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骑着枣红马,一杆长枪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郭芙自幼跟随父亲郭靖学习师姑祖韩小莹的越女剑法,只是郭芙是个静不下心来的姑娘,剑术一道,最讲究心思细腻,方能揣摩心得奥义,似这般生搬硬套,自然不会有什么进境。
自从襄阳城来了一位婆婆,这位婆婆虽然年纪不小了,脾气却大的吓人,那日去药房赊药,却与抓药的小厮吵闹起来,辛亏郭芙路过替那位婆婆付了药账,那位婆婆却不愿欠人人情,便传了郭芙一路枪法,以作回报。
谁料这一路枪法,郭芙使来谁不出的得心应手,如臂使指一般,再加上幼年时便陪伴左右的枣红马,真如花木兰在世,穆桂英重生,端的是一员大宋女将。
“臭杨过,看你这番还敢小瞧于我不!”想到此处,郭芙更是将那一杆枪使得水泼不进,寒铁枪头如同雪花纷飞。
“原来芙妹习得了这样一身好武艺,瞧她马上征战的模样,英姿飒爽,这才是虎门无权女。不过瞧她这枪法却和我杨家枪如此相似,难道是郭伯伯所传授?郭伯伯终究还是把杨家枪传授给她了么?”杨过一时失神,却被那异域女子一招得手,阔剑如巨斧一般劈向面门。
此时变招已是来不及了,杨过右臂衣袖一卷,却不是去卷剑刃,而是卷向敌人持剑的手腕,自己也一矮身钻进那西域女子怀里,左手迅速绕道她背后,封住了大椎穴,那女子重穴被封,真气再也提不上来,心下很是惊慌,心道这遥远的东方国家,果然藏龙卧虎,似这般让人提不起内力的法门可从未听说过,除非是魔法。
原来那女子并非中原人士,对中医经络一道一窍不通,练习内力也是西域的法门,突然被封住了穴位,便大惊小怪也不奇怪。
杨过左手将阔剑还给她,说到:“这穴道两个时辰之后自然解开,你也不必着急,这便回去吧。”
那边郭芙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幕,杨过显示钻进那女子怀里,然后还把手环到人家背后,心道:“臭杨过,人家说你风流成性,果真不假,连这深目高鼻的胡人女子也不放过,亏得小襄儿对你这般痴情,也不知杨大嫂看上你什么好,这般护着你!”
郭芙越想越气,那些番兵也自然跟着倒霉。
那年轻公子本来看见乌兰败北,神箭手哈桑战死,知道今日是不可为,便招呼手下兵将撤退,不想汉水河面上传来一声呼喝,“那鞑子将官,留下吧。”
忽地,一叶小舟如箭离弦一般直冲向河岸,然后一个人影冲天而起,眨眼便到了那公子哥身边,一把抓住衣带,双脚凌空连踢,生生又折返回来。
“外公,你也来了”。郭芙看清来人兴奋的叫道。
那人影擒住敌将掠过郭芙时,一个黑色包裹从那公子哥怀中摔将下来,郭芙伸手接住,却是襁褓中的婴孩。
这婴孩自那蒙古将领怀中跌落,当时蒙古小崽子,本该一掌打死,只是郭芙借月光看见那孩子大眼圆睁,一脸懵懂的样子,终究没很得下心肠。
那些蒙古兵将见年轻公子哥被擒,个个拍马上前相救,奈何那中原老者却轻功绝伦,步伐亦是诡异万分,那些蒙古武士往往只觉得与那老者相差不过半分,却拍马难追,就这样一个扛着一个大活人在前面跑,身后无数骑士拍马追杀。
那蒙古兵将中有懂汉话的,听见那骑马的女子叫那老者外公,便想劫了她做人质换回主人,于是又一百多骑冲向郭芙。
郭芙只得将怀中婴孩裹在皮甲胸兜里,拍马舞枪杀向敌人。
郭芙怀中婴孩虽不吵闹,她双手持枪却颇为不便,本来那婆婆教他“全力出枪,杀人点地”是说出枪当全力以赴,不可留势,杀人却只要轻点要害,不可势老。奈何婴孩在怀,出枪便是直刺硬挑,杀了二三十人,那梨木枪杆竟然折断了。
郭芙不得已,右手半截枪杆荡开来袭弯刀,左手抽出宝剑,使出自小修炼的越女剑法,再次杀入重围。
杨过眼见黄药师被一众蒙古兵追杀,却显得悠然自得,知道他那是在戏耍鞑子而已,自郭芙从背后搅了蒙古军阵,黄药师擒了敌军主帅,圣因师太、张顺等人压力顿渐,石隐也有功夫查看自己大腿上的箭伤。
杨过见郭芙先前还顶盔贯甲,纵马驰骋,此时却左支右绌,一口宝剑上下翻飞,被那鞑子围在中央,却已经是俏脸含霜,桃花带血。
杨过来不及顾念其他,纵身飞奔而去,人未到,银针先到,几十枚银针如疾风劲雨一般爆射而出,一时间那围困郭芙的蒙古兵倒下一大片,郭芙乘着空挡,赶紧催了枣红马突出重围而来,回头时,恰见到杨过如狂似癫的掌劈袖卷,心知刚才是他救了自己,口中却偏不服输道:“刚才若不是枪杆折断,我才不要你救。往日人人都是杨过痴癫,如今却证其言。杨过,你究竟是为谁痴,为谁颠?”
“女将军,敢不敢跟我决斗?”
