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之夜,青泥河的河面上长满了芦苇,微弱的月光下,看不见一个人影。
看着静悄悄的河面,夜风吹拂下,芦苇随风摇曳。石隐和圣因师太、人厨子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二张搞得什么鬼,大半夜把他们带到这静悄悄的河边,说什么三千忠勇之士,歃血会盟,要破鞑子水师水寨,救援襄阳云云。
石隐脑海中的画面是人声鼎沸,连绵的火把,众人喝过壮行酒,把酒碗砸在地上,然后操起兵器去和鞑子拼命。
可是这会儿却只有二张、杨过及石隐寥寥几人面对河面发呆,着和想象反差太大,石隐有些适应不过来。
杨过此时却一脸冰冷的表情,抬头看了看躲在云层里的月牙,又回过头看了看二张,什么都没说。
张顺见众人都不作声,也不解释,将拇指和食指含进嘴里,一声呼哨响起,蓦地,河面上的芦苇乱动起来,眨眼睛,数百艘小船泊在水面上,每舟八到十人,总共也能有个两三千人,一时间人声鼎沸。
一舟靠岸,一名宋将打扮的中年人上得岸来,拉着二张的手,显得很高兴地说道:“二位张爷能赶来参加我们的起事,那么此次救援襄阳指日可待了,这是吕文德吕大帅亲自给你们颁发的襄樊水师都统的任命书,你们应当感念吕大帅的恩德。”说完从怀里两封封有火漆的信件递给二张,二张赶紧跪倒在地一脸诚恳的结果任命书,并发誓为吕大帅尽鞍马之劳。
张顺磕头完毕,站起身来,向宋将介绍杨过等人,并将杨过等人偷袭南阳的义举详细说了一遍,那宋将听了对杨过也十分敬佩,对杨过拱手道:“杨英雄真乃忠义之人,倘若我汉家儿郎都似杨英雄一般,何愁鞑子不灭,大宋不能尽复疆土呢?只是杨英雄等大破贼寇,又夜袭南阳,已是奇功数件,末将等实在不能在劳累杨英雄再赴疆场了啊!”
杨过见他说的真切,也拱手道:“将军言重了,杨某身为汉人只身,必不与胡虏共戴日月,况且此次夜袭南阳乃是杨某对一位小友的承诺,自然要办到的。”
“不好啦,鞑子来了,鞑子来了,我们被发现了!”
宋将刚要说话,忽然听闻鞑子来了,回头一看,却见汉水上游方向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骑士却伏在马背上,大声疾呼。
那马儿靠得近前时,骑士滚下马来,扯着宋将衣袍,人已经很是虚弱,说道:“谷城方向有大队鞑子朝这里来了,我们被发现了。”
宋将扶起那人,解下腰间水壶给那人喝了几口,问道:“葛雄,你说清楚些,慢慢说,谷城的鞑子大约有多少人,何人领兵,还有无其他鞑子人马?”
石隐听宋将问话,心中道:刚才听着宋将拍吕文德马屁,还以为是个草包,却原来有些本事,且看他如何处置。
那葛雄渐渐有了些力气,挣扎着垂手站好,“回宋将军的话,”这宋将确实姓的大宋的国号,“小人等领将军的军令去打探鞑子动向,小人监视的是谷城方向,一刻钟前大约有五六百鞑子兵,也不打旗号,直奔青泥河而来,因此不知领兵者是何人,古城一线并无其他鞑子人马。”
宋将军回头问二张道:“你们是走的那条路?”
张顺抱拳道:“杨英雄夜袭南阳后,恰巧与我兄弟二人会合,我等是走新野绕过樊城过来的。”
一个从北而来,一个从西而来,明显二者并无关系,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倘若被这些鞑子兵拖住了,那么夜袭蒙古水寨的事情就要泄露,可是鞑子转眼就到,现在出发也未必能甩掉鞑子。
杨过见宋将军踌躇不决,说道:“请宋将军率领儿郎们即刻出发,杨某两千鞑子也杀了,这几百鞑子,还真不放在眼里。”言下之意便是而独自断后。
宋将军抱拳道:“杨兄弟,你这个朋友宋某交定了,倘若今日不死,日后襄阳城中见到杨兄弟,定要与你干上三大碗。”说罢自去整顿舟船准备出发。
数百艘小船顺流而下,张顺、石隐、圣因师太三人有折了回来。
“宋将军命我为杨英雄掠阵,待杀退了鞑子,再去襄助宋将军破水寨不迟。”以张顺的水上功夫,迟上一刻钟也许能追上大队,可谁也不知何时能杀退鞑子,甚至能不能杀退鞑子,宋将军此举用意其实是在鞑子势大时让张顺带领杨过走水路撤退,此处并无鞑子水师,鞑子又不通水性,即使断后失败,逃命应该没有问题。
没有让杨过等人等的太久,远处一队鞑子骑兵已经听到马蹄声,杨过让石隐等人多点火把,故布疑阵,那队鞑子兵看见此处遍地火把,果然上当,只是鞑子却并没有人出来问话,只是控制马速慢慢的兜着圈子,石隐灵光一闪,“骑射,快离开火把范围。“
果然,夜空中传来呲呲的破空声,幸亏石隐示警即使,张顺就低滚出一仗多远,圣因师太和人厨子也将手中兵器舞得水泼不进。只有杨过如同浑然未觉一般,只是衣袍鼓胀,内力汹涌而出,密密麻麻的箭支未及靠近杨过三尺便先自断折落地了,看的石隐不断咋舌。
只见杨过右臂衣袖一卷,如漫天飞蝗的羽箭都被吸了进来,转身一甩,无数羽箭反倒射杀不少蒙古军士。
三轮骑射过后,蒙古兵卒以将众人围在中间,敌阵中两骑越众而出,当前一骑是个俊美的公子哥,身着汉服,手持折扇,骑在马上也给人柔若无骨的感觉,奇怪的是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蒙古精锐加汉服少年已经很是奇怪,在加上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让这件事透出格外的奇怪。紧跟其后的是一名西域女子,一身红色衣裙,骑着一匹青骢马,马鞍上挂着一杆长枪。
黑暗中看不清那少年的脸色,只见他看了看插在地上的火把,手中折扇一挥,五名骑士冲出队伍,分别向杨过、石隐等人冲杀过来。
那名冲向杨过的蒙古骑兵,挥舞着弯刀,满脸狰狞的露出捕获猎物的狞笑,距离猎物越来越近,猎物就在眼前,就是现在,手中弯刀使尽全身力气劈砍下去,多少敌人的尸体练就了这一劈,骑士还记得当初跟随大汗出征前,年老的爷爷的话,“对付野狼,你不尽力,他必尽力。”二十多年的战功,他已经升为金帐汗国的近卫骑兵,眼前这个宋国的独臂南蛮,将要再次成为他升迁的军功。
一刀挥下,毫无阻滞,没有劈刀任何东西,弯刀从空气中穿过了。
胸口的剧痛惊醒了失神的其实,低头却看见胸口一团血肉模糊,“怎么可能?爷爷,我真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了!”
