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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觉有情【6】

四周依然无声,我的声音顿时化为三波回响,一波强过一波,每一波都是前一波的五倍,如果我所用分贝是1,那么第三波回响所产生的震动总和将超过120分贝以上,但如果我所用的是10或者是100,恐怕只是这音波回馈的攻击力就可以将一个普通人生生撑爆,成为肉碎。

三波回响过后,我几乎失聪。

要知道200分贝的破坏力足以和汽车失控爆破所产生的威力了,甚至还略有过之。

此刻,却见破裂的墙壁缝隙中,阳光洒落成辉,三个人像是灵猴一般飞纵而下。

最中间的一人,身长两米往上,坦胸露乳,皮肤上有着豹纹,双手极长,垂下可及脚踝,飞纵之间,可见他双臂有力,上半身占据全身的三分之二,两腿略显盘曲,覆盖一层厚甲,如同鄂足。在他背后挂着一把奇形怪状的漆黑长弓,此人正是我适才脱口说出的高手:箭阁。他的名字虽然有些贱格,但他的手段显然更“贱格”,从适才一箭之下就留下两百亡魂中可见一斑。

在箭阁前面是一个肉球,远处看去,如果不加留意,很难发现这团肉球竟然还是个人,此人身高看起来不超过四尺三,腰围却有六尺六,光头,招风耳,朝天鼻,偏偏带一顶爵士帽,笑起来满口钢牙,更是又穿了一件小他两号的黑皮马夹,一双48码往上的皮鞋,擦得乌黑发亮。他笑起来声音不大却如同厉鬼,笑声中,隐隐可见空气扭曲的迹象,任何与之声音接触的物品,哪怕是一颗细小的灰尘也在瞬间形成一片真空地带,适才的音波正是这“肉球”所发无疑。

相比之下,在两位“奇人”身后,却是一位身材高佻前1凸后1翘的女人,她相貌或许并不是完美无暇,还有着一些婴儿肥,但由于是和前面二人同时出现,审美观自然会出现了短促的误差,因此这个女人飞纵之间竟然好象女神下凡一般。

细看之下,此女面容之上似乎长着斑点,虽然她极力想用类似面粉一般的化妆品去遮掩,可惜她失败了。唯一可取之处,就是此人似乎天生有着一双媚眼,只是普普通通瞧别人一眼,居然让人以为她是在暗送秋波。她短发垂耳,穿着一身黑色男式中山立领,一双手掌,随意互握腹前,衣袖正好将她十指遮掩。

这是一个危险人物,直觉告诉我,她比前两者要难缠!若没有猜错,适才攻破大厦防御的那一击或许就是出自她手。

这位婴儿肥“女神”人还在空中,好象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扯开嗓门却刻意压住了声带,使得她的声音极度尖锐刺耳,让人闻之欲呕。她语速极快,道:听说你杀过不少人,你应当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杀的,比如张浩然那废物就不是你可以杀的。

我略作沉思,女神三人已经落在我身前六米开外,她不等我说话,好象又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随即又道:本来你要杀那废物我其实也很赞同,因为他该杀。

我诧异地瞧了她一眼。

女神忽然一笑倾人城般,口气忽然柔和起来,道: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明白,即便他再废物,就算是一条狗,一堆垃圾,也不是随便让人杀的,现在你明白了么?

我却是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几乎没有怎么听清楚她说的话,我怕稍一愣神,女神脸上的“面粉”就会如暴雪般将我覆盖,在敌众我寡的前提下,不得不防。

女神可能误以为我被她气势所慑,似乎有些忍不住“噗嗤”娇笑一声,顿时“暴雪”狂飞,我竟然不知不觉中又倒退了半步。

我故作恼羞成怒道:你是谁?

女神绕有兴致地眯着一双媚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是“噗嗤”一声笑道:你本来已是个死人了呢,我本来从没有和死人说话的习惯,不过本姑娘心本慈悲,不想你做个糊涂鬼,才多说了几句,现在告诉你我的名字自然也无妨。

女神扬了扬有些婴儿肥的下巴,朝一旁的箭阁抛了个媚眼,道:贱贱,你替我告诉他。

箭阁面色一白,似乎也在侥幸定力坚固,没有将隔夜饭当场喷出,他蹙着一对浓眉,一字字道:她……王美丽。

好名字,我几乎就要竖起大拇指!

这个世界的人越来越奇怪了,所谓物极必反,恐怕就是这个现象。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男性重名最多的名字,大约是什么“刘国荣”“马国强”“朱国富”等等,女性则是什么花,什么芳。而如今,歪眉斜眼的偏生叫什么帅什么俊,眼前这位王美丽,虽说有着魔鬼般的身材,但容貌却是如同厉鬼,试问一个厉鬼生了一双媚眼,是具有何等杀伤力?

我极力从这些不着调的思绪中走回现实,心绪疾转,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张厉鬼脸,道:王家么?王家九朵金花,据说个个生的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小弟闻名已久,今天三生有幸得见其一,果然传闻不如见面,就是不知道王美丽小姐年芳几何?可曾寻得如意郎君白马王子……

我嘴上一改常态唧唧歪歪个不停,同时忍不住自我鄙视了好几次,却又不得不承认,人要想活得长久,不花点心思是行不通的。我滔滔不绝的唧唧歪歪似乎大出所有人的预料,从而导致定力坚固的贱格兄脸皮直抽抽只差一步就要暴走,而那位从一出现就笑得合不拢嘴的肉球兄张着一张蛤蟆嘴直接陷入痴呆状,可见我们的王美丽小姐的表情会有多么丰富。

“说句实话,小弟今年已经三十有二,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更没有谈过一场象样的恋爱。时光荏苒,岁月如蓑,青春年华不再,滚滚长江东逝那个水,为了追求武术的最高境界,说来惭愧,小弟至今依然还是个处男。王美丽小姐风华那个绝代,你的出现让小弟刹时明白了什么叫做一见钟那个情……”

我厚着脸皮昧着良心越说越顺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汉,何况是对于一个已经定型的沉默寡言吐字如金,被人怀疑是否有着自闭症的家伙,突然嬉皮笑脸地贫嘴并且大肆赞美求爱,能够取得一时的惊诧效果也是在我意料当中。就好象某广场上的某座雕塑忽然开口说话了一样,那可能不是惊诧而是惊悚了。

但我心里却颇为不平静,我如影子一般活在你的背后,如今站在阳光下,你失去庇护者,这可能是我们最终的结局,但却并不是理想的结局。因为王家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真正的危机并不在阴影中,而是在阳光下。

为此,秦冉,我必须离开T市!除了为你带走危机,还有着某种理由让我不得不离开,让我不得不去追寻。

而面对着对面的三位高手,我很痛快的选择了退避。

我选择的是退避,并不是逃遁。我自认为轻身功夫并不算什么天下第一,但我若想在阴影下避开别人的追杀,对我来说,不说吃饭喝茶般容易也差不多了。

我曲指连弹,并不是出手对付别人,我的目标是灯光。

灯光一暗,我转身就走。

王美丽和那蛤蟆嘴还在发愣,箭阁却在灯光一暗的同时,已是搭箭弓满。我转过脸斜视了他一眼,我冷笑一声,我说:“箭阁,你居然选择了为王家卖命,可还记得虎背山上的盟约么?”

箭阁愣声道:“你认识我?”

我叹道:“看来你也早已经不是你,箭阁虽活着,但如同死去,你虽然已经忘记了我是谁,但你须记得,我们是同类人。”

箭阁道:“你什么意思?”

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我无法回答。这次我转身就融入了阴影中,不再露面,从容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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