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含总算了解了那三个黑外套的人的身份，那三人都20或30岁，有两个人在同一个市，另一个还住在另外一个市里。他们三人还都有工作，分别是公司老板，清洁工，以及救生员。
这毫无关联的三人到底为什么要跑到这个市里来，还来烧我的房子？而且还烧了小梅的房子？这分明就是不可思议，也不可能的事情！难道两次的火灾真的不过是巧合？自己是疯了？当时看到那三个人嘴上挂着笑，说不定确实是自己看花了眼了？
那么，另外一晚看到的那三个黑外套的人出现在小区铁门前，对着自己伸出血红的爪子，这又是什么，只是梦吗？真的只是梦吗？
异常冷静地面对着警察的询问，戚含回答了所有，包括他怀疑那几人烧了自己房子，同时交代自己并不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待警察走后，他整个人就瘫倒在沙发上。
他的神经快要崩溃了。
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传来，接着门被打开了。
应该不是小偷吧……戚含此刻累得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抬起眼，缓缓见着穿着校服的身影走了进来。太好了，是甘煜……自己居然会有一天觉得见着这家伙太好了。
他快速坐起身来，“甘煜，我要对你说很重要的……”
甘煜没有理会他，径直将书包放下，校服外套脱下，走向洗手间。
“喂！你给我等等——”
半天，甘煜从里面慢慢走出来。
“你个混蛋！我现在他妈地有重要的事情对你说！”他凑近跟前，一脸凶相朝着甘煜。
甘煜抬起眼，面部神情依旧如故，没有什么波动。
“你准备听我讲了吗？”
甘煜走过他身边，却走向了厨房。
“甘煜！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死啊！”戚含暴跳如雷。
水声传来，甘煜在那开始洗菜做饭。
“你听没听到我说……那几个放火烧我房子的人找到了！而且他们还遭到袭击了，现在正在医院里，警察还来找过我了，你说，这件事情到底……你说我到底是不是病了啊？”他恳切地注视着甘煜的背影，渴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甘煜举着菜刀，转过身，“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
“啊？”
“我无论回答你什么，你都不会满意吧？”
“你……你说这话，你、你也太无情了吧！”
“无情的是你，戚含。”
“你说什么？”
“你知道吗，之前被你们欺负过的李玲君，他重度感冒住院了，就在今天放学路上，我陪他走的时候，他突然倒下的。”
“什……你在说什么？李玲君？住院？你、你陪他走？你陪他走干什么！”
“这是重点吗？”甘煜叹气一笑，“也对，你不可能对别人有同情心的，你只会关注你自己而已。”
戚含的神情逐渐凝固，接着，他摆出不良少年老大的架势，双手叉腰，歪着头对着他：“甘煜同学，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是欠揍吗？”
“戚含，让我告诉你真正的重点吧。今天，我在李玲君的头顶，发现了和你头顶类似的东西。”
戚含只当听着。
“是一团气，但是和你的不同，既不是红的，也不是紫黑的，而是白色的，就像一团烟气，一直飘在他的头上。而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我发现他头顶那团气结冰了，散发出寒气，当我靠近的时候，觉得很冷。”
戚含说不出话。他此刻不知道怎么和嘴里说出这种话的人交流。甘煜是他的弱项，很多时候他会发现自己，单靠暴力或恶语气，都无法威慑到甘煜。甘煜对他而言总是这样一个棘手的存在，所以也才成了他想远远避开的厌恶的人。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所说的这一切，我知道不会有任何人相信，但是我确实看见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唯独只有我，只在你的头顶看到那种奇怪的一团气，我一直以为你是针对我还是怎么样，可今天在除你以外的人身上我也看到了。这至少证明，奇怪的不是我，或许只是你跟他吧。”
