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侯爷,情报专家,本名不详,孤家寡人一个,为人热情,义气。
我见过他,他却没有见过我。我们实际上见过几面,因为都是在黑室中交谈,所以他只能勉强猜测到我的一个大概模样。
我叫他黑爷,他叫我三爷,我们并没有刻意深交对方,但彼此间反而萌生了很深的友谊。
这是一个奇怪的世界,因为这个世界到处都发生着奇怪的事。
这个世界越来越奇怪了,因为到处都是奇怪的人,所以他们做的事也全部是奇怪的事,一个正常人都没有,一件正常的事也看不到。
全世界那么多的人,有着那么多行业,就好像全世界那么多汽车,但同款的汽车未必都能够做到完全相同的性能,何况是人呢?
世界上有黄种人,白种人和黑种人,但人却一定不止这三种。
人有很多种,原本人也并没有那么多种,但为何这个世界同时出现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奇怪的人?那么多不是人的人?
幸好即便是两个非常奇怪的人,他们在某个地方,总有一两点共同之处,有一两点共鸣之处,我们不能要求太多,只要这一两点,所以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群类,叫做朋友。
但奇怪的是,黑侯爷和我,绝不是朋友,但我们却有很深的友谊。
这个世界岂非真的奇怪得很?也有趣得很?
我们当然早已经是朋友,只不过我们从不愿意去承认,也不敢去承认。
对于有的人来说,朋友可有可无,凡是认识的人好像都能聊一桌饭的话题,这一点,即便是真正的朋友,也未必能够做到。所以他们心里想要朋友,想得都快发疯了,但却连一个朋友也没有,一旦落魄,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而有的人却不同,他们也没有一个朋友,他们同样想得快要发疯了,他们落魄的时候,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但不同的是,在关键时刻,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肯帮你挡刀子,甚至刀子已经捅进了心窝,你还不知道曾经有过那么一两个人为你出过手,拼过命。
所以我说,人与人之间,共同之处,只要一两点就够了,真正的朋友,也只需要一两个。
如果连为你付出生命的朋友都算不上朋友,那么活该你这一辈子都是孤家寡人一个。
可是孤家寡人却要活得久一些,因为无论一个人活着有多么痛苦,有多么不堪,他至少还活着。至少活着的人才能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人,人死后什么也不是。好死不如赖活,能活着为什么要选择死呢?
这个人岂非也奇怪得很?非但有趣,也可笑得很?
黑侯爷死去的第七夜,我还在笑。因为那时候我的面前正好有两个女人,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两个笑靥如花的女人。
当一个男人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尤其还是在晚上的时候,尤其是当你拉开房门的时候,一个精心化妆打扮过并且没有穿衣服的女人像只泥鳅一样钻进你的房间,就算是一根木头,除了笑,他还能做的事情实在不多。何况,钻进房间的泥鳅并不是一只,而是两只,那时候若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恐怕连笑都快笑不出了。
那时候我却在笑,我不但在笑,而且手也并不老实。像这种艳遇,一个男人一辈子能够遇上一次就算是走****运了,如果还想再多遇上几次,非要天打雷劈不可。
十年前,我的手还很温润,我的心还很温和,那时候我并不爱笑,可是凡是和我接触过的人,都认为我是一个性格很好,是一个很容易相处并且彬彬有礼的翩翩君子。
或许是十年过去了,我的手变了。每个人都不能去否认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一个人的手在十年的时间里变了,变硬了,变冷了,或是变得锋利如刀。而我面上在笑,笑得比十年前我的手更温润,我相信任何人在看到我此刻的笑容,是块千年玄冰,也要融化三尺。
但两条柔滑的泥鳅,却突然笑不出。
这样两条柔滑的泥鳅,即便是板着脸时,也绝不难看,在那洁白如玉的娇躯映衬下,似乎更增添了些许味道。一种让男人笑不出的味道,在这种时候,男人不笑通常有两种情况,而我却笑得更加灿烂。
所以她们笑不出。
