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两军阵前双方将士浴血鏖战,互有死伤,无论输赢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战争总是带着血腥和残酷的,让你总感到恐惧而戚戚然。
然而,家国天下,君权至上。古往今来,为一已之欲而妄害天下者,比比谐是。前尘往事,无出其左右。但是,眼前这一场荒漠沙丘之战却又是另一翻景象。一弱一强已兀自突显而出,人多人少已是取胜关键。
一时间,战场上的形势变得乐观起来。胡铁花调派出来的人马已渐渐把所剩廖廖无几的胡骑虏士分割包围,慢慢的一口一口吃掉。
胡骑虏士的领队一看大势已去,先前耀武扬威的情形已不复存在,手下的士卒越来越少,已难支大局。立即调转马头,吆喝一声,打响胡哨,唏里哗啦虚光几招就猛然撤退。一溜烟的工夫,若大的荒凉苍茫的沙丘上,胡骑虏士已丢弃死难的同伴尸首兀自不顾地逃之夭夭,无影无踪了。
刚刚还在怒吼拼杀之声振天响的空旷沙丘上,就只剩下胡铁花调派来的人马和先前几个快被胡骑虏士围杀殆尽的四五个男子了。除此之外,就是那些被战争吞噬了生命而失支自由灵魂的白骨尸首,和血溅黄沙的欲血悲凉了。
余下打扫战场的时候,随丛医官已经为那几个被胡骑虏士围杀得命悬一线伤重迂迂的男子施药救治了。
正在调理间,一众校尉拥着胡铁花驱马来到了几个被救的男子跟前,胡铁花远远的定眼细描一圈,不觉神色倏然大变,慌忙跃落下马来,快步走到一个满脸虬髯伤势最重的男子前,深施一礼,大叫一声道:花将军,原来是你啊!失敬,失敬!胡铁花救援来迟,望将军海谅。”
被称作花将军的男子蓦然睁开昏睡的眼睛,努力看着站在自己跟前躬身作礼的胡铁花轻轻喘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胡将军,不必多礼。多谢你的部下极时赶到,让我老花的性命暂时还不用醉卧沙场;头上吃饭的家伙现在还能跟胡将军说说话,聊聊天;今后还能和胡将军喝喝酒,猜猜拳,走马观观花。我,我,我感激都来不及,那还能责怪胡将军你呢?”
胡铁花一边收住作礼的架势,一边焦急地向花将军问道:“不知将军因何致此?遭此惨败?能否告知于在下一二,也好与将军共分忧。”
花将军重又提了提神,尽量使自己能够精神点,缓了缓口气道:“胡将军,大事不好。前线李元帅大军处已无兵可用,固守待援。原本,原本…原…本…想…派我等…带…带领…骑兵…轻袭外出…奇袭…敌猷,援。。我…外……困。”
话未出口,因伤势大重,花将军已兀自口吐鲜血,头一扭又昏阕过去了。只留下一脸愕然而又困惑的胡铁花呆立在中央,一时茫然不解。
胡铁花急速命令随军医官全力救治,不可怠慢。那随军医官陈五爷一眼瞧见眼前如此紧张的形势,一时也不敢松懈大意,更不敢交与手下一众医护人员,老老实实的自己亲自动手,亲自治理。
半晌之后,重伤的花将军才慢慢的转悠醒来。细瞧了一下之后,不见胡铁花在场,嘴唇动了几动之下,只得欲言又止,闭上眼,便休憩起来。
其时,胡铁花已带着大队人马和战利品浩浩荡荡地转回军营了,正忧心如焚地直奔中军帐走去,在中军帐内对着地形图转来转去,一时不知所以。
“报,将军,那个重伤的花将军醒了,正叫囔着要见将军你呢。”一个传令兵突然跑了进来向胡铁花凛报说。
胡铁花“哦”了一声,然后转身看了一眼传令兵说:“知道了,你下去吧。再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报告,不可延误。”
那传令兵唱了一声“喏”便起身离去,胡铁花也不多看一眼,转过身又看向地形图一遍,然后轻快的走出了中军帐。
“快,快,抬我过去,我要见你们的胡将军。我有要事与胡将军相商,不可怠误的。”花将军一边挣扎着起来,一边对亲自调理自己的医官陈五爷囔囔的叫道。
“花将军,你别急呀。这不派人传令去了吗?你就耐心等一等吧。再说了,你身上这伤大重了,也不宜乱动乱囔大多,否则,伤口又开裂了,更难办了。”医官陈五爷也一边劝解,一边憔急地说。
“陈医官,咱这点伤不碍事的,你放心吧。再说了,现在都这样了,还能坏到那里去。总不至于这样囔囔就要了咱老花的命吧。何况真的上军情紧急。”花将军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
“啊,花将军,这就难说了。到时再有个三长二短,我可是没辙了。胡将军那里怪罪下来,一时半伙我也不好交待吧。”医官陈五爷还是摆出一脸迷茫而忧虑的愁容说道。
“哎,五爷,我说你就放心吧,有什么事我老花一切担待着呢,怨不得你陈五爷的。快,快,撵我见胡将军去。”花将军又催促着医官陈五爷不依不饶的说道。
“哎,遇上你算我倒霉喽。像个催命鬼似的。算了,算了,咱这就派人撵你过去。”医官陈五爷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说。
“花将军,我这不是来了吗?那还用得着你自己亲自动身来见我啊。铁花来迟,请花将军见谅!”胡铁花一脚踏入疗伤的帐篷门前说。
“胡将军来了好啊,花将军一心囔着想要见你呢。这可急坏了咱们这一帮医众啊。还好胡将军你来得及时,要不,咱们正准备撵了花将军见你去呐。”医官陈五爷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摆摆手一脸苦相的说。
“陈五爷,这段时间难为你了,谢谢你为花将军所做的一切。我和花将军还有要事相商,现在,你们可以先退下了,等有召唤再知会你们不迟。”胡铁花满是客气的对陈五爷一众医护人员说。
等陈五爷等一众人员退去,花将军却迫不及待地问:“胡将军,你的大队人马怎么也到了这里?你不是带领你的在队人马向李元帅的大营集结的吗?”
