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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乖巧的小猴

驮着小猴儿的花想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她的面前老是浮现出月姑那眉清目秀、文雅洒脱的美男子形象来。她一再地警告自己:花想容啊花想容,你千万不要这样一见钟情地坠入爱情的漩涡而不能自拔呀!那样你可就是自甘堕落、无可救药了啊!唉,你花想容又不憨不傻的,你难道不知道说书唱戏中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人啊,一旦陷入情网,就六神无主、神不守舍、良莠不分、黑白不辨了!那样就会懵懵懂懂、浑浑噩噩、误打误撞、横生祸端的哇!对,俺要坚决地斩断情缘,坚守住心中这块神圣的贞洁高地,不为他所动!不为他所惑啊!

想入非非的花想容就这样心慌意乱、踉踉跄跄地来到自己的场地。这时,小丑已经收好了摊子,坐在那里等着她。

看到花想容到来,小丑急忙好奇地问:“班主,他们玩的什么把戏呀,那么地吸引人?”

“哼,不管他们玩什么把戏,反正怎么给咱们争走的钱,再给我怎么乖乖地拿回来!”花想容满脸妒意、气呼呼地说。

小丑神秘地一笑:“班主,你还要——”

“对,来一个故伎重演呗!”花想容咬了咬牙说。

“对对,这个法子方便快捷,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充满神秘浪漫的色彩啊!好好!”小丑摇晃着大拇指,恭维着自己的班主。

于是,花想容招了一下手,那只乖巧的小猴儿就蹦蹦跳跳地来到她的面前。她抚摩着小猴儿毛茸茸的脑袋,正正经经地吩咐道:“小乖乖,你昨天的功劳不小,今天再去一趟吧?”

小猴儿眨巴了几下滴溜溜乱转的小圆眼儿,懂事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蹦蹦跳跳地向丁信的场地跑去。

这时,在丁信的场地上,演出已经成功地收场,兴高采烈的观众正在把碎银、小钱向小云端着的铜盆里抛着。铜盆被砸得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钱收完了,喜形于色的小云就高高兴兴地把这些银钱倒进一只钱袋里,欣喜万分地说:“哈哈,今天收的碎银子可不少哇!”

月姑亦高兴地说:“是啊,你听刚才观众向咱们铜盆里抛银子的声音多么地悦耳动听!真是让人立马想起了前朝诗人白居易的《琵琶行》,‘大珠小珠落玉盘’啊!”

“哈哈,姑娘一高兴,又引经据典地说起诗词歌赋来了!”小云兴奋地说。

丁信没有接着她们二人的话茬说下去,而是悄悄地走过来,不声不响地把一团细细的红丝线的一头系在钱袋上,另一头系在自己的宝剑柄上。

三个人便忙着穿起衣服来。

这时,那只蹦蹦跳跳的小猴儿又悄悄地来到钱袋边。小家伙瞪着机警的小眼儿左顾右盼了一阵子,看着没有人注意它,就抱起钱袋一蹦三跳地逃之夭夭了。

待到三个人穿好了衣服,正在准备走时,这才发现又没了钱袋。

月姑瞪着惊奇的眼睛,喃喃道:“唉,真是活见鬼了,我一直注意着哪,并没有人来过呀,怎么这钱袋竟不翼而飞、说没就没了呀!”

小云一看又没了钱袋,一下子气得变了脸色,正要破口大骂,丁信却指着系在干将宝剑柄上的那一根红丝线,蛮有把握地说:“这蟊贼不是留下作案的线索了吗?咱们顺着这条红丝线的蛛丝马迹去找,准能找到!”

于是,三个人顺着那根飘扯在地上的红丝线,一路找了下去。

在花想容的场地,抱着钱袋的小猴儿蹦蹦跳跳地来到花想容面前。

心花怒放的花想容接过钱袋,亲切地抚摩着小猴儿毛茸茸的小头小脸儿,连连夸赞道:“小乖乖,真能干!真孝顺!看姑奶奶今晚怎么赏给你好吃的!”

这时,丁信他们三个人也已经顺着那一根红丝线找到了花想容的面前。

花想容发现了他们,急慌慌地藏匿着钱袋。

小云一声断喝:“别藏了!那是俺们的钱袋!”

花想容翻眼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蛮横地反问:“如何能证明这是你们的钱袋呢?”

“这根红丝线就能证明!”小云指着红丝线,理直气壮地嚷。

他们的吵闹声引来了无数游客的围观,大家都在饶有兴致地观看着事情的进展。

花想容看了一眼那根一路扯过来的长长的红丝线,知道已无法抵赖,一时很是尴尬,就慌忙推脱责任地敷衍道:“你看你看,这小东西多淘气,怎么把你们的钱袋给叼来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就物归原主,给你们的吧!”这么说着,就把钱袋递了过来。

可一脸严肃的丁信并不接,却是冷冷地说:“还有昨天的一袋呢!”

花想容故意装傻:“什么,昨天还有一袋?谁见俺家小猴儿昨天偷你们的钱袋了?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可不能讹人哇!”

紧锁双眉的小云一听花想容居然想耍赖,就急急地向前一步,蹬着咄咄逼人的眼睛大吼道:“今天若不是抓个正着,你也不会承认!”

