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心蕊早早地来到医庐见甘婧,昨晚听到不忘跟她说的那件事后,她虽然答应,但也是忧心忡忡,这样把一个和她女儿年纪一样大的孩子卷入元府的纷争,真的好吗?此番来就是想知道甘婧内心的想法。
甘婧刚推着轮椅从医庐出来,便见心蕊,只见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着一身绯红长裙,颇显成熟韵味,只是可能由于奔波略显疲态。
心蕊见到甘婧,却是惊为天人,昨天一面,未曾细看此女娃,此时的甘婧着了一白色长裙,裙裾上绣着血红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挽起,仅插一梅花白玉簪,即使坐在轮椅上,也丝毫不减其清冷高贵。
见心蕊呆站着,甘婧缓缓开口:“夫人请往里屋一坐。”
心蕊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失态的,应道:“好。”
甘婧濯手奉茶,见心蕊一直盯着她却也不恼,问道:“夫人此来所谓何事?”
这一提醒,心蕊才想其自己此行的目的,竟在一个孩子面前如此失神,不好意思地说:“我,倒没什么,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甘婧一目了然,她大概很好奇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吧,既然不忘不想夫人知道那么多,自己也没必要多此一举,盯着夫人慢慢地说道:“有感于夫人舐犊情深,丧母多年的我不过想体会一下母恩罢了。”
闻言,心蕊感动涕零,向前紧紧地抱住甘婧,“孩子,谢谢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李心蕊唯一的女儿!我不会让你在外面漂泊受苦了。”
甘婧被心蕊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感受到怀中似曾相识的拥抱,她不由自主地轻唤出声:“娘。”
“欸。”一声久违的娘,让李心蕊泪流满面。
两天后,李心蕊在郊外火化元臻颜的尸体。
夫人每每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难免泪流满面,不舍得放下火把,欧不忘便搀着她,亲手点燃木材。
甘婧及孟常人三人在一旁树下静静地看着,作为医者,他们每天救活了那么多人,却也会无奈地送走一些人,生离死别之事,于他们,不过是平常罢了。
未免心蕊过度伤痛,不忘搀着她随着甘婧他们离开。
医庐中,药香袅袅,却掩盖不了此时的低气压。孟常人及心蕊、不忘三人围着方桌坐着,无且推着甘婧在旁边站着。
良久,常人叹道:“罢了,罢了,我也不好反对什么。只是这孩子慧根不浅,我就想再留她三个月,将恩师传下的最后一套针法授予她,两位夫人可愿意?”
闻言,甘婧抬头看了常人一眼,深邃的眼神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无且听到也是满心的震惊,师傅居然要把金针刺穴授予婧儿,那可是师傅祖传的起死回生之术,他跟了师傅那么久师傅都不愿教他,只说他内心浮躁,不可学,如今却教给自己的师妹,他只觉得不公平。
既然常人都没什么意见,同意她们把人带走了,她们当然也不好推迟什么。心蕊想了想,说道:“这三个月我与不忘会先回一趟我母家,三个月后便来接臻儿,可好?”
常人点头:“可以。”
送春迎夏,三月已过。
这一天,装潢精美不失庄重的元府门口站着一群人似在迎接谁,为首是两个穿着华丽的女子,身后是两个嬷嬷各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娃。
一女子着一绛紫长裙,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柔情绰约是为二夫人王华丹。另一女子着杏黄裙子,鬓若刀裁,眉如笔画,眼若桃瓣,晴若秋波则是三夫人素宛。
“姐姐听说了吗?那秦国孟神医妙手回春,竟把大姑娘救回来了。”素宛逗着嬷嬷怀中的夕颜,假装不经意地说出。
华丹睨了她一眼,望向人来人往的街道,说道:“那是我们大小姐洪福齐天,这才能起死回生!”
“这倒也是,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孟神医这名头?”素宛知道此次计划失败,华丹肯定气得不少,于是乘机加把火,没成想华丹不买她的账,就转移话题了。
“回禀三夫人,传闻扁鹊神医家有兄弟三人都精于医术,但论医术,长兄最好,中兄次之,扁鹊最差。长兄治病,是治病于病情发作前,由于一般人不知道他事先能铲除病因,所以他的名声无法传出去,后来居于秦国境内,为人治病,想来大夫人是在秦国遇上他的后人了。”抱着夕颜的嬷嬷轻声说道。
“竟还有这由头。”素宛了然道。华丹则极力隐藏着她的愤怒,本以为这次害死臻颜之后便可以把李心蕊都下去,只是百密一疏,让那死丫头逃了一劫,看来自己还得重新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