍吧,等我到黄泉路上遇到你,你一定会后悔的。”
边阿公等人虽然想施手救援,但是根本来不及了,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生手里的苗刀向他砍去。
阿生举刀向下砍的刹那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它稍微这一愣神的工夫,阿牛已经飞身过去一把夺下他手里的苗刀,边冷娘也飞身过去用捆尸绳飞速地将他牢牢捆住。
他们这才松下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边阿公不顾上臂的伤痛,赶紧冲他们说道:“都别在这里歇着了,瘴气会把我们熏死的,大家还是快点儿动手把它们抬出去吧。”
他们急忙起身,阿九扛着阿生,阿牛背着连福,边冷娘扶着阿爹,一干人等急急忙忙地走出瘴气林。他们出到瘴气林稍作歇息之后,奔着回家的路继续赶去。他们天亮时在中途睡了一觉,然后又直奔回家的方向急速而去。
他们在第二天凌晨到了兰花寨,他们替阿生和连福入殓之后,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匆匆回家去了。
阿九和边冷娘刚进院子,就一起直奔她的房中而去,他们一直心系着蟾蛊和蛇蛊的安慰。边冷娘冲到屋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养着蟾蛊和蛇蛊的土罐,她刚揭开罐口上的鹅卵石,蛇蛊便从罐中跃身飞出,迅速缠绕在她的手腕上。蟾蛊也随之跃出,它直接跃到阿九的脑袋上,它还差点将他撞倒。
蛇蛊不仅恢复了以前的英姿,还变得更加犀利无比。边冷娘不由喜极而泣,她把它捧在嘴前,不住用嘴亲它的小嘴。蛇蛊吐着猩红的信子,直添她的嘴唇。蟾蛊见状,跳到阿九的肩头上,伸出舌头也朝他的嘴唇舔去。阿九急忙冲它一拍道:“去,我才不要呢?”
路德乌斯是一个德国传教士,为了给上帝的寻找更多的子民,他带着上帝的福音来到苗疆,他要让这里的苗家人都成为上帝的子民。因此,他和另外一个神父冯力士来到苗疆,冯力士在县城布道,他只身前往兰花寨传教。与他随身同行的还有向导马田。
他们顺着通向兰花寨的那条曲折蜿蜒山路艰难地向上攀爬,他们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他们顺着兰花山的层层梯田,已经隐隐约约见到了山腰上的兰花寨。路德乌斯跟着马田艰难地拾级而上。他早已累得喘息不止,他操着生硬的中文问马田道:“马,还有多远?”
马田指着上方的苗寨说:“那不就是了吗?”
路德乌斯转头看了一眼说:“刚才在山下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我想知道我们还需要多少时间?”
马田打量了一眼山路说:“再有半个小时吧?”
路德乌斯点头:“OK,听你的,半个小时,我们继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