一看小云这么一副出言不逊、盛气凌人的架势,柳眉倒皱、杏眼圆翻的花想容立马义愤填膺了。她当然也不示弱,蓦地站起,一边与小云面对面地对峙着,一边大声呼叫道:“怎么,想动武是不是?您也称四两棉花私私访访(撕撕纺纺),我花想容在汴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咱吃过谁家的亏?买过谁家的账?怎么了?姑奶奶我今天就耍孬了,你们想要,我连一袋也不给了!”这么说着,居然随手把这一只钱袋也狠狠地砸在地上。

一看花想容如此蛮不讲理地耍起横来,小云、丁信都非常生气,禁不住怒目圆睁,欲拔剑相拼。

月姑猛扯了一下他们的衣角,制止了他们的孟浪。

月姑和颜悦色、颇有礼貌地说:“嗯,这位大姐,咱们都是出来混口饭吃,如若不是遇上特殊的灾难,咱们谁也不会在这噪杂的都市街头上抛头露面地卖艺的。俺知道你也不容易,可我们更不容易呀!大姐,实不相瞒,俺们这两天都是赊的老板娘的饭吃的!常言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可俺们却是山穷水尽得连一文钱也没有了呀!大姐,权当你行侠仗义帮助俺,俺们实在是囊中羞涩得进退维谷了呀!你就把两袋银子都给我们吧?”

花想容被月姑一番真诚的话语给深深地打动了,也立马换了张笑脸,对着围观的人们大声说:“您听听,您看看,人家这位公子哥儿不但人长得俊眉俊眼的,心眼儿脾气也好,说话多么地诚恳!多么地中听!那好,权当我花想容交个异性的朋友,这两袋银子统统给您!”

花想容说着,就把两袋银子一并递给月姑。可当月姑伸手去接时,花想容却一下子拽住了她的手,含情脉脉地望着她,面红耳赤、一脸羞怯地说:“俺、俺有个请求,您、您能赠给俺一幅字吗?”

“当然可以了,举手之劳嘛!走,到俺那边的案子上写去!”月姑慷慨地说。

于是,几个人又向那边场地走去。

一些围观着看热闹的人当然也嘻嘻哈哈地随着去了,因为他们不但看到了小猴儿偷钱这出闹剧,而更想看看年轻貌美的马戏班主春心浮动、热恋书法白马王子的喜剧哇!

在丁信的场地上,小云研墨,丁信鋪纸,花想容扯纸,大家一阵忙活着。

花想容望着英俊潇洒的丁信,悄悄地问:“还没请教这位大哥的贵姓大名呢?”

丁信浅浅一笑:“免贵免贵!好说好说!在下贱姓丁,单名一个信字——”

“他就是誉满江南的丁大侠呀!”小云紧接着介绍道。

花想容闻言大惊:“哎呀,久仰久仰!失敬失敬!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实话说吧,俺早就对您丁大侠慕名了呀!今日相见,真是俺的福分呀!”这么说着,花想容就对着丁信像江湖上男人们相见那样,大大方方地抱拳拱手,深深地一揖。

丁信亦慌忙客客气气地作揖还礼。

花想容又打量了一下小云,似有抱歉、且主动示好地笑着问:“嗯,小兄弟,那您的大名是——”

“唉,俺的名气就稀松平常了,叫石小云!”小云撅着嘴说。

花想容诧异地嘟囔:“石小云,怎么像个女孩的名字?”

丁信慌忙解释:“嗯嗯,俺的这位小兄弟是家里的独孤丁,娇得很,所以父母就给起了个女孩儿的名字呗!”

“嗷嗷,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花想容点着头说。

丁信又出于礼貌地回问花想容道:“敢问班主的贵姓芳名是——”

“嗯,好说好说,俺叫花想容!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花想容大大咧咧地说。

丁信闻言急忙诚恳地纠正说:“呃,这名字可并不俗气啊!‘云想衣裳花想容’,这出自诗仙李太白的名句哇!既鲜活响亮,又顺口好记,而且还富有诗情画意,是个非常之好的名字啊!”

这时,月姑已准备停当。她握笔在手,饱蘸浓墨,然后潇洒无拘地运笔书写,意随神至,龙飞凤舞,一挥而就。

仪态万方的洒脱姿势,淡定自如的文人气质,精湛娴熟的书法技艺,悦目赏心的翰墨神韵,令在场的人不禁拍手叫好起来。

花想容激动得两眼晶亮、笑靥如花,连连咂舌道:“啧啧,这字写得太洒脱、太漂亮了!我、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妙绝伦的书法呢!”

月姑谦虚地说:“大姐别太过夸奖了,只要您中意就成!”说着就想刷笔。

花想容慌忙制止:“呃,小哥哥还没落款呢!常言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咱们萍水相逢就是缘,您就给留下个尊姓大名吧?”

月姑想了想,就挥笔题写了“姑苏石子”四个小字。

月姑把书法作品交到花想容手里。小云忙收拾完摊子,拉起月姑就走。

花想容依依不舍地高叫着:“姑苏石子小哥哥,你这个朋友我可认定了!今后见了面,可不许说不认识啊?”

月姑回头莞尔一笑:“那当然!那当然喽!”

花想容追望着月姑的背影,心里泛起了嘀咕:那当然?是当然认识,还是当然不认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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