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苏岐尽力微笑着鼓励说。
“苏岐,你应该知道我去BJ无利公司要谋求长远发展,现在的我必须要斩断一切后顾之忧。”余慧子有些支吾说,“所以我……我临走之前……还有事情要请你帮忙。”
苏岐一脸平静,“余慧子,你太客气了吧,咱们之间为什么会出来帮忙这种字眼儿?”
“我想……哎呀……我真是不想伤害你,但是我……”
“你到底想什么,又不想什么?”
余慧子仰起脸,下定决心盯住他说,“我这次去BJ头一次投身这么大的豪强公司。我已经下了死决心,这一走绝不回头!我想……临走之前把我身后拖泥带水的不清爽一并有一个处置。”
苏岐心怦怦跳起来,沉着脸问:“你打算怎么个处置?”
“算啦,绕天大圈子最后还是要说出来。我给你来干脆的,我想和你离婚。”终于把离婚这句话说出来,余慧子感觉一阵轻松。抬头看一眼面呈死灰的苏岐,她赶紧垂下眼帘低声说:“不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么,咱们就此分手吧.。”
听妻子这么轻轻巧巧提出分手,把几年夫妻的情份全不当回事,苏岐虽然有精神准备,脑袋还是嗡地一下大了十几倍。虽说这几年里他见惯了周围年轻男女结婚离婚形同喝一杯水吃一顿饭一样随便,却怎么也没想到这种随便会这么快落到自己头上,他的大脑短暂出现了一片空白的湮灭现象。
余慧子把离婚的话放出来,看见苏岐脸色在一瞬间呈现出万念俱灰颜色,整个身体被子弹突然击中要害一样神经质地晃动一下,眼睛里显出痛苦和茫然交织的神情。夫妻相处几年,余慧子还是第一次看见丈夫有这种表现。她有点心疼,却没有一点心软,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坚持着自己脸上期待的神情,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过一阵,苏岐从最初的震惊里出来,马上感觉到余慧子眼神里的逼迫,有些气愤问:“你是不是现在就要我给你答复?”
余慧子点一点头回答:“如果你现在就能给我答复……当然最好!”
苏岐横眉立眼瞪着她,气愤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余慧子并不害怕苏岐的横眉立眼,因为她知道他是一个性情柔和的斯文男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她动粗。“其实这事情还是早离了早好。”她故意又补充一句。
两个人相持相对了那么一阵子,苏岐有些疲倦地站起来,仿佛是自言自语说:“昨天夜里我没睡好,我不能在头脑不清醒中答复你这种问题。”说着,径直去了卧室。
整一个下午,苏岐都在卧室里呼呼大睡。余慧子没去打扰他,一直耐心在外间客厅看电视等待,等待他头脑清醒以后来和她探讨有关离婚的种种问题。
下午五点多钟将近六点钟,田力来电话叫醒了苏岐。不知道田力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苏岐很快从床上起来,又去阳台打了两个电话,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澡,换了套体面衣服就甩上门出去了。
虽然从始至终苏岐没有对她说一句话,余慧子却知道他是找田力商量对策去啦。
苏岐离家只一会儿工夫,余慧子就打电话给覃菲丽约她半个小时以后在城南一家咖啡馆见面。余慧子约覃菲丽并不是找她商量对策,只是要和她见见面说说话改换一下心情。和丈夫离婚的下一步棋、还有下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余慧子早已经计划得很周全了。
夜晚,一家只有四、五张桌子的小小川菜馆,菜馆里除去苏岐和田力再没有其他顾客。川菜馆的老板娘坐在门口椅子上看电视,柜台上的电视里正播放一出韩国爱情连续剧,鼻头红红的老板娘显然已经入戏,不时用手抹一把溢出的泪水。
“我不明白,我真是搞不明白,你俩一直过得好好儿的,典型郎才女貌完美组合。经济上过得去,感情也一直不错,她余慧子怎么突然就提出离婚呢?”田力愤愤不平说。
“余慧子说,她要去BJ那边发展。”
“去BJ发展就发展呗,为什么就一定要离婚?”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
“你不知道,你是当事人你不知道?”田力不相信说。
“我没有来得及细问她,今天中午饭桌上,我被余慧子那个离婚要求完全打蒙了头。我嘴上对你说,我们那个家要散了,其实也没有想到她立即会提出离婚要求。我只是考虑她去BJ以后在那边站得住脚了,才会那样。”
“哎,会不会是余慧子说瞎话考验你?现在的女人都是习惯性的瞎话溜精。”
苏岐连连摇头,“绝对不是考验,她真是要和我离婚。你想,她连工作都辞了。”
田力猜测,“她先是辞去工作,然后又要和你离婚,会不会和那个麻总有关系?”
苏岐想一想回答:“应该有很大关系。可是如果说她完全是受了那个麻总的诱惑也不太可能。毕竟,他们只是在一起相处了一个多礼拜的时间。”苏岐长长叹一口气,“余慧子说……所以要跟我离婚,是为了解除她的后顾之忧。唉,我已经成人家的后顾之忧啦。”
田力咬牙切齿说:“不管她那边有什么原因,你这边只需守住一条底线,坚决不同意离婚。先把她拖住,看她有什么咒念。
苏岐苦笑着摇摇头,“以新的婚姻法条款,如果一方坚持要离婚,另一方是很难拖下去的。再说了,既然她对我已经没有感觉,我也不想充当死乞白赖的角色。”
“这又是你骨子里的清高在作怪。”
“不是因为清高,是我不想把离婚搞成两败俱伤的战争。昨晚看星星时候我就把好多事情想开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难道你还想和她好说好散,以后继续做朋友?”
“我不敢奢望和余慧子做朋友,但也不想因此和她反目成仇。”
田力有些泄气,“以后的事情,咱们暂且放一放,眼下你打算怎么办?”
“一会儿回家我和余慧子好好儿谈谈。如果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有一个站得住的理由,我就答应她的要求。”
田力有些不高兴,“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怎么办,还约我出来商量什么?”
“咱俩是可以过命的朋友,这么重大的变故当然要及时通知你。”苏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