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什么,你竟然质疑我的能力,我行医无数还未见过你这样的病人。进来没有一丝请求医治的态度,反而先数落起我来,这就是你二十几年所受的教养?”她一直拽着我的背包,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现在可是你在拽着我的背包,我进来好声好气的询问,你却说什么治死不治活。那就是你的从医操守?说实话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个医生。”我猛地一拽背包,让它脱离了她的手掌。本想买些药膏去博取那老头的信任,却被这个女人呛了一顿,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
“行了,行了,我相信你的医术,我相信你的医术。刚刚都是我的过错,是我无礼的冒犯了,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吧。”我平复了一会,想着赶快道歉离开这里,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让我感觉心里发毛。
地上的瓶瓶罐罐,柜子上陈列的玻璃罐子,里面不知泡了什么使得水如此发黄,还有这一屋子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中药又像是化学药品。
我从小就不喜欢与老人待在一起,更不喜欢与他们交流,我总感觉我说的事他们跟不上,他们说的事我听不懂,几十年的代沟足以让我们丧失大部分共同语言。
但与老人相比而言,我更讨厌与中年妇女待在一起,因为她们的嘴里会一直的絮絮叨叨,说一些我早已孰知的事,就像许多的苍蝇在我的头顶飞来飞去,你不能赶走它们,你自己也无法逃脱。想来想去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吧,我讨厌与人待在一起。
“你这样说的话,我可就真的有带你看看这里的必要了。”女人放下手中的蒲扇,把我拽了进去,她自己则上前关上了大门。
大门一关,身处此地的我立刻感觉一阵夹杂的凉意的黑暗袭来。外面的天气正处骄阳,气温热的我背颈汗液直流,但这里却无比昏暗阴冷,就像是炎热沙漠下隐藏的一座冰窖,冰冻住所有不慎闯入的生灵。
“你这里开空调了吗?怎么这么冷。还有就是能不能把灯打开,太暗了我什么也看不清。”我双手不断揉搓着我的肩膀。
“没有开空调,我这里连电都没有,更没有什么空调。”女人笑着说,点燃了一根蜡烛,拿在手中勉强照明。
又是一个不喜欢电的怪人,怪人都住一起了,我心里想着。我战战兢兢的跟着女人走着,这昏暗阴冷的环境再加上手持红烛的女人,我脑中不断的涌出许许多多恐怖的故事来,什么八仙饭店,什么人肉包子,什么人皮灯笼都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停下来吧,我只想拿些药膏,别的我都没兴趣。”我对她说。
“你不参观完这里,我是不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的。”
“那我不要了。”我说完转身就回头跑,但门早已被死死的锁住,只有她身上的钥匙才能打开。
“跟我看看吧,很有意思的。”她说完,拉着我往里走去。
我们来到一处木柜旁,看见一个个人头大小的玻璃罐子,里面存放着各种颜色的水,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药材,可能是药材。
我停在了一个存放着淡黄色液体的罐子旁,伸出头仔细的看着里面,因为我发现了里头好像有什么让我感兴趣的东西。一个漂浮着的圆柱状黄色物体,还有一个黑色的条状物体,不断散出酸苦的味道。
“这是什么东西。”我指着那个罐子问。
“它是你们男人的好朋友。”
“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壮阳酒你没喝过。”她用一种很不屑的语气说,眼神中透出的鄙视让我感觉像是被侮辱了一般。
“我一个二十岁正当年的小伙子,喝它干什么,不过我很好奇它是什么做的,还有那两个圆条状的是什么东西。”我说。
“锁阳,那是锁阳,还有这根牛鞭也是药力十足的。”她指着那两个东西说。
“你一个女人泡这些东西干什么,你自己又不用,莫非还会有人来买这东西不成。”我说。
“当然,人还不少,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达官贵人,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就会跑到我这里买上一杯,够他用个几晚的了。”她说着脸上竟泛起了几丝骄傲的神情“怎么,想不想喝一杯看看,算我免费送给你的。”
“不了不了,这个好东西你自己还是留着卖钱吧。”我连忙摆手。
她又给我看了许许多多的瓶瓶罐罐,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药酒,有治脱发的,有治眼疾的,还有治不孕不育的。她还说了好多曾经四处行医的故事,其中夹杂着许多我觉得像是吹牛的经历,但我并没有打断她,因为我知道打断一个中年妇女的说话,她就会说出更多的话。
“好了,都看完了,可以给我药膏了吧,我也应该回去了,还有人等着在等着我。”我已走到了尽头,站在一口水缸旁对她说。很奇怪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口水缸,它就那样突兀的放在这里,像是有着什么特殊的使命。
“就剩下一个镇店之宝了,你看完我才会放心的让你走。”她指着那口水缸,示意我伸头看看里面。
我半信半疑的走近水缸,双手撑着边缘,努力的看向里面,但除了浑黑的半缸水外,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不会是在唬我吧!”
“你再仔细的看看,有个好东西在里面。”
我又一次的看向那里,奇怪的是,那浑黑的半缸水竟没有倒映出我的脸,照理说我的一举一动应该都会倒映在上面。更令我奇怪的是,那水好像并不是死物,而是有生命一般,在不断的蠕动,一点点的聚拢又散开。
不知不觉,我的头因为我的好奇而慢慢向里面伸了进去,越来越低。那水的聚动也越来越频繁,好像是想故意让我看见它们的活动一般。
“好了没有,不然那个不爱电器的老头,可要等我等急了。”我喊了一句,但这一声似乎唤醒了刚刚匍匐在水里的生灵,它们一齐冲了上来,把我的整个脸裹住,不断拽着我向水里拖去。
“什么不爱电器的老头,不好!”那个女人立刻把我从里面拖了出来,在我大口喘气的功夫对着水缸里的水小声呵斥一声,它们立刻平静了下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怎么了!我是谁!我在哪!”我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起来,眼角不断流出的血液染红了我的半边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