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种白，有时候往往比黑更可怕。”
屠森没有说话，他既不否认，也没有承认。
虺妮却道：“若白中无白，那么圣山就离‘死’也不远了。”
我也没有去否认她的话。
虺妮接着说道：“幽冥护卫虽然可怕，但想要我就这么退缩，只怕还做不到。”
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虺妮道：“个人的矛盾不同，个人的信念自然而然也就不同了，我们选择走这条路，本来就已无退路，但你不同，你现在若转身离开，我们绝不会怪你。”
屠森道：“传说中的幽冥护卫已经出手，只怕现在想退出已经不可能，即便这十万大山留不住你，世界虽大，面对圣山的追杀，只怕任你手段再高明十倍，也没有藏身之所。”
我忍不住笑道：“谁说我想退出，我本就决定非要去见见你们的圣女娘娘不可。”
虺妮皱着眉头不语。
屠森道：“圣女娘娘只怕不会见你。”
“何以见得？”
屠森道：“像我们兽村这样的部落，每年也只不过能够带一个外来者去圣山祭拜圣女娘娘而已，那个名额却已经有人了。”
我却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而是耸了耸肩道：“说来说去，你们只不过是因为信我不过而已。”
屠森吐了口气道：“我们不是信你不过，而是无法去相信你。”
“怎么说？”
屠森道：“因为你已经是个死人。”
这句话不但好笑，简直是有些滑稽，我明明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说话，偏偏有人要说我已经死了。
但我非但笑不出，而且只觉得喉咙里堵着一块浓痰。
屠森道：“确切地说，四十九这个人已经死了。”
我说：“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屠森道：“这并不是一个笑话，只要不是脑子有毛病，听到有人死了之后，就绝笑不出。”
我自然也笑不出，但我偏偏在笑。笑不但是最好的掩饰，而且也是最有效的武器。我嘴里在笑，脚步却已经快速跨出，连续挥出五拳，每一拳都极快，一拳快过一拳，一拳重过一拳，犹如暴风雨一般。
这五拳既不是砸别人的肚子，也不是砸别人的脖子，每一拳都朝着屠森的鼻子砸去。
我出手极为仓促，不但连我自己事先没有想到我会出拳头，想必屠森也绝想不到。
即便如此，屠森也是挡住了我四拳，第五拳他非但已经来不及阻挡，更连闪避都已来不及了。
第五拳最重，偏偏这一拳却砸中了他的鼻子，竟将他整个鼻子都砸歪了，而他也飞了出去，人在空中，可以用肉眼瞧见，他的鼻血像喷泉一样爆喷而出。
“你……”屠森砸落在地，还想说话，但随即他整张脸都已痛得扭曲起来。
我俯视他，我说：“我只不过想告诉你一个道理，无论是做什么事之前最好先动动脑子，我有很多种法子可以对付你，但我却并没有那么做，现在我只不过是砸爆了你的鼻子，如果是别人，你的小命就没有了。”
屠森已痛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虺妮搀扶着他，眼睛却在盯着我，道：“你就是个疯子！”
我说：“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们，如果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那么即便怀疑别人的时候，也最好还是先咽在肚子里，因为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我可以随时取你们的性命。”
虺妮脸色铁青，粗着脖子道：“那是不是还要向你道谢？”
我脸不红气不喘，道：“不用客气。”
屠森泪流满面，就算是铁打的汉子，鼻子被人打爆了，那滋味想必也和普通人被打爆了鼻子差不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道：“你很快，我认栽。”
虺妮瞪大了一双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比看到屠森被我打爆鼻子更要吃惊。
我笑着说道：“你也不慢，下次动手的时候，我一定先通知你一声。”
屠森苦笑道：“我已交了一次学费，下次你不会再有机会动手。”
我说：“现在说说四十九的事情吧。”
“你认得她？”
“算是吧。”
