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肝肠断,轻羽此去莫留连,更有南国花正好,莫向白苹洲上独叹秋水寒。
从石艳那里出来,辰飞迎着中午的阳光,怡然自得地去餐厅吃午饭了。午饭回教师后,舍友史云鹏就找到了他,把他拉到了操场,看了看四周没有认识的人,就问他:“你是不是给韩晶莹写情诗呢?”
辰飞一听就吃了一惊,忙不迭说:“没有啊,没有的事。”
“别唬我了,你是不是喜欢她了?要不会给她写了不止情诗啊?”史云鹏说:“我总是看到她一直看你的《不违》和《暖心相伴》,看得出她喜欢的很。你要是追她,肯定能成的,就别扭捏了。”
“哎呀,云鹏,你误会了。”辰飞给他解释:“她说很欣赏我的古筝,想和我合作而已,她爱好音乐,也喜欢唱歌,但苦于找不到能写歌词的人。她只是要我帮她写歌词,我们都是同学,我怎么会喜欢她呢?”
“哦,真的是这样啊?”石云鹏明显有点不放心。
“当然了,我一直在给她写歌词,歌词大多不都是歌颂爱情的吗?她又喜欢流行的情歌,这才造成你误会了。”辰飞解释。
“哎呀!”云鹏一听到这儿,就立即后悔的拍一下脑门,说:“我起床时看到你写的歌词,就抄给韩晶莹了,没想到她给我狠批了一顿,看我的眼神都……。”云鹏说到这儿显得懊恼不已。
“是你弄的啊!”辰飞一听就又是责怪,又是懊悔地说:“那个是我写了一半的,而且还没修改呢,你怎么就能直接给她呢?”
“我也不知道啊,我看你写得很好呢,没什么问题啊,想想文字就是表达情感,表达清楚了,怎么写不都行吗?”云鹏立即说好话了:”辰飞我的好兄弟啊,你就帮我这一把吧,原谅我这次,再帮我向韩晶莹求求情,我下次绝对不敢了。“
”下次?“辰飞反问:”你还想有下次?人得有自知之明,不能总想着投机取巧。“
”啊,不是……你误会了,没有下次,这次我错了。“云鹏笑嘻嘻地道歉,看到他的诚意,辰飞也就点头了。
下午上课时,辰飞本来一直在想如何跟晶莹开口,不成想晶莹竟悄悄递给他一张纸:
公子:姑娘有礼,今日词作,不敢恭维,略更一二,不知可否?
西风吹,落红轻飞扬;北斗转,漫长夜未亮;孤星残月,霜雕窗台框,俪人泪,笑容中摔伤。
情难忘,泪断愁人肠;窗镜前,丝乱风趾扬;天地有情,不忍话悲凉;暖人心,爱在泪痕上。
PS(备注):不要借别人的手展示你的作品,因为我对你的词风太熟悉了,只要是你的,扒皮我都认骨头。
最后,晶莹恶作剧一样画了个吐舌头的鬼脸。
这下辰飞倒不用解释了,因为晶莹既然这样做,肯定是认出了他的词,早上批评诗词就是为了试探自己的态度,他只能选择不解释了,因为任何解释此时都会成为掩饰。
辰飞赶快把自己后面写的那段夹到工具书里悄悄递给她,写了很多道歉的话。晶莹见了纸条微微一笑,看他的眼神满是“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的调侃;看到辰飞倒是脸红了。
下午放学后,晶莹故意以问辰飞古文和英语题的方式留下了他,待所有同学出去打饭了,晶莹立即抓起书本对桌子一摔,然后,撒娇似的捶打辰飞的胸口说:“你个笨蛋,傻瓜,好容易写得可以了,你又偏偏记错了,好讨厌啊……”
“怎么了?“辰飞有点茫然,看着娇羞生气而捶打自己的晶莹,似乎多了几层甜蜜,他黯然销魂地看着她。
”自己听!“晶莹说着就把录音机和耳机递给他,然后拿出饭盒去打饭了,走之前还说:”弄不明白就别吃饭了。“
辰飞按下播放键后,音乐响起,随着晶莹的脚步走向餐厅,辰飞开始沉浸在瞩目晶莹和聆听音乐,依旧那般丝丝入扣,扣人心魄,当高潮到来时,辰飞仔细聆听才明白了晶莹的意思:高潮段是另外一种调子的对仗,所以,要按照七字三句的格式对仗写。
他听了几遍后,沉思了好久,一直在构思,既要烘托悲凉的情感,又要写出对爱的执着和期盼,关键是和上片形成工整的对仗。盯着“冬霜雨雪交悲凉,语断泪收情难放;爱要多少泪与伤?”这几句,辰飞感觉用几何代替多少好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写出下段:红尘万里化沧桑,言豪血流恋不忘,执手华发共余(淳)光。
