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力端起酒杯在苏岐酒杯上碰一下,仰头把大半杯白酒一口喝下去,真正为朋友难过地说:“唉,过去我一直羡慕你有一个那么丰姿绰约的漂亮老婆,整天钻窟窿打洞都想仿效你一把。没想到我的梦想还没实现,你这边婚姻却马上要转眼成空了。”
苏岐也端起酒杯大大喝一口,“贫贱夫妻百事哀,人生充满愁和苦。所有的幸福和快乐都是短暂的,最终都会转眼成空。田力,你认真想一下,从小到大这二三十年,有多少特别幸福快乐的往事可以让你刻骨铭心?几乎一件没有!能在你大脑沟回里有深刻印象、并且能让你经常回忆起来的东西,往往都是让你痛苦,给你羞辱的一些不堪回首的事件。”
田力认真想一想说:“嗯,仔细想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夜有些深了,街道上行人和汽车都明显减少了,一辆救护车闪着蓝灯、鸣着笛呼啸而过。川菜馆老板娘起身关了电视,望着外面街道上呼啸而过的救护车,无动于衷长长打一个哈欠。然后扭脸看看正在低声说话的苏岐、田力,带着明显讥笑的口气说他俩。
“现在都啥子年代了,你们两个有知有识的大男人还小题大做把离婚当一件正经事儿这么严肃认真的讨论。”
田力被打断说话有些不高兴,“哟!听你的口气是要教导我们一回了?”
老板娘过来坐下说:“教导我不敢当,只能说是顺便开导你们一下子。”
“你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田力说。
老板娘听不来田力语气中的讥讽,很有些仗义回答:“你俩是我的常客,经常来照顾我的生意,我为啥要假巴意思和你俩客气。”
田力哈哈笑起来,“好,好,现在我俩什么都不说了,只听你来顺便开导我们。”
“你老婆要和你离婚,你就痛痛快快和她离嘛!”老板娘指定苏岐说,“现在你可能还有一些苦闷、想不通,以后你就会明白,其实这个世界上谁离开谁都会活得好好的。别说你们城市里的男女离婚已经成为风气,就是我们农村只要是在外面能打工挣钱的男女,人家知道你们夫妻关系不是很好,见面相互招呼时都会问,离了没有?你要说还没离,人家就会说真是老土!白白在城市里混了那么长时间,一辈子只守着一个人过有啥子意思嘛。”
田力斜视着她轻轻敲击着桌面,“瞧你把离婚说的这么轻巧,你离了没有?”
老板娘骄傲拍一下胸脯,“我当然离了!我已经离过两次,前不久又第三次结婚了。”
田力一脸不可救药神情,“完了,完了,现在中国大陆的女人,心全变野啦!”
苏岐有些奇怪,“你年纪轻轻的就两次离婚,三次结婚,都为了啥?”
老板娘理直气壮再拍一下胸脯,“当然为了找到我真正喜欢的男人。我第一次结婚是父母做主,他们帮我找的那个男人太窝囊,除去会撅起勾子在庄稼地里辛苦,再没有一点儿本事。他在外面活的窝囊,回家里却十足的大男子主义,没一年时间,我就和他离了婚去GD打工了。我第二次结婚是在GD打工时自由恋爱上的,那个男人长得精神,嘴巴也特别会说,却十分的好吃懒做,和他的新鲜劲过去,我心里连半个眼睛都看不上他……”
田力哈哈笑着打断她话头,“好啦,别显摆你的结婚、离婚史啦。快回到正题上,你要怎么开导我们。”
老板娘真诚看着苏岐说,“我想告诉这位大哥,两个人过日子过的没有感情只有互相算计的时候,再往下硬凑合就十分没意思了。你们越往下凑合,彼此的仇恨和厌恶越深。不如趁早散伙,双方还能保持一份客气,留下一点儿关系亲密时的甜蜜回忆。”
“你这话说的,真叫我无地自容……你是我的老师!”
田力更是表情夸张起身给她深深一躬,“你也是我的老师!”
苏岐看一眼外面,再看看手表,征求地看一眼田力,“天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田力说:“剩这么多菜呢,干嘛急着回去,你以为家里还会有从前的温馨和幸福?”
苏岐长长叹一口气说:“那好,今晚咱俩就再喝它一个尽兴。”
就在苏岐和田力在小饭馆里商量对策时候,余慧子守着咖啡屋临窗的一张桌子独自发呆,桌子上摆着几碟点心和只剩下少半红酒的酒瓶,还有两只盛满红酒的高脚杯子。覃菲丽在不远处接听麻天际的BJ长途,在电话里两个人已经说了十几分钟。余慧子不时扫一眼打电话的覃菲丽背影,不知道BJ那边麻天际有什么长篇大论的秘密指示。
余慧子喜欢喝高档红酒的习惯是过去一个礼拜麻天际帮她培养出来的,她感觉在高档场所喝一瓶几千、上万块钱的红酒,不但有味觉上的享受,还有心理上的需求。麻天际返回BJ的前一天,特意给她卡里打了十万块钱,以保证她去BJ之前能继续享受有钱人的幸福生活。用麻天际的话说: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就不能再让你遭受半点委屈!
余慧子今天晚上约覃菲丽出来原本是为了找个说话闲扯的伴儿,彼此间好好散心轻松一下,没成想她和覃菲丽的谈话却充满了不愉快的口角。覃菲丽坚决不同意她临走前和苏岐离婚,无论她怎么解释都不管用,覃菲丽一口咬定她是没事儿找事儿作呢。
余慧子早就知道覃菲丽喜欢苏岐,却没想到她会这么态度鲜明维护他,不惜和自己翻脸也不做丝毫退缩。覃菲丽刚才对苏岐********的态度,让余慧子对人性又增加了一层认识,女人之间关系再长久、再亲密,也赶不上男女之间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倾慕喜欢。
过一会,覃菲丽收了手机过来,面带喜色坐在余慧子对面,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她们之间曾经有过的口角和不愉快。“余慧子,我沾你光了。谢谢啊!”
余慧子摸不着头脑问:“你沾我什么光?”
“刚才麻总电话过来通知说,西安办事处已经升格为分公司级别,我的办事处主任职位也顺理成章升为分公司经理。麻总说,总公司的正式调令三天之内就会过来。”
“现在的分公司经理,比从前的办事处主任高多少?”余慧子问。
“高半级。”
余慧子不以为然笑起来,“才高半级,看把你得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