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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童贯的家宴

月姑他们一下子有了两袋银子,况且这银子还是凭着他们的技艺所得;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了,心里自然是无比地高兴和欣慰。他们偿还了老板娘的赊饭钱后,细心的月姑自然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那就是给怀孕嫌饭的小云买了一只黄灿灿、香喷喷、外酥内嫩的符离集烧鸡。而后他们又到附近的小饭馆里美美地吃上一顿,甚至还要了一壶小酒,以示庆贺。

作为平民百姓,能吃上这么一顿有酒有菜、像模像样的酒饭就觉得蛮不错了,可在大元帅童贯的府邸里,那个饭菜以及餐具的讲究程度啊,绝对用穷奢极欲来形容是一点儿也不为过的!

这童贯虽然是太监出身,但由于会揣摩皇上的心思,会说一些讨皇上欢心的话,会办一些让皇上放心的事,再加上做事果断、敢作敢为,故而深得徽宗的信任和器重;一些军国大事,徽宗都委托他去办,久而久之,他居然升迁至兵部枢密使,成为掌控三军的兵马大元帅了。官做大了,权高位重了,自然就有人巴结送礼,可这童大帅来者不拒、通收通吃,所以很快就弄了个盆溢缽满、富得流油了!

让我们看看童贯宽敞阔绰的豪宅吧:开阔高耸的门楼古香古色、巍峨壮观,上有“童府”两个遒劲的烫金大字,分外地熠熠生辉。在大门的两边,两座高大威猛、面目狰狞的石狮子分别把守着,让人感到悚然可怖的惊怵与威严。宽阔的大院内,花木扶疏,碧草如茵,楼房数栋,肃穆庄严,一派威风八面的磅礴气势。

此刻,在装饰豪华、摆设考究的大客厅里,童贯、蔡京、梁思成、蔡攸、朱勔、王黼、张邦昌等人正围坐在一张八仙桌周围喝茶。

尖嘴猴腮的朱勔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悄声问蔡攸:“呃,蔡大人,这桌子的木纹这么美观雅致,桌面这么光滑如玉,啥木料的呀?”

胖头胖脑的蔡攸讪笑一声:“哈哈,你这‘井里的蛤蟆——没见过天’了吧?告诉你,这是海南名木黄花梨的哇!”

朱勔点了点头,又挪了挪一把椅子,赞叹道:“乖乖,这椅子色若古铜,高贵典雅,还这么重!这是啥木料的呀?”

蔡攸不屑地莞尔一笑:“没见过吧朱应奉?这是紫檀的!”

“啊,怪不得这么重、这么香啊!”朱勔呲哼着鼻子说。

蔡攸嘻嘻一笑:“这就叫‘穿好的好看,吃好的好咽。’有粉谁不往脸上擦啊?看吧,估计待会儿上菜,才更讲究呢!”

果不其然,二人正说话间,凉菜端了上来。啊,那是清一色的熠熠生辉、璀璨夺目的银盘子银碗啊!

朱勔颇惊,不禁失声赞叹道:“啊,全是银盘子银碗哇!”

“是哇,体面吧?”蔡攸点着头说。

这时,作为东道主的童贯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又捋了捋他那自鸣得意的三根半胡须,缓缓地说道:“今天老夫小设家宴,请诸位同僚一叙。主要是本人和王黼御史不日将出使金国,朱勔督办也要不日再下江南,为朝廷操置第二批花石纲事宜,所以今天趁着人齐,咱们就聚一聚,拉拉呱儿!嗯,今天的酒也凑合,五粮液,嗯,也算是仅次于茅台的天下名酒了吧!嗯,希望诸位不要客气,来到我家就同在你家一样,没有啥规矩,没有啥道道,大家只管尽情地开怀畅饮吧!”

众人齐声答谢道:“哈哈,好好,多谢童大帅盛情款待啊!”

“哈哈,不谢不谢!大家不要客气,尽管放开量地喝吧!咱有的是酒,保证喝不翻箱!”牛皮哄哄的童贯喜滋滋地说。

于是,众人就嘻嘻哈哈、热热火火地喝起酒来。

粉面金发的王黼首当其冲地站了起来,高声提议说:“来,我提议,咱们几个小字辈儿先敬三位老爷子三杯吧?”

朱勔、蔡攸、张邦昌积极响应,共同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高举起酒杯,朗声说道:“祝三位老人家身心康健、福寿永驻啊!”

老态龙钟的蔡京、高鼻深目的童贯、形若老妪的梁思成乐哈哈地接杯痛饮:“哈哈,俺们也祝你们几个年轻人官运亨通、飞黄腾达啊!”

“哈哈哈!”众人大笑着举杯痛饮。

一阵大吃大喝后,炒菜端了上来,却是清一色的、黄灿灿的、金光闪闪的金盘子金碗。

朱勔惊叹道:“啊,全是金盘子金碗哇!这么讲究啊!”

