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是南阳的小县,昔日曹操率大军征讨荆州,刘备因不忍百姓被曹操屠戮,于是携合县百姓逃亡,并火烧新野以阻曹军铁骑。
新野城北一处枯木林中,幽暗的月光照在一棵比周围枯树高出一截的枯树上,那树上坐了一个人,这人坐在树上百无聊赖,不是看向北方,或则说就是南阳城方向。
此人正是石隐,此时正值十月,秋高气爽,杨过令圣因师太、人厨子等几人混入南阳城,寻到粮草、火药堆积处,就纵火焚之,如此必惊动南阳守军,因此得手后必须立刻乘乱出城,通过了枯木林,石隐即刻纵火,火烧枯木林阻挡追兵。
石隐坐在树杈上正不知圣因师太等人在南阳城中是如何光景,就听到树下有人喊了一句,“那鸟人,半夜三更躲在树上做什么?”
石隐向树下一看,透过月光隐约看到两个人影,一高一矮,看体型似乎都挺壮实,心中道:“还是不要理会他们,待接应了师太等人,纵火退敌可不能耽搁。”于是纵起轻功想林子深处遁去。
那矮个呀了一声,向高个儿说道:“果然是个歹人,定时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于是一间我二人遍遁去了。”
那高个儿拔刀在手,说道:“既叫我二张见到了,岂能不管一管。”说完冲进林子里。
矮个儿一愣,随即也拔出刀来,边追边说道:“切莫误了清水河大事!”
石隐在林子里四处乱窜,二张在后面穷追不舍,石隐无奈,站定了,取神臂弩在手,喝到:“勿再相逼,否者箭不认人。”说罢一拉机括,嗖的一声,那矮个儿只觉头顶一凉,伸手摸时,原来发髻上插了一支小箭,把在手中长短不过寸许,高个儿见了,说道:“此乃神臂弩羽箭,那人或许是大宋官兵,想是再次有特别的公干,却被我等妨碍了。”
于是收刀入鞘,朗声说道:“我二人乃是南阳二张,在下竹园张张顺,”又指了指身边的矮个儿,说道:“这位是我的好兄弟矮张张贵,我二人路经此地,不想扰了军爷大事,若有我二张能帮忙的,军爷尽管开口。”
那石隐虽然使得是神臂弩,不过也不能光凭一把弩就确定身份,是以张顺并未告知石隐二人星夜赶往哪里,只是问石隐是否需要帮忙,毕竟此事错在自己。再有,若是对方是叛国的宋军,或者懂得是懂得使用神臂弩的蒙古人,对答中难免露出破绽,那时定要将此人格杀当场。
石隐只盼着对方干净离开,哪里敢要他们帮忙,于是并不说话,只是又一箭向竹园张脚下射去,那一箭射穿了张顺的布鞋,从大脚趾和二脚趾中间穿过,只要偏得分毫,张顺就要断一根脚趾。
那一箭只蹭破了一层脚皮,张顺却惊出一身冷汗,如此高明的弩术当真闻所未闻,便是那骑射无双的蒙古人也做不到如此精准的射击。由此更加相信了石隐是宋兵中的高手,看对方不愿伤了自己性命,应该也不是叛军,只是不愿自己帮忙,或许是有什么顾虑吧。
拔出脚上的箭支,向石隐拱手道:“军爷,今夜是我二人莽撞了,既然军爷不愿现身相见,日后若有事找我二人帮忙,请到襄阳城中找竹园张。”
张顺张贵刚要转身离去,忽见南阳城中火光冲天,不是轰然作响,隔着几十里远,任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二张看向南阳,瞠目结舌,张贵说道:“乖乖,今夜南阳城中好大事。”
襄阳城中,看见漫天的烟花,绚烂了整个城池,照在郭襄的小脸上,痴迷的心当真愿意,将一生浓缩于这短暂的烟花里。
主位上,郭靖得知杨过等人竟胆大包天去偷袭南阳,焚烧敌军物资,心中担心不已,立即令武氏兄弟各领两千弓弩手,出城接应,严令二人见机行事,若敌军部队整齐就不要下手,若是惊慌混乱可乘势发箭杀敌。
二人应诺儿去,郭芙俏脸生寒,与贴身丫鬟耳语几句后,反身回府,再出来时已是披挂停当,绰枪上马,悄悄跟在出城队伍之后,出城门时,那守城兵士见到郭大小姐,只当她是压阵的,那武氏兄弟又都有郭大侠令牌,只得都放了出去。
却说石隐接应了圣因师太等人,火烧了枯木林,并着二张一行十来人一路向南拔足狂奔,一直跑到樊城,才看到杨过从后面追过来,原来,杨过率领众豪杰佯攻一处蒙古千人队营地,吸引南阳守军注意,为圣因师太撤退制造机会,看见枯木林大火,知道石隐等人已经安全,才大发神威,一掌击毙花里不脱花,乘乱带领众豪杰撤出战斗。如今众豪杰已经渡过汉水南下,进入大宋领地,杨过只身阻挡敌军一个时辰后,才来樊城与石隐等人回合。
