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洪亮的怒吼吓得我身体一颤,我赶忙后退几步,为我的鲁莽弯下腰鞠了一躬,鞠躬是每一个推销员的致胜法宝,但很显然我用的并不是很好。我的鞠躬非但没有拉进我与他的距离,反而使他用一种更加怪异的眼光扫视着我,好像在看着什么怪人。他手中提着两个白色塑料袋,里面塞满了水果蔬菜。“我问你话呢!你来这里干什么!”他又对我大吼。
“我是来向您推销电视机的推销员,您的家里没有什么像样的电器,我感觉您一定需要一台。”我回过神来,掏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了上去。
他接下了我的名片,认真的看了起来,这让我感觉事情可能会有转机。他看了看名片又抬头看了看我,突然把手中的名片撕碎随手扔了出去。“你怎么知道我家里没有电器,难道你偷窥了不成。实话实说,你全身上下没有一件事能让我感兴趣,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你那滑稽的名字。快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掏出自己上衣口袋中的钥匙,对着门上的钥匙孔插去,但颤巍巍的右手不断的使钥匙错过那属于它的孔,看的我强迫症犯了又犯。终于,他成功的打开了门,时间让我感觉过了一年之久,他慢慢的蹲下,想要拿起刚刚放在地上的塑料袋,脸上轻微痛苦的表情让我察觉这个老头可能有关节炎之类的病症。
“你怎么还不滚!还想跟我回家不成?”他又一次的对我大吼,要是时间倒退几年,如果有人跟我这样说话,我的拳头直接就抡上去了,那管他是年轻还是老头。
我又一次平复心情,努力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但我此刻的心情却没有一丝的好意,我所用的是我认为推销员最标准的笑容,它要求你用尽全力的张大嘴巴,露出所有的牙齿让它看起来是发自内心。即使旁人再怎么冷嘲热讽,依然不改变自己的笑容。
记得我在电视上看过,有一种南方黑猿在狩猎或者与敌人战斗时,脸上会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后来的研究发现,它们并不是真的在笑,而是要露出自己所有的尖牙,展示自己的武器去威胁它的猎物或者敌人。也许我此刻的笑容与南方黑猿就有着异曲同工之意,是对那个无礼的老头摆出一副“我吃定你了”的表情。
“这个小伙子有毛病吧!”老头自言自语的看着我跑着离开那里,他拔出钥匙,放入自己的上衣口袋走了进去,又重重的关上了大门。
我跑着,在四周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药店,但奇怪的是这么大的一个街区竟然没有一家正规的药店,连一家小诊所都没有,很难想象这里的人生病后该怎么办,除了驾车几个小时去外面寻找以外别无他法。
“请问,这里有没有什么药店?或者小诊所也行,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是不是在什么我不知道的地方。”我终于抓住了一个路过的行人,他的手中也提着一袋生鲜蔬菜,看样子应该是这里的住户,可能会给我提供一些有用的帮助。
“哦,这里没有药店,据我所知没有。”
“没有药店?那如果你们生病了怎么办,怎么会没有药店?就连小诊所也没有?。”我诧异的问。
“我记得曾经好像有过几家,但都因为生意不好都倒闭了,我们这里的人都很少生病的。对了,那里有一家私人药店,你可以去看看,但我不确定他卖不卖。”行人指着不远处大树旁的那间小房子,对我说那里可能会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点点头道谢后,带着一丝疑问慢慢向着那里走去,大树旁的那家店很不起眼,与周围建筑是一种风格,一样的颜色,没有任何的标志可以告诉别人这是一家药店。
“那个人唬我的吧!”我对自己说,我越来越难以相信这会是一家药店。我推开它的门,它并没有采用与其他住家一样的防盗门,而是用一个灰黑色的木门代替,中间只有一个铁质把手,这对于小偷盗贼来说就像自己家一样。
刚刚推门进去,我就感觉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就立马退了一步敲了敲木门说“有人在家吗?”
“你都已经进来了,还多此一举干什么。”一个中年女人般尖锐的声音传来。
我听见她的话后,索性直接走了进去,刚刚进门我就不知踢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
“小心一点!”那个女人连忙说。我蹲下把我踢倒的罐子一个个的扶正,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脚下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有点是空的,有的则装满了不知什么东西。
四周昏暗无光,我抬头寻找着刚刚尖锐的女声的来源,终于在我左边一个躺椅上找到了她。她半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格外显眼,手中的蒲扇一直摇啊摇,好像想把嘴中刚刚吐出的烟圈扇开,如果去除她手中的烟不看的话,还挺像一个现代的女弥勒佛。
我把目光向上移一移,她身后的几副锦旗让我对这里有了一丝认可,上面的金色名号写的可真是狂妄,一个妙手回春,一个神医在世。
“这里有没有治关节炎的药,就是那种普通的药膏或贴膏就行。”我对她说,但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像是没有听见我刚刚说的话,继续摇着她那蒲扇,它在我眼中就像一只一直飞啊飞的苍蝇,摇的我心烦意乱。
这么年轻,就耳背了。我心里想着,又对她说了一句“这里有没有……”
“滚!”
“什么?”我感觉自己可能听错了。
“滚!这种小病还来找我!我只治快死人的病!”她还是头都没抬一下。
“你吼什么吼!”这下我终于听清了她所说的话“还说什么不治小病,我看你是没这个本事。这个破地方连个营业执照都没有,还不知道是什么坑人的黑店!”这下我把连同我对那个老头的怒火都发泄了出来,一下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你说什么?”她终于抬起了她那该死的头,终于看了我一眼,幸好老板没让我向她推销,不然我可真的要因公殉职了。
“你没有听清?好的,那我就再说一边,你没那个本事!你这里就是个坑人的黑店!”我指着她的鼻子对她说,可能我不应该这样做,但我还是做了。
我说完就准备赶快离开这个脏乱之地,我可不想刚刚倒出的脏水再泼回我的身上。她看我想要离开,立马从那个好像快与她融为一体的躺椅上站起,拉着我的背包把我拽了回来。
“嘿!你干什么,既然你不能治还把我拽回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