“你指我和那个李玲君？”
“是的。我反正是，永远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不会逃避，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我。”
戚含陡然睁大双眼，直直凝视甘煜的背部。
他接着在那洗菜，一句话也不再说。
“好吧……“戚含突然笑了，他大力拍着自己的脑袋，”就当我被你传染了吧，无法治了吧，没办法了吧……反正我是看见了，那不可能是梦，第二天我都觉得自己的脖子隐隐还在痛，那绝对不会是梦，不管我想怎么逃避。然后我把这一切归到了你的身上，哼，即便不归到你身上，也无所谓了，结果已经是这样了。”
他抬起头，向着甘煜，声音很低，透着一种极其的别扭：“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了。”
甘煜转过头来，“谢？”
戚含咳嗽了一声，却一下感到像是得到某种解脱，“要是把我所遇到的全跟警察说，他们一定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这样一来的话，我就只有自己去亲自确认了。”他刚说完这句，猛地蹲下身，开始狂吐，“……妈的！……胃怎么一下这么痛！”
甘煜迅速过来。
这时，窗外一阵阵地风声大作。接着，一个黑色的影子直逼厨房这的窗户，“砰”地一声，窗玻璃碎了，黑色的犹如箭一般的东西射了进来。
戚含与甘煜望着这射进来的东西，下意识快速地避到两旁去。
黑色的箭直插进墙壁里。
再接着，风声渐小，然后，一切安静了。
戚含按着胃部，眼睛盯着墙壁，一阵一阵地喘息。他的胃此时不痛了。
甘煜站起来，看着碎掉的窗户玻璃，再然后，他转身走向戚含，没有拉他起来，而是一直注视着他。他也在喘着气。
“你看到了吗？”
“啊、啊？”
“黑色的……”甘煜伸手，指着墙壁这里深陷进去的一支黑色的挂着羽毛的细长物。
“看……看见了啊。”
甘煜的神情突然像是充满了喜悦，“这里有支黑色的……或许是羽毛一样的东西，你、你真的看见了？”
“我说我看见了，你他妈要我说几遍啊！！”戚含顺带吼出内心的焦躁。
甘煜一下跪坐在地，“你看得见的啊……看得见的啊……不对啊！之前那次，你明明就没看见啊？”
“啊？你他妈究竟在说什么！”
“之前某次，你也是这么呕吐着，在街上的时候，那时也起了很大的风，天上出现了黑色的鸟，我让你抬头看时，你说你看不到的。”
戚含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过来！”甘煜一把拉上他，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
“你干什么鬼啊？”
“你看得到吗？看得到你头顶上的气吗？红的，跟紫黑的。”
戚含看向镜子，除了两个白痴的男人站在一起外，什么都没有。他一把甩开甘煜拽着他的手，“搞什么鬼你啊？！”
甘煜很快明白了，垂下脸，“是么，这个还是看不到啊，那么李玲君的你也肯定看不到了。”
“……你别逼得我发疯啊！”
“好吧。”甘煜走出洗手间，然后拔出陷入到墙上的那支黑色羽毛，长长的，像箭一样。
“喂！这又是什么东西啊？”戚含指着羽毛。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最应该知道的吗？看了那么多什么鬼灵异的书，啊？”
甘煜拿起这支羽毛，细细端详，没觉得异样，接着站起来。“那我做饭去了。”他走向厨房，然后将羽毛插进了放筷子的地方。至于碎掉的窗户玻璃，他打算等下再清理。
“你知不知道你淡定得很可怕啊？？”戚含吼过来。
甘煜转向他，一脸嫌他烦的表情，“你想干嘛啊？”
“我们刚刚差点被这只黑色的东西刺死了啊，你知不知道啊！”
甘煜愣了一下，“抱歉，好像是的。”
戚含忍住掐死他的冲动，“你就不能发个疑问？做个正常人，像我一样？”
“疑问？”甘煜笑了，“我真正要发的疑问多了去了，你就当我习惯了吧。”
戚含傻了。
“明天我会把这羽毛拿去问生物老师的……不过估计他也不会知道，那之后就再去查下图书馆吧。”他转动视线过来，“明天我还要去看下李玲君。你就去做你自己要做的事吧。”他忽然若有所思，对着戚含，“对了，你之前是要跟我说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