张顺手持一柄铁浆向一名蒙古骑士冲去,正要一浆拍在马腿上的张顺,突然看见那骑士额头眉心处多了一支一寸来长的羽箭,胯下战马浑不知主人已死,任旧驼着主人向前冲去。
张顺又举着铁浆向另一个骑士冲过去,“不要跟我抢!”一铁浆将那战马砸的脑浆迸裂,马上骑士翻身滚下马来,就手取弓搭箭,一箭只取张顺面门而来,张顺要挥铁浆挡箭,奈何铁浆沉重,杀敌时爽快,却不灵活。
那寒星箭头在张顺眼中越来越大,比及就要触到箭头时,却突然改变了方向,插着面皮掠过了去,原来是石隐见张顺涉险,即时发弩,半空中硬射偏了那蒙古骑士的箭。
张顺待要回头去报仇,却看见那蒙古骑兵被一箭穿喉而过,死在了当场。
再看圣因师太、人厨子,也早把那些其实杀了。
那少年见这几名南蛮子都是身怀绝艺的硬茬子,知道不好对付,“乌兰,那个独臂人武功最好,交给你了。巴库,你的十人队去围攻那个尼姑。兀勒,你的十人队对付那个矮胖子。哈鲁赤,那个拿铁浆的交给你了。神箭手哈桑,我要那个汉人弩手的脑袋,别把他的脸射坏了。”
没有牛角号,还是静悄悄的夜,一队队蒙古骑兵扑向自己的目标。
那名西域女子并不说话,跳下马来,从近卫手中接过一柄阔剑,这阔剑约莫五指款,而中原寻常宝剑一般两指宽而已,即便是杨过的玄铁重剑,也只有八指宽。
杨过看着倒拖宝剑冲向自己的西域女子,只觉得那女子步法与中原武功大相径庭,不过步法中虎啸狮吼,端的不能小视,一时也看不出门道,于是以不变应万变,收摄心神,意守中宫。
那女子阔剑拖在身后,靠近杨过时,挥剑上撩,这一招本来平平无奇,一般中原武林人物都能避过去,何况杨过?那杨过不见双脚移动,身体向后滑了一尺,右臂衣袖一卷,抽在阔剑的上,发出锃锃然金鼓相交之声。
这一次交锋,二人都大为心惊,杨过感觉到对手的内力刚猛极致,拿一下剑袖相交的过程中,那西域女子的内力透过衣袖袭向杨过气海,如同千万利斧夸劈乱砍也似,内力深厚如杨过也一时真气逆流,辛亏气海中的内力源源不断才不至于受伤。
那西域女子更是吃惊不已,自己所持阔剑,卯足力气一击,对方竟然只用衣袖就轻描淡写的当了下来,而且这一剑被对方卷入袖中,就如同陷入泥淖一般,全身气血不畅,差些一口鲜血喷出。
杨过回头看时,众人都被蒙古小队围困,左支右绌,自己却被这神秘的西域女子拖在,无法施以援手,如今别无他法,只有先解决了这个神秘女子,才能救出众人。
又过了十七八招,杨过对这女子的招数渐渐有些了解,只是急切难以获胜,百忙中瞥眼看见那个神箭手哈桑正施展骑射功夫,双腿控马,弓弦上三箭连发。石隐也以一种奇特的步伐躲避射来的箭,一边给自己的神臂弩填弹,就在哈桑射出连珠箭的同时拉下了机括。
结果是哈桑眉心中间,摔落马下,石隐向右跃出,堪堪避过两箭,却被第三箭射穿了大腿。
张顺却抢了一匹马,挥舞着铁浆与蒙古兵游斗,不过肩头,后背已经被划了好几个口子。
人厨子和圣因师太也是浑身浴血,兀自死战不退。
就在杨过叫苦不迭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娇喝字蒙古军阵背后传出,“襄阳郭芙在此!”
那蒙古后阵突然乱将起来,乱阵中一名青衣女子骑着一匹枣红马透阵而出,手中长枪舞得雪花也似,近前蕃兵纷纷落马。
“是芙妹!”杨过一见那青衣女子,立刻精神大振,出手渐渐狠厉,娜神秘女子却渐渐显出疲劳来,“这神秘女子虽然内力刚猛,却不耐久,那芙妹怎么单枪匹马到了此处?是了,定是那五位庄主向郭伯伯禀告时被她偷听了去,然后偷偷跑了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