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着无为,“你知道如何出去?”无为转过脸望着情人越,“我既能来,自然知道出去的方法。”我不禁疑惑反问“那为何十年不曾出去,如今却要走?”无为似乎看的出神,良久才道“到时候了呀,丫头……”
“等等,老头”我回过神来,“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无为立即恢复到原来死皮赖脸的模样,“丫头,这么难缠,小心嫁不出去!”我抄起手中的书,直接扔向无为,只见他身子一动,轻巧躲过,随即对我做了个皱巴巴的鬼脸,“死老头,你给我站住”,无为听见我的咆哮,迅速钻进屋里,关上了房门,只留我一人在院中,张牙舞爪。“收拾包袱,准备干粮,我们明天出发……”
“唉,老头”我一脸无奈地看着无为,他就好像几辈子都没吃过东西的模样,正抱着一只猪蹄大快朵颐,“你确定你带够了钱?这可是江州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你点了这么一大桌子酒菜,少说也要四五两银子吧。我身上可是连半文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呀。”无为用袖子抹了抹嘴,又往外衫上蹭了蹭,瞬间全身满是油渍,看他这个样子,我真是胃口全无。“谁说在这儿吃饭要花钱呀”“什么?”意识到声调过高,我偷偷看了看周围,还好这里本来就吵闹,没什么人注意我们,我压低声调凑到无为身边“老头,你是想吃霸王餐呀,怎么不早说,你武功高强,一会儿你断后,我先跑,这儿离城门口不远,我们在那儿汇合怎样?”无为似不以为意,啃完猪蹄,随手撕下一只鸡腿塞给我,自己抱着剩下的整只鸡啃了起来。我此刻对无为的敬佩油然而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老江湖,泰山崩于前却面不改色,果真脸皮堪比城墙。
这两个多月以来,我跟无为风餐露宿,之前备的干粮不出五日就吃完了,晚上也是席地而卧,后来当了我一副耳环,日子才好过了些,却也只是从野外换做了柴房,当初是听无为说要来这江州,没想到竟这样远。江州,位于情人越的东南,是越国都城。我没有告诉无为,这里正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娘的家,从六岁那年离开这里,至今有一十三年了,我注定要回来。只是无为,我越来越觉得他像个谜,情人越下能横穿而出的山洞是从何而来,他又为何要来这江州,早知道他不简单,却没想到是深藏不露,不知道他还会带给我什么惊喜。
我思索的功夫,无为已经将一桌酒菜吃干抹净,顺手又用满是油渍的衣袖抹了抹嘴。“终于吃饱了”无为说话间打了个饱嗝,满足的摸了摸肚子。“啧啧啧,老头,你可真是能吃。”我用鄙夷的目光瞟了他一眼,随即压低声调凑到他的身边“吃饱了,咱就快跑吧,我先跑了,你断后,城门口见哈。”说着,我拿起包袱,四周悄悄,见没人注意,准备起身开溜。哪知我刚迈出去一脚,就被人从后面扯住,身形一顿,心里暗叫不好,都怪无为这个死老头这么能吃,如今只能留下做苦工了,转过身来却见是无为这厮拉住了我。
我顺势蹲下,“老头你拉我干什么,吓死我了,看我这一身冷汗!”无为拿起酒杯,轻啜一口,斜瞟我一眼,“着急什么,跟做贼似得,来”无为拿起酒壶给我倒上一杯,“这可以上好的竹叶青,不多见的,来尝尝快。”说完无为又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你这老头……”我被无为气的浑身发抖,还哪有喝闲酒的心思,这吃霸王餐吃的如此嚣张的,怕是只有他了。“老头,你不走,也别拦我呀,你继续在这儿好吃好喝吧,我先走了。”说着我拾起包袱,瞅瞅四周,往门边溜去。
“客官!”我隐约听见小二的叫声,肯定不是叫我,还是赶紧溜,心想着又快走了几步,眼看就要到门口了,“那位穿灰色长衫、蒙着面的公子,您还没付账呢”小二这高声一喝,整个客栈瞬间安静下来,我感到无数道目光投来,脚不自觉的顿住,低头看了看,见自己果然穿着灰色的长衫,连蒙面的布都是灰色的,哎,终究还是躲不过。我转过头,笑眯眯的望着店小二,见他正满脸不屑地审视着我,“客官,您这桌一共是五两银子。”
五两?死老头,真能吃,我默默地在心里问候了一遍无为的亲戚,笑眯眯地对店小二作了个揖“小二哥,您看我爷爷还没吃饱,眼下我着急先去取件东西,我这去去就回,回来再一并给你,可好?”店小二撇了一眼,还在酒中醉生梦死的无为,复又看了看我,摇了摇头“这可不行,若是你不回来,我们留这老头有何用处。掌柜的定是要罚我工钱的,还是先将银子结了,你办完事再随时过来接他即可。”
这小二哥年纪轻轻却是义正言辞,看来此法不通呀,我想摆脱无为这个老拖油瓶,看来是有些难办,我转念一想,快走几步,扑坐在无为身边,无为一惊手中的酒洒出去半杯,愣楞的看着我,我冲他眨了眨眼睛,回头冲小二哥吆喝“小二哥,我方才忘了说,我年纪尚小,家中钱财一直都是爷爷管着,你向他要就是,我确实着急去取物,这就先走了。”说着抄起包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恨不得此时脚下生风,直接飘到门外。
“我没钱”我听见背后传来无为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眉毛不自觉地跳了跳,没钱还这么嚣张,就算嚣张就不能等我走出门么?“客官,先留步”果不其然,小二接着叫住了我,是祸躲不过呀,算了大不了就是刷几个月盘子,也省的漂泊,我耷拉着头走回桌前,正要开口,就听见无为那厮有些微醉的声音高喝一声“把你们掌柜的叫来”我抬头见小二哥一愣,似是欲问些什么,但被无为气势所迫,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极不情愿地去了,再看无为跟事不关己似得还在喝着酒,心想这老头无理还要辩三分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
不一会儿,小二哥引一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掌柜的了,只见那男子走到桌前,朝无为鞠躬作揖“东家,您回来了。”什么?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