“怎么样,长见识了吧?”蔡攸撇着嘴说。

王黼眨巴着眼睛看了看蔡京,悄声问道:“呃,蔡丞相,那天皇上的庆功宴上,怎么没见太常寺正卿李纲呀?”

老气横秋的蔡京点了点头说:“对,是没有那家伙!不过,你们离得远听不见,老夫和童大帅已经就此事给圣上反映了,圣上对他李纲擅自不参加御宴也有看法!“

朱勔鼓动着他的尖嘴猴腮插话说:“他不去更好,省得我们说话有避讳、犯思量!”

“是的,皇家御宴,吃白吃,不吃白不吃!他不去更好!反正没人单去请他!”童贯闪动他那寒气逼人的炯炯目光,大大咧咧地说。

又是一阵吆五喝六地猜拳行令、狂吃暴饮后,烧菜端了上来,竟是清一色的、晶莹温润的、珠光四射的玉盘子玉碗。

朱勔惊得吐了舌头:“哎呀,居然全是玉盘子玉碗啊!有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你看这排场讲得!”

蔡攸莞尔一笑:“哈哈,我们的朱应奉,今天开眼界了吧?”

“是的,俺真是大开眼界,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啊!”朱勔心悦诚服地连连点头说。

面对满桌子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和琼浆玉液,大家海喝狂饮、形若饕餮。

童贯捋着稀疏的胡子沉吟片刻,突然说道:“今天大家都在,老夫倒想起一件事来。”

状若老妪的梁思成撇着他的妈妈嘴,警觉地问:“童大帅所言何事呀?”

童贯缓缓地说道:“就是趁俺们几个还没离京,赶快催促刑部,把那个亳州截石的毛胡子大盗吴大戈给宰了,以绝后患啊!”

朱勔立马附和:“对对!是应该早早地把那个吴大胡子给一刀砍了!呃,不过,若能捉拿住那个丁信,一并诛杀,方解我心头之恨啊!”

蔡京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下,缓缓地说道:“这好办,咱们就让刑部贴些布告,故意告诉市民,于某月某日、何时何地斩首吴大戈。这样,凭着丁信的仗义,他一定冒死去劫法场。到那时,咱们在暗处多设伏兵,就能将丁信及其随党一网打尽!”

王黼、张邦昌闻言高兴地晃着大拇指 :“哈哈,‘姜还是老的辣’啊!蔡相果然计高一筹哇!”

一听蔡京的这条计策果然很是高明,童贯自然很是高兴,就立马拍板道:“那好,咱们就依蔡相的妙计而行事吧!”

众人唱诺:“好唻!”

再说相国寺里以卖艺讨食的丁信他们。这天,尽管小云使劲地敲着铜盆招揽观众,可今天不知怎的,观众相当地稀少。即便走过来几个人,可一看尚未开演,而花想容那边正掌声阵阵、叫好声声,处于欢腾热烈的高潮,所以也就一股脑儿地奔向那边了。

小云又使劲地敲了一阵子铜盆,可观众还是越来越少,气得她蓦地一撂铜盆,一屁股坐在地上叹息起来。

月姑一看小云又这样没轻没重地发脾气了,就连忙近前,好言好语地规劝小云:“嗯,小云,别生气了!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嘛!还有,你这有孕在身,要时刻留意点儿,不能这样猛起猛坐的!”

看着像慈母一般时时关心着自己的月姑,小云在连连点头的同时,眼泪也不由得一嘟噜一串地直往下掉了!因为,身为孤儿的小云,每时每刻都在接受着她的姑娘——石月姑对自己的关怀和爱护啊!

少顷,在那边已经收了摊子的花想容走了过来。她看了一下眼前的情境,又看了一下都撅着嘴的三个人,就立马明白了一切,便慌忙关切地说:“啊,看来您们今天没有发市啊?”

“所以你就过来说风凉话了?看我们的笑话啊!”小云没好气儿地嚷。

花想容亲切地拍了一下小云的肩膀,非常真诚地说:“呃,小兄弟误会了!都不容易,‘同是天涯沦落人’,谁笑话谁啊!”

小云自知刚才说话欠妥,所以也就撅着嘴不再吱声了。

花想容见几个人都撅着嘴不说话,也颇有尴尬,就说:“我那边还有事,就过去了!您们有什么困难,就去找我好了!”说完,又重重地看了一眼月姑,这才急急而去。

花想容走后,三个人还是那样神情沮丧地坐在那里。他们谁也不说一句话,就这样没完没了地、直愣愣地坐着……

过了好长好长时间,月姑终于幽幽地说:“唉,走吧,咱们就这样傻坐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呀!东京汴梁城虽然这么大,有钱的人这么多,但谁也不会给咱们送钱来!”

小云撅着嘴说:“这几天天天生意不好,咱们的那点儿银子又花光了,回到旅馆也没钱买饭吃呀!”

“但是,在这里坐着也于事无补呀,走,还是回到旅馆里再说吧!”丁信无可奈何地说。

月姑小心翼翼地把小云搀扶起来。

三个人垂头丧气地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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