胡铁花也不掩饰,更不夸张的答道:“花将军,实不相瞒,我也是一言难尽。此中情节要是细细说来也是个没完没了的事情,还是等你身子好些了,咱再慢慢与你细说不迟。倒是花将军,你带领的人马怎么就被那可恶的胡骑虏士包了个饺子呢?这不像是你花将军的风格啊?”
“哎,胡将军,咱这也是一言难尽,不瞒你说其中竟还是有个中缘由的。”花将军尽量平息着心中的激动情绪说。
“话说咱奉了李元帅的将令,带领一队轻骑想绕道远出奇袭,以解我军正面的压力和目前的困境,没想到在走了二三天长途泼涉之后,到了眼前这荒冷贫脊的边缘沙丘。
正好发现了一队胡骑虏士也驻顿在咱带领轻骑出击的必经之路,咱倒也沉思细想,若要从此路经过必然要剪除此处胡患,以防后路被截断。若要再绕道奇袭则已是事倍功半,与李元帅大军相约的日期已相差甚远。得与部下恒量考虑再三,我等决意剪除路上守敌,以达到出奇不意奇袭胡骑大营的目的,缓解我军大营眼前的困局。
但事与愿违,原本以为胡骑虏士在此驻扎的兵力也就是一小队守哨岗咔之类的。没想到发动奇袭之后,敌寇胡骑虏士的大队人马如同天降神兵一样,一下子把咱带的二百几十号轻骑围了个水泄不通,咱们的人马顿时变成了胡骑虏士的饺子陷。想想咱自投军领兵以来那曾受过如此的窝囊气。这真是羞煞我啊!
虽然一翻撕杀下来,互有死伤,咱的兵却也能以一当十,拼个你死我活。但问题是你的手下勇敢威猛,不怕死,胡骑虏士的兵也不弱,凶蛮野罕,人家一样前赴后继,视死如归。况且人家是在自家的地盘上作战,行动自如。咱们是外来的稀客,人生地不熟的,一翻计较下来,输赢已见分晓。
胡铁花听得花子光将军如此一说,不禁惶然叹道:“也是啊,花将军。咱们这是那辈子犯下的孽障啊,大老远的跑来受这鸟乌鸦倒霉气。失了战场不说,但白白失了咱自家兄弟的性命总是觉得不该。哎,战争啊,就是这么丑恶的结果,老让我们这些当兵的无辜品偿失去生命的痛苦,承受那煎熬人的恐怖。”
“喂,胡将军,咱也不怕你笑话咱老花了。这一仗下来,咱老花算是丢人丢到家,一辈子打仗何曾吃过如此的大亏,说起来真是无颜见江东的父老乡亲了。哎,胡将军,有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无数人追求的愿望,对咱们来说可真是一场充满美丽的憧憬幻想呀。”花将军一时不无惆怅而充满愧疚的说道。
“哎,花将军,咱们别说这些不光彩烦恼心的事情了。我总算明白你和你的人马被胡骑虏士围剿的结果啦。看来你和李元帅的“奇兵远袭”之谋至少现在是行不通的了,这一打草惊蛇的后果,胡骑虏士必有所防备,再行绕道远袭之谋那也是自讨苦吃,得不失偿。咱们得想想法子应对眼前的惊奇之局了,没理由的让那帮胡骑野兽打了一场胜仗,还大摇大摆的站在咱们的面前傲慢地看咱们的笑话。”胡铁花已经有些气愤而声嘶力竭的怒吼道。
“对,咱们得把失去的一切向胡骑野兽讨回来,不能就这么白白葬送了自家兄弟的那些鲜活生命,便宜了这一帮天煞的胡骑野狗!”花将军也一把着拳头,怒目圆睁地看着远方的荒漠说道。
哎,英雄不谋而合,豪杰不期而遇。看来这又是一场少不得悲壮与凄凉的恶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