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雨发现最近萧潇有点反常,具体表现为:概率课上不但不睡觉,还认真听讲;英语老师布置的英语小品她认真地写了剧本;逃大学物理的课去听数学建模……萧潇的答案是:“概率老师曾讲过一道习题,已知一个街道的人数和居民上厕所的频率,要求算出街道厕所安几个坑合适,这让我觉得特别有意义。”蔚雨问她怎么个有意义法,难道她将来要去居委会工作,萧潇的回答令她气结:“虽然咱们学这个没什么用,但这门学科本身很有意义。”至于英语剧本,她只是比较喜欢那段节选自《牛虻》的课文,一时兴之所致想把它写成剧本。数学建模,对百分之九十的学生来说那就是天书,萧潇说她就喜欢听听不懂的东西,没想到那个教授讲课的声音真好听……蔚雨说:“我听出来了,你不是去听课,你是玩儿去了。”萧潇说:“人生在世就是一场游戏,不玩儿下去多么无趣。”蔚雨说:“你这人跟余碧若一样,不思进取,没理想,没纪律,你就没有个目标?”看着萧潇茫然的表情,蔚雨继续诱导:“比如特别想干的事情……”萧潇说:“特别想干的事情,我一直在做啊。”蔚雨耐着性子:“你就没想在哪方面做出一番事业的愿望?”萧潇说:“小时候想过,长大了都想不起来了。”蔚雨循循善诱:“不能因为生活的平凡就失去对理想的追求。”萧潇想了一会儿说:“比起理想,我更相信生活。”蔚雨觉得和萧潇总是鸡同鸭讲,仿佛永远都不在一个层面上,而且萧潇让她觉得是永远看不清的人,在她企图把萧潇带上好学生好女孩的康庄大道时,家里出事了。
周一上完那要命的四节课,蔚雨回宿舍准备歇会儿晚上好上自习,她刚躺下电话就响了,看看其他人都趴在床上眼睛都不睁的无视状态,只好爬起来去接。听到电话里母亲的声音她很惊讶,因为自己刚给家里打扫一番回的宿舍,母亲的声音和平时一样舒缓,只不过中间过多的停顿显示了她似乎在艰难的思考:“小雨,我跟你说件事,你别着急,你爸爸突发心脏病,在某某医院抢救,你现在可以过来么?”蔚雨说觉得自己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好,我马上过去。”母亲在那边说:“好,你打车来吧,路上小心。”就挂断了电话。蔚雨拿着听筒站在那里,觉得世界和时间都消失了,眼前唯一出现的是她爸爸做的那些傻事。小时候为了教她跳绳把眼镜C诶了;捡公园地上的银杏给她吃害她拉了两天肚子;在厨房里一边炸鸡听音乐忘情不小心把房顶烧了;晚上抱着她在交响乐声中跳舞把她脑袋磕灯罩上了……
蔚雨赶往医院的路上,不断强迫自己不去想爸爸现在怎么样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爸爸,你一定要等着我,一定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