写好这些,心里再细细品读,感觉‘余’和‘淳’字自己不知道哪个更合适了,余光,余下的时光,平淡,淳光,淳朴无华的时光,二者感觉意思相差不大,却同时出现,所以很难抉择,现在才明白了贾岛作“鸟宿池林边,僧敲月下门”时的左右为难了,不明用’推‘好还是’敲‘好,还给后世留下了推敲的典故,而自己这个问题就要留给自己的韩愈——晶莹了。
“老夫聊发少年狂……”辰飞背着苏轼的《江城子》,忽然又想到了他另一首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辰飞背诵到这儿想起苏轼的一生,王弗是他的贤内助,给他帮助不少,她死后,苏轼一直忘不了她,十年阴阳相隔,阻不断他的怀念,想忘却又难以忘却。这才是真正的情感啊,夫妻之情,执手之恩,相守终生。
这时,辰飞看到自己写的“情难忘”就感觉意思太简单了,只是难忘情意,如果用“意难忘“,感觉本想忘却,却难以忘怀,意味就不同了。想到这儿辰飞就整理起来了,没想到这些昨晚,竟然错过了晚饭时间。
晶莹带着自己的餐具回了教室,因为她总觉的学校的餐具不太卫生,就自带了餐具,专门打饭,自己刷洗。打开自己的语文书,里面夹着辰飞写的一页纸:
姑娘敬启,在下已知错,词虽改好,尚有结尾需要推敲,望做韩愈而定夺。
西风吹,落红轻飞扬;北斗转,漫长夜未亮;孤星残月,霜雕窗台框,俪人泪,笑容中摔伤。
意难忘,泪断愁人肠;窗镜前,丝乱风趾扬;天地有情,不忍话悲凉;暖人心,爱在泪痕上。
冬霜雨雪交悲凉,语断泪收情难放;爱要几何泪与伤?
红尘万里化沧桑,言豪血流恋不忘,执手华发共(余或淳)光。
因情难忘意义浅,不若意难忘之不思量,自难忘,故而改之。
果然,这次晶莹露出了赞许的笑脸,把自己的饭盒递给他。辰飞打开一看竟然是两份煎饼卷菜,脸上顿时喜上眉梢:这可真是及时雨啊。他正要拿走时,晶莹对着他的手就拍了一下,说:“先洗手。”辰飞不好意思地笑笑,做了个“遵命”的鬼脸就去洗手了。
当晚,晶莹也很为难,好一阵推敲后,她才选择了余光,追求稳定的平淡之福。她觉得辰飞的‘意难忘’取得不错,就干脆用它做歌曲的名字了。
最难的难关总算是攻克了,辰飞的词总算尘埃落定了,这是他和晶莹一起努力的结果,更是两个懵懂的雨季学生对爱情的另一重认知。
没过几天,晶莹得到学校通知:为了迎接庆元旦文艺晚会,每个班级至少出一个节目,学校会通过现场打分的方式赛出一二三等奖,分别都奖励。
这下,作为文艺委员的晶莹可就活跃了,她号召大家积极展示出自己的才艺。很多的同学都挺喜欢她的,所以对她的工作非常支持。
“辰飞,我想找你帮个忙。”晶莹忙完自己的事情后,叫住了辰飞,对他说:“我想要你和我一起演绎新曲子。”
“晶莹,是那首我们刚写完的曲子吗?”辰飞很诧异,两个人虽然交往多了,彼此称呼也亲近了,但是辰飞很奇怪晶莹为什么要找自己。
”是的啊,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晶莹回答:”光我自己演奏会很没意思的,你也是音乐高手,我们配合起来,会事倍功半的。“
”你说的是珠联璧合吧?“辰飞反问她。
”哎呀,别说废话,你就说同不同意吧?“晶莹被他问的羞红脸了,直接问他话:”你要是就嘴上厉害,实际上没本事,直接说不同意,我就找别人珠联璧合去了。“
”谁说我没本事啊,我同意了。“辰飞被她一激之后,他就一口答应了。
”这就好。“晶莹得意地说,嘴角挂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得意的笑。
”哎呀!“辰飞这才感觉到自己这么轻易地就中了晶莹的激将计了,自己音乐上就和表姐晴玉配合过,还没和别人配合呢,这次姐姐会不会找他?他在军训时因功夫好出名的,本来就该表演功夫的啊。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都已经答应了晶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