女人在笑不出的时候,也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想哭却哭不出,所以干脆就笑起来,一种是想笑却笑不出,所以干脆就不笑。
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她们的身高,身材,容貌,甚至连三围都相差无几。她们现在却一个在笑,一个在板着脸。
她们当然并不是在笑,也并不是板着脸,女人天生本就是善于伪装的高手。
无论她们是什么表情,我都不得不承认,她们的确是尤物。只要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在这个时候,他的手通常都绝不再老实。
我也没有例外。
凝脂美玉,缎子般柔滑的肌肤,却是在我的手不老实的时候,竟然突起无数个鸡皮疙瘩。
我依旧在笑,两条柔滑的泥鳅却像是被电击一般,汗毛直立,甚至流出了一颗颗珍珠般的汗珠子,如同水珠落在荷叶上一样,湿了我早已经冷硬的双手。
无论是有多么尤物的女人,无论是多么柔滑的泥鳅,她们毕竟还是女人,还是个人。
是人就会怕,她们当然不是怕我的手不老实。
“越漂亮的女人越懂得如何爱惜自己”,说这句话的人可能本身就是个女人,或许她是个理性的女人,但绝不是个漂亮的女人,不然,她一定要在这句话后面加上三个字。
——越漂亮的女人越懂得如何爱惜自己的生命。
所以她们突然不柔滑了,身子也开始冷硬。不论她们是不是哭笑不得,还是板着脸,现在她们都已经呆了,像是两个木偶般立在我的床前。
我笑得更灿烂,我坐在床沿,看着她们的身体,一丝不漏,生怕错过了某个细节,一根毛发,甚至是一个毛孔,仿佛眼前的不是两个活生生的女人,而是两座雕塑,两只木偶。
“你根本就不是男人!”木偶说话了。
我不置可否,仿若未闻。
“这一点,我们本应早就想到。”另一个木偶冷冰冰地说道。
“哦?”
“因为女人天生有一种直觉,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冷冰冰的木偶的话好像反而要多一些。
这两个女人不但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而且说话的时候,另外一个的嘴巴也是一张一合,如同两身连体。
“女人的确是天生有一种直觉,而且有时候还很灵验。”这一点我的确不能否认。
“所以明明知道有危险,我们却不得不来。”
“你们是被迫的?”
冷冰冰的木偶不说话了。
喜欢笑的木偶又开始笑了,她甜甜地笑道:“我们姐妹做这一行,首先是喜欢做,因为她从来不强迫别人去做她们不喜欢做的事情。”
我耸了耸肩,道:“这本就是个奇怪的世界,有人喜欢脱光了衣服溜进别人的房间,早已经算不上有多么新鲜的事了。”
冷冰冰的木偶的脸居然红了红,却还是没有说话。
喜欢笑的木偶只能又笑了,她居然也没有说话,因为从她的笑容里,好像在说她的确是有个喜欢脱衣服的习惯。
任何人都有这个习惯,但像她们这样脱光了衣服,喜欢去钻别人房间的人却并不多。
在这个时候,她虽然没有说话,但这样的笑容,却无疑是在勾引,是在挑逗,是在引人犯罪。
我却沉声说道:“我有没有问你为什么要以这个样子进我的房间?有没有问你为什么喜欢做这一行?有没有问你这一行究竟指的是哪一行?有没有问你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喜欢笑的木偶突然也笑不出了,冷冰冰的木偶却好像松了口气。
“你不必回答我的话,因为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感兴趣,你们说再多,也无法动摇我的判断。就好像你们在决定脱光了衣服来见我之前,有没有想过一件很重要的事?”
喜欢笑的木偶故意板着脸道:“什么事?”
我说:“越是漂亮的女人,对自己本来更应该充满自信,而有自信的女人必然都很聪明,一个有自信又聪明的女人,她是绝不会选择在没有完全了解目标之前,就先脱光了衣服。因为女人在脱光了衣服之后,或许并不会有她自己想象中那么漂亮。”
喜欢笑的木偶已快有些沉不住气。
我接着说道:“你们都很漂亮,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别说是男人,就算是眼光再高的女人,也不得不说,世上脱光了衣服还能有你们这么漂亮的女人实在不多。”
喜欢笑的木偶吃吃笑道:“想不到像你这样的人,居然还会说这样的话。”
“因为我也是个人,只要是个人,总有些自己的喜好。”
喜欢笑的木偶道:“既然我们都很漂亮,你自己也已承认,我不相信,面对我们两姐妹,你没有动过那样的念头,想过做那样的事。”
“我说过,我还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