比及杨过与石隐等人回合,已经是深夜时分,樊城已经淹没在黑暗之中,只有城门口孤零零几只火把,那昏黄的火光笼罩着几个汉部降卒,尽皆昏昏欲睡,杨过却不敢硬闯,那成吉思汗扬言要让太阳照到的地方都成为蒙古人的草原,那蒙古骑兵来到中原后,不爱在城中安营,都到城外驻扎,现在杀这降卒容易,若被大队蒙古兵拖住,再加上南阳追兵追上,只怕自己武功再高也难保石隐等人周全。
其实此刻杨过等人离樊城尚有不短的距离,几人藏身在一座土地庙,本来是附近几个村子供奉,只是如今那些存在不是被屠村就是逃难去了,城池以外几乎难觅人烟。
杨过借内力灌注于双目,观察方圆数里之内的动向。
土地庙本来就是及其狭窄的所在,那圣因师太等人因为在南阳城中烧粮炸炮,十分的劳累,纵火之余更是满脸黑灰,身上穿的淄衣也被大火燎出几个破洞。
那张顺本是个街头的泼皮,只因蒙古人南下占据了中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才伙同了张贵来投宋军,这时见了烟熏的尼姑,便开口调笑道:“老尼姑不再庵里修行,却跑来城里纵火,敢是俗心未了,却来撒火儿的么?”说罢还伸手去拽尼姑的淄衣。
他哪里知道尼姑的厉害,手还没碰到尼姑,心窝就是一阵钻心的疼,低头看时,却是一把漆黑的峨嵋刺,刺尖已经没入皮肉,只要尼姑手腕轻轻一送,立刻毙命。
张顺心中大惧,只道尼姑是出家人,心怀慈悲的,不料想却如此歹毒,出手便要人性命。
石隐见事不妙,忙道,“这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圣因师太,你怎么敢得罪她老人家!”石隐这话即是捧了圣因师太,好叫他一时高兴,不至于立下杀手,也是警告了张顺,这位是杀人如麻的女魔头,你怎么敢惹她,嫌命长了吗?
张顺也不是蠢人,见石隐出来打圆场,连忙接口道:“原来是誉满江湖,泽被苍生的圣因师太老人家,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尊严,本来你应该一刀将我杀了,只是今晚我兄弟二人还有关乎朝廷的大事在身,且乞宽限些时候,明日进了襄阳城,我自上门领死可也。”心中却道,且不说明日我有无性命进入襄阳城,便是我进了襄阳城,你老尼姑也不一定有命进襄阳城。
石隐见张顺话虽然说的恭顺,面上却甚是不服,于是将圣因师太等人偷袭南阳,烧了蒙古人的粮草和火药的事说了一遍,言语中更是对圣因师太多有推崇,终于说的张顺心服,尼姑满意。
圣因师太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抽出尖刺,左手一弹,一团白色粉末射入伤口,随后低头垂目不再理会。
张顺摸了摸胸口,血已经止住,伤口也凉飕飕的好不舒爽。
张顺听了石隐叙述杨过等人的事迹,心中甚是仰慕,低头思索了一阵,说道:“既然几位大侠都是为国为民的好汉,那我们兄弟也不藏着掖着了,今晚我等是要在樊城西北的青泥河举事,率领三千敢死之士,乘舟入援襄阳,我看石隐兄弟箭法如神,若能与我等共同举事,那么在突破蒙古水寨封锁的时候,可就更有把握了。”
圣因师太听张顺称赞石隐箭法,冷哼了一声。
张顺听出老尼姑不满,说道:“本来以师太的武功,一起闯入蒙古营寨,那是再好也不过了,只是如今却是做水上的买卖,石隐兄弟,兄弟可自操一舟,保你如履平地,你只要能及时点掉瞭望台上的鞑子,却是比那师太正面强攻南阳要容易些。”
圣因师太听出张顺实在暗中劝她不要逞能,又重镇的哼了一声,“老尼姑出家前乃是渔家女,水里的功夫不比你差。”
“好壮士,”这一声在静悄悄的半夜也传不出去二十步,土地庙里众人却清清楚楚如同钟鸣的听在耳中,那是杨过以雄浑的内力将声音逼在了方圆二十步以内,“杨过当与这三千好汉喝过壮行酒再去大破鞑子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