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绿意不藏,花开不做娇态,不及防备的阵阵微风,偶尔会在心间画起片片涟漪,让人联想起许多光影般流连的匆匆岁月,那在指尖跳跃的心中的尘土也将顿时明媚。
那远方响起的人声杂乱,被那宫闱城墙弄得是阵阵反弹,余音络绎,所有可感的声响渐渐逼近,终于听得真实了。
原来众人簇拥的是一个英气挺拔的男子,声如海洪汹涌,面如骏马豪放。宽宽一指眉,杂然而又有序,纯纯凤眼微上扬,黄肌黑肤青黛古铜,肥垂大耳连方帽,高高发髻隐隐藏,肩膀生得是宽宏有力,黑红青衣然然下垂,举止投足落落有力。生性调皮,傲气难训,旁人多是不喜。
进了红春院便阔声而语:“青子姐姐,赶快出来,有事找你谈。”喊了半天却是没人搭理,再进去屋内空无一人,正失落着,又透过那青纱木窗看见远远有人影晃动着,一时欢喜跑出了里屋,也没有细想哪条路该走,饶了好大一圈才绕到竹林。
“天呐,青子姐姐,我可找得你好苦,原来你在这儿。”见那般若在那碎石小路上仔细着步伐,便偷到她身后吓了吓她一下。
“你不认真点为父皇处理点政事,你来找我做甚?”说着便假意作打,丢了他一脸的空气。
“最近大家都在传说你和罗新家的公子有染。”
“没有的事,你们又是怎么造出来的呢?”她蓦然想起诗会上与她对视的男子,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兴许是大家误会了,你可也别跟着人家来冤枉我。”
“没有没有,连儿相信姐姐。”
伏坤启地连又缠了般若许多时候,才说:“离开久了,该回去了,我先走一步,改日再来找姐姐。”
那个在视野里逐渐成点的背影,在思绪乱飞中竟也有了些许惆怅。
不曾忘记,那年初见启地连,大家也都还只是孩子,举止无度,无方成雅,真真少童,谈谈于浅。不曾忘记,那双纸做的兄妹竟以此交心,相随不离。想也只是少年事,凭念之如狂人生却也无可奈何。
也许只是十年,十年光景不再,身旁风景移步,也不改当年那份初心之交,尘世迷恍之人,来来回回,更教人是不记得了当初,真是难得。
再见也都只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出落得活泼,生性更得潇洒,如此难得,不过恐日后辜负于他,更说是生死难料,前尘后世谁又说得清楚。
于是春风悠悠,又荡走了那满心的情怀。
自从那启地连见般若之后,又是深深触动了他少年的心,本是个风流的公子,夜夜与莫名的女人厮混,却也得了此刻的消停。细下回味。想那儿时的光景,全然是一片明媚之光景,有时候居然也想,若不是亲为兄妹,那真的便是人间少有的眷侣,见此念想,觉得自己有些贱,但又一想,这只是幻想幻想,不告诉旁人,又怎么会生起祸事。
般若却无多想,依旧琢磨那通灵宝石。算起来是有八十九天,可日日挨过,却也深感时日不多,奈何又无以下手,不禁心紧,忐忑不安。
只待得那日伏坤金肖玉来找过她,她才猛然想起斋浦园,传说那奇石难道就是通灵宝石?由此怀疑也需得试一试,可偏偏又要等月圆之夜,机会难得一次,错失便陷入僵局,心中正苦恼,于是便决定再访斋浦园来探个究竟。
说不得,说了便真的行动了。
这天她独自摸索着前来,怕那奇石吝啬生人不肯吐露秘密,再者,她并非希望张扬,一子错,满盘皆输,又怎么不小心翼翼,毕竟做人惜命,为人者,便怕于命,便想脱于命,于是绕于命,最终困于命,真是当局者迷。
真所谓,深夜访灵石,灵石知所谓。
不等她先问什么,便先化作了一块通透晶莹的晶石,望面连连闪映出连串的画面。
开首便是一小诗:
通透天下事,
灵阅古今痴。
宝心初不改,
石坚情难移。
她看完一料想,这是通灵宝石没错了。