“你觉得她怎么样？”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的意思就是说我看不透她。”
屠森叹了口气，道：“但她却已经死了。”
“你却还活着。”
屠森道：“我活着是因为我还有任务在身，她的任务却已经完成。”
“你的任务难道就是保护虺妮小姐抵达圣山？”
屠森道：“未必非要抵达圣山，也未必能够抵达圣山，原本我还心存一丝侥幸，但现在连幽冥护卫都已经被派遣出来，只怕今后的路途更加难走，说不定不久后我们都得死。”
我没有说话。
屠森话音一转，道：“能够用五拳就打破我鼻子的人，这个世上恐怕用十根手指就能数得过来，不过你显然是个例外。”
“只怕未必。”
“未必？”
“未必的意思就是说用五拳就能打破你鼻子的人，或许十根手指数不过来。”
“我知道。”
“你说的十根手指只是你知道的人，或许他们名气很大，但你不知道的人未必就弱于他们。”
“你说的不错，真正的高手，往往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听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说：“听说近年来好像有个武林十大高手榜，还有个四大传奇人物榜，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屠森道：“略有所闻。”
我说：“据说海内海外的江湖人士都承认这两大榜单，这未免有点意思。如今的这个江湖，哪个不是学了一手就自认为天下无敌？想要这群人去承认别人上榜的事情，只怕并不容易，而这两大榜单的高手能够做到这一点，想必也是有真才实学。”
屠森从地上爬起来，来回踱了几步，最后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道：“五年前八月初八，江湖上有点名气的人几乎都收到了一份请帖，还外带一份明细，入围前百的高手可获得十万华夏币的奖金，前五十名即可获得二十万，如果入了武林十大高手榜的人，第一名一千万华夏币，神兵、防器各一件，第二名八百万，神兵一件，第三名五百万，神兵一件，第四到第十每人都有两百万的奖金，并且上榜的高手均颁发奖杯。”
我在红尘中的T市混迹黑暗中，十年来，倒是对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不详，听屠森此言，顿时冷笑一声，道：“果然是大手笔，但凡有点本事的人收到这样的一份请帖，看到这样的明细，只怕什么淡泊名利都成了空谈。”
屠森道：“这似乎并不算什么，神兵虽然珍贵，但也要看是什么人来使用，至于钱财，嘿嘿，在某些人眼中和报纸也差不多。”
我说：“他们的钱虽然和报纸差不多，但别人却是视钱如命。”
屠森讪讪笑道：“你一定还不知道，这圣山就有一个人坐实了四大传奇人物榜，不过可惜，并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谁。”
“传奇人物榜恐怕更有含金量一些。”
屠森点了点头，道：“不过这个榜里的人都极其神秘，也没有人知道传奇人物榜里面的人都拿到了什么红利。”
“你也不知道？”
屠森道：“四大传奇人物榜和武林十大高手榜不同，后者需要淘汰海选，进行切磋比试，然后才确定名单，能够进入十大高手榜的人，无一不是有绝技防身的强者。但传奇人物榜却不同，据说都是内定的。”
“他们难道没有名字？”
屠森道：“有，这四大传奇人物，江湖上已经有人打听到，虽无具体姓名，但却得到了一个可靠的情报，即是多齐，安佳拉，卓玛和格桑梅朵。”
我突然不说话了，这四个名字都各自代表着不同的意思，但既然传奇人物榜和武林十大高手榜同时问世，说明这两份榜单里的人员应该都是来自全国甚至是世界各地才是，即便是内定，不是德高望重者绝无资格，毕竟所谓的传奇人物，这传奇二字才是根本。
只有天晓得为什么这四大传奇人物都要用上这样的名字，为什么都是藏语？这四个藏语名字并不复杂，容易让人记住，可以说，会说几句藏语的人就明白其间的意思，和会国际通用语的人说伦敦、自由女神和蒙娜丽撒差不多。
因为多齐的意思大概可以翻译成藏獒。
安佳拉的意思倒是有几种，按照藏人的习俗，拉萨人可以理解成妇女、媳妇或者情人，而以北一代则又可以理解成姐姐。
卓玛则是度母，一代女神。
格桑梅朵，是一种藏区小花，十分顽强。
显然，这四大传奇人物，不论是性别还是性格，都各不相同，但只是从这名字里，显然难以分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