一个声调怪异的声音从郭芙身后响起,郭芙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被杨过又搂右抱的胡人女子,左右手各持一杆长枪,那女子左右一扬,手中长枪顿时飞向郭芙。
郭芙伸手接过长枪,还剑入鞘,抖了个枪花,就要拍马去战那胡人女子。
“芙妹,你先将那孩儿交给师太照料,再去与她决斗不迟。”杨过见郭芙怀中婴孩甚是影响枪术发挥,边提醒郭芙先将那婴孩教给别人。杨过自幼顽皮,因此学者那胡人女子把战场厮杀叫做决斗,却惹得郭芙一声呲笑。
此时郭芙脸上满是鲜血,还来不及拭去,而郭大小姐却不以为意,见杨过说的有趣,竟然展颜一笑,杨过心中却忽地一痛,这是杨过第一次在战场上见到郭芙,一千只知道郭芙刁蛮任性,是个大小姐脾气,可是又有哪家大小姐能不顾生死的与蒙古鞑子厮杀拼命呢?又有哪家大小姐不过三十岁左右就已经纵横沙场十余年呢?依此想来,莫说是大小姐,便是寻常百姓家女儿的生活也是我芙妹难以渴求的啊!
谁知郭芙呲笑一声后,突然板起脸来,将婴孩从甲兜里取出,教给那师太,手中长枪一荡,逼的杨过后退半步,便催马上前与那胡人女子相斗去了。
这边却惹恼了杨过,“果然是大小姐,我屡次救你,却好似每每得了你的便宜一般,你便这般轻我杨过么?郭伯伯英雄了得,郭伯母也是机智无双,却怎得你是这般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我若下次在救你,便叫我此生不得安宁!”
黄药师转而将抗在肩上的人改成提在手中,脚下毫不停歇,衣袂飘飘,向杨过等人处转来。那些跟在身后的蒙古兵被他一路以弹指神通手法杀了个七七八八,此刻只剩下十几骑远远地跟在身后,待黄药师与杨过回合,那些兵马终于转向他处不再追杀他了。
杨过见黄药师将那人轻轻丢在地上,却原来是被点了哑穴,无怪乎这一路来不见他呼喊。
石隐已经处理好腿上的箭伤,此刻正愣神的看着那支从大腿上拔出来的还勾着些许血肉的箭支,见到被擒来的蒙古主帅,立刻怒气冲顶,“狗鞑子,你陪我腿来,本少爷若是瘸了这条腿,便将你卖身陪我也是不够。”说罢怒火更甚,当胸一拳打去,石隐本就不懂内功,加上大腿中箭,这一拳轻飘飘毫无攻击力,只是匍一接触,却感觉触感软绵绵一团,心中疑惑的石隐又蹭了蹭,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抬头看时,却见月光下那一张清秀的脸庞双眼喷火,满脸羞怒,慌忙将拳头从那人胸前闹开。
黄药师却对杨过笑道:“杨过小友,老夫听闻那烟波钓叟传唤,本欲去看护我那女儿女婿,若早知神雕侠便是小友,老夫有何须心焦呢?听说你在南阳坐下这等大事,便只为了我那外孙女祝寿,好大的排场。”
“还不及前辈一出手便生擒了鞑子渠帅,小郭襄生性练达,那****许她三枚金针,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况且此举与襄阳守备大有裨益,何乐不为?”
杨过说话间眼角瞄向那一青一红两人枪来枪往,二人将遇良才,棋逢敌手,一时难分高下,忽听耳旁破空声起,只将右手长袖一卷,一支寸许长的小箭被卷入袖中,回头一看,原来是石隐所发之箭,那一箭本事向着胡人女子乌兰所去,只是杨过心思细腻,倘若乌兰被暗箭所伤,恐怕郭芙脸上难看,是以截下了石隐这一箭。
黄药师见状呵呵笑道:“杨小友原来是深知我家这个外孙女的性格啊,只不过我看那胡人女子也非泛泛,小芙儿急切难以获胜,遮没误了祝寿的时辰,你可做不成大丈夫了。”
杨过也笑道:“前辈,晚生最近学到一门丐帮失传了数百年的神功,不知前辈可有兴趣一观?”说罢左手虚握,横于胸前,全身内力汹涌流转,掌力一挥间,龙吟虎啸,只见一名鞑子举着弯刀跌跌撞撞的冲向马战的二人,看似要帮那胡人女子乌兰夹击郭芙,郭芙和乌兰都看到那个鞑子,郭芙鄙夷道:“不知死活。“,乌兰心中骂道:“蠢货白痴。”郭芙一提缰绳,与敌将错蹬而过,那鞑子迎面撞上乌兰的马腿,那鞑子怕被马蹄踩到,于是丢掉了弯刀,双手环抱在马脖子上,那青骢马转向不便,却被背后赶来的郭芙一枪把乌兰抽下马来。
“给我绑了!”郭芙喝完才想起自己单枪匹马而来,左右并无将佐亲兵,要自己下马绑缚敌将,又觉很没面子,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石隐一瘸一拐的跑过来,手中还提着一条麻绳。
“擒龙功。”黄药师蓦然见杨过使出了这门传说中的神功,也是微微吃惊。
“前辈果然见识卓然,晚生也是初窥门径,距登堂入室可也还早的很呢。”杨过看着石隐一瘸一拐的将乌兰反剪双手绑缚结实,微微笑着向黄药师解释道。
“老叫花子在世时也曾跟老夫提起过此门神功,那是大宋熙宁年间,距今二百年前,丐帮出现了一位大英雄,此人本是少林俗家弟子,加入丐帮后屡立奇功,以年仅三十岁的资历登上帮助宝座,可惜后来得知此人乃是辽国人,不得已罢了他帮主之位,不过那一夜此人曾使出这擒龙功,震慑武林群雄,此后再无一人能练成此神功,想不到尽然被杨小友得到这门神功,老夫可要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