中间又有些许插图,内容神志不清,甚是扑朔迷离,不说也罢。
也不知图示暗示谁人命运,看着无多想,便是想在了自己身上也觉得可笑至极,未成大业,何以会觉得自己会轻易交付感情,纵如猛兽防之不及,也必能快刀乱麻,斩个干净。于是便又不再猜测,等那月圆之夜,降服那通灵宝石。
谜语即已揭晓,内心却还是紊乱不安,倒不是焦虑,却是多了份惊喜。愉悦冲头,全无睡意,翻来坐起,又想起那仙阙南境。于是披了衣裳,想要再寻,看个究竟。
不同那日皎洁的月光,今夜是厚厚的浓雾吞噬前景,身临其境,好似盲人一般,乱打乱撞,分不清方向,竟迷失掉了原来的路,
正是苦恼不可奈何,却见前方有人行为不轨,偷偷摸摸,这样的情景她觉得还是快快离开的好或是藏匿它处,莫要明示全身,若是对方行为涉及重大事件,自己有祸不疑,遂准备离开,不料作了声响,嗖-来不及想象,那人猛然回头,夹住了她的肩膀,忽而又觉得冷风猛猛地往脸上拍,双腿着不到底了。更来不及想象要带她去哪儿,作甚?
尔后又被猛然扔进一间房子,那人自外面锁了门便再无声响。她也只是轻声探问了两句,无人响应,便不再开口,恐招来罪恶之人。
冷静后想,悉知环境,保存体力,再作反击才是上策。于是将里里外外全部侦查几遍,心中有了几分底。
话说那莫名男子锁了般若便忙于同众贼商量对策,只见那男子先来口道:“本来是想趁浓雾天气偷取内宫地图,不曾想被人撞见,怎么是好?”
“或许是宫中下人,杀了有什么所谓,又有什么人在乎。”
“看那衣着气质,倒像是一个贵族,要是追查起来,我们怕是难逃罪过,我们现在根基不稳,这么做怕是不妥。”
“你们这些鸟人,想得那么高远屁用,不如我一刀斩了她,要追查起来也是个无头案,查,那些庸官从何查起?”
大家觉得大胡子男子说得对,于是就默认了杀她方式,只是那莫名的男子忽又站起来高声说道:“待我再探探虚实再动手杀她不迟。”
无人说话,意见毫不明确,却还是去了。
般若听闻脚步声便起身到墙角,蹲身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轰的一声们被打开了,莫名男子进屋后离她有些距离,觉得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于心不忍,但又无颜安抚。
屋内,摇晃着弱弱的光,他坐在了蜡烛旁边的凳子上,烛光跳跃了一下而又摇晃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卿源。”
“看你衣着如此讲究,你是后宫哪位娘娘?”
“那也不是,只是公主身边的丫头。”
“你可有看到什么?”
“什么?”
莫名的男子不再追问下去了,他心中已然明白这姑娘不知内情,觉得无所担忧,正欲放她走,却不料那一伙贼人闯入,吵着要杀了那女子,说是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这可是关系到全联盟是大事,万万不可草率。
那大胡子的男人听不得吵来嚷去,挥刀便要杀了她,见那到止于女子头上那一指出,然后那男子便重重摔了出去,不及众人反应,莫名男子便携着那女子一跃蹿过了房顶,听得后面是一阵叫骂,有些怕人,不过一会儿便消失无踪了了。
飞越了几瓦房檩,踏点了几株翠柳,划过了秧漾碧水,便停留在了山丘亭子之间。
“姑娘,相信你会将今日之事埋于心底,原谅我只能救你到这个地步,告辞。”说完,又跳跃在这月色之中,不见。
忽然感觉天地之间空无一人,人生一世皆是虚妄。可笑、可悲、可叹!
不知觉雾更浓,夜更深,隐隐之间人便睡去了。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