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我并没有遭受感染,我真该为自己感到庆幸,但我可没那个心情为自己庆贺。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但估计也应该很久了,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再也听不到一丝的声音了,嘶吼声,广播声,飞机轰鸣声……所有的一切全部归于平静,像是被埋藏在了大地之下。
这次叫醒我的不是我家那条金毛,也不是外面那些感染者的嘶吼,而是我那不知道饿了多久没进食的肚子,正在不停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求助,又像是在抱怨。
我躺在床上,四周环顾了一下,房间里的样子和我昏迷前并没有太大差别,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张堆满食品的木椅子上落了不少的灰尘,在这之前这张椅子上时时刻刻都坐着一个负责监视并照看我的人。除此以外,地面上还散落着不少被撕开的食品包装袋,里面的食品也都被洗劫一空,只有不少食品碎屑残留在地板上。
我挪动了一下身子,床板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吱”声,这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我的床下钻了出来,开始摇起尾巴,热情地舔着我的脸颊。
“嘿,Michael。”我高兴地摸着Michael的脑袋,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藏在我的床下面。
“扎克?”我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呼喊道,其实我根本不必控制自己的声音,因为此时我已经是有气无力了,想要我叫大声我都没那个力气了,更别说能吼出一句可以让几十米开外的感染者听到的声音了。
我的声音刚刚落定,房间里便再度归于平静,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寂静的空气中连一点波澜与涟漪都感受不到。
我再次呼喊了几声扎克的名字,然后又把珍妮、诺玛尔和艾泽尔的名字叫了个遍,但依旧没有人搭理我。
我看了一眼Michael那饿得几乎陷到骨头里的肚皮,又看了看地面上那些食品碎屑,渐渐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我没忘记我昏迷前跟扎克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我叫他带着他的家人离开这里,去寻找救援。我看了看那椅子上落下的灰尘,不想推算他们走了多久,也懒得去管我昏迷了多久,因为这些毫无意义了,我只是不敢相信我眼前这条金毛竟然可以撑过这么久,那些地面上的那些碎屑应该就是Michael弄出来的,他确实是太饿了,不过好在他很聪明,知道用椅子上的食品来充饥。当然了,更让我难以置信的是我自己,Michael好歹还是吃喝了一些东西的,而我躺在这床上如此之久,也不曾进食喝水,居然还能活过来,也算是一种奇迹了。
饥饿引发的头晕目眩的感觉正不断地袭击着我,我的肚子也开始疼痛起来,我想要坐起身来,但是却发觉根本没有那个力气起来。
我望着不远处那张椅子上的食品,那是我的救命粮,那是我现在活下去的希望,我必须吃掉那些东西来补充我的体力,维持我的生命力,但是对我来说此刻想要拿到它们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我从来没有觉得过从一张床到一把椅子之间那三四米的距离会如此远,但现在我感受到了,那是一种看似很近却远得你觉得无法逾越的距离。我无法来形容这种距离对我的意义,我只想让你们知道此时的我可能已经一周没有进食喝水,而且身上还有三处枪伤尚未痊愈,这些东西加起来转化为距离这种东西,就是我现在所描述的这种“远”,如果你们还不懂,那我也不再指望你们能懂了。
如果没有Michael的话,可能我真的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拿到那些食品,就算我费尽力气拿到了它们,也不一定还有力气撕开这些包装袋。你问我撕一个包装袋要多大力气?我不想回答你,你可能觉得我太弱了,没关系,我也不想跟你们解释,我平时正常情况下可以单手抬起私家车,但此时撕不开包装袋我并不觉得丢人。如果你确实想知道撕一个包装袋要多大力气,那就请你尝试一下一周不吃不喝,等全身发软,头晕眼花之后,再请你移动三米的距离从半米高的地方取下一个500克的物品,然后你就会知道撕包装袋需要多大力气,不过