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着四人面带微笑的堕入畜牲道,心中竟生了一丝怜悯,透过轮回镜她知晓了这四人悲惨的一生,原本想发发慈悲带他们进入人道,找个好人家转世,享受几年幸福生活。但那第四个莽撞的女人却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要质疑她的存在,还当她的面提起阎罗王,作为惩罚,只有被带入畜牲道。
女孩拿起轮回镜旁的黑伞,走到距轮回道几米的地方,对着三座轮回道的方向猛敲地面三次,清脆的声音在这片领地不断回响。之后,三座轮回道不断下沉,直到完全嵌入地下,地面也愈合了起来,好似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她转身来到轮回镜的面前,原本黑暗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模糊的屏幕慢慢显出了人影,显然不是她自己操控的,她将黑伞竖在地上,自己靠在上面找个舒服的姿势等着。
“卡迪拉,你又抢了我四桩生意!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屏幕上慢慢显现了一张铁青的脸,嘴唇以下掩藏在浓密的络腮胡中,浓黑的三角眉也无法夺走旁人对他眼睛的关注。一双大而黑圆的眼睛,好像目睹过太多恐怖的事情而变的暗沉无光,静时显露出沉思和老练,此刻却显现出最凶狠的憎恶。
“你来的迟怪谁?既然我先到,那四个人的灵魂就应该由我安排。”女孩说的平稳且清晰,透露出超出相貌的老练,面对这样一个面露凶狠的男人,仍可平静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这个小娃娃,还敢跟我一殿阎罗叫嚣,等我找到你,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男人对着屏幕吼道,嘴中喷出的烟雾占满了屏幕。
“一殿阎罗秦广王是不是,要是在几百年之前我可能还会怕上一怕,但现在你的实力你自己应该很清楚,能不能活过这个一百年还很难说。”女孩看着屏幕前的那个男人,已经气的满脸通红,又接着说“不论你承不承认,你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是我们的时代。你只不过是四百年前的残党,二十一世纪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你看看你穿的什么老古董衣服,你的黑白无常都穿上了西服,你却还是那么老土的样子。”
坐在屏幕那边的男人,怒目圆睁像是要吐出吃人的光芒,他手中的雪茄不断按在烟灰缸里早已挤压的严重变形。原本想找回点面子却又受了一顿嘲讽,但他确实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毕竟自己已不复当年。
“再给你一个忠告,没落了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混吃等死,不然等我那天有了空就灭了你。阎王让别人收尸,传出去可真让人笑话。”女孩说完就在轮回镜前敲了一下,以俯视的角度看着那个男人的脸慢慢陷入地中。
古神已死,新神当立。
我躺在浴室的浴缸内,花洒喷出的温水不断浇灌着我的身体,从头顶慢慢流下至胸前,它不断加热我的头脑刺激我的血液,好让我有能力认真思考刚刚发生的诡事。
越想到那两辆相撞的运沙车,我就越觉得那女孩不是一般的人,像是有预见一般的提醒我赶快离开这里。我降低自己的重心,把自己的身体全部浸入水中,努力让自己忘记刚刚发生的事,但它就像一个怀疑的种子,你越视它不见,它就越生根发芽。
第二天醒来,我已经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身上没有一丝的遮盖物,床上潮湿无比,就像有人刚刚朝着这里撒了一碗水一样。可能是昨晚自己太累了,所以迷迷糊糊的就睡了也说不定,我自言自语的坐了起来,突然感觉头部一阵炸裂一般的疼痛,我扶着头猛地晃了晃,我的耳朵竟然流出了几行水流。
过了一会终于有所好转,我起身,赤身裸体的在柜子里寻找,竟没有发现一件干净的衣服。我从地上捡起一件昨天穿过的衣服给自己套了起来,因为闻起来没有多少异味,所以我就决定再将就一天。我踢开地上散落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晃晃悠悠的走到浴室,白色地砖上散落着各种洗浴用品,洗发水的盖子脱落,液体洒了一地,浴缸里的水也没有排净。
我昨天到底干了什么,我心里想着,开始收拾这一切。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刚刚二十几岁的年纪面容却如此沧桑,原本乌黑的头发也生出了几缕青丝,对外说我三十几可能都有人信。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脸上擦满刮胡膏,小心的刮起自己脏乱的胡渣,一个不小心在我本就粗糙的脸上又新增了一个伤口。今天可真倒霉,我对自己说,来不及仔细包扎,加快速度清洗过后我就跑出了门,脸上只贴了一个简单的创可贴。
我火急火燎的跑到公司,还好没有迟到,不然我那微薄的工资可不够老板扣的。刚到公司,我就被老板叫到了办公室,看他肥大的脸上凶狠的表情我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一旁看热闹的同事也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乌,你今天又是踩着点进来的,你这样的态度对于我们公司的优良风气可是有害无益,如果最近有事耽误的话,你可以请几天假去好好解决解决。”
“没事,就是最近遇到的怪事有点多,我有点应付不过来,所以有点累。”我说,但其实我很讨厌这个老板,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办公室“指点江山”,觉得无聊就叫几个员工进来呵斥一番,然后心满意足的玩着自己的电脑。
“累的话就请假吧,公司少了你也照样会运转。”他说着拿起桌上的一杯可乐猛吸一口,一个令人作呕的打嗝声传了出来。可乐可真是适合他这样的人,简单,便捷,美味且饱含着脂肪。
“等等,你这样说,是不是想要开除我。”
“你认为呢。”
“你不能开除我,我们签了合同的,时间还没到,除非你付给我更多的违约金。再说我也为你卖出了很多东西,拜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虽然嘴上一直苦苦哀求,但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骂他万恶的资本主义。
老板推了推他的眼睛,用他的鼻孔瞪着我,不断的喘着粗气,好像他那弱小的心脏已经负荷不了他那肥大的身躯了。他双手掐着腰对我说“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看你能不能把握住。唐人路三十八号,如果你能向他推销出一台电视机,那么你就可以留在这里。”
“你这是故意找事,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最难推销的人,你却让我向他推销。”我气愤的说。
“努力一下还是直接回家,你自己决定。”老板说着,拿着他的可乐走出了这里。
我无可奈何,只能答应他这无理的要求。我所要去的那家,是这座城市里所有推销员公认的禁地,那家的主人是个奇怪的老头,平日里无论冷热只穿一身朴素的旧衣,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就算是大雪节气最多也就是为自己加一件薄衣。唐人路三十八号是他的住宅,外面看起来很大很气派,但每一个进入其中的推销员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天呐,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因为偌大的房子内部没有一件现代电器,正常人家都会有的电视机洗衣机之类的都没有,唯一的电器就是悬挂与中央的那盏小小的白炽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靠自己活到现在的。
我背着一个背包,独自一个人来到了他家门前,即使是在白天也大门紧闭,窗户也都被窗帘遮住了视线。我试探性的敲了敲门,发现没有人回应,周围的人看见我站在这家的门口,都投来怪异的眼光,看的我不寒而栗。
我把右脸贴门,想要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或许这个老头是故意躲着他们这些推销员也说不定。这时一个人在我旁边重重的拍了我的肩膀,他悄无声息的走到我的身边,我竟然没有一丝察觉,他用深邃的骇人的眼睛盯着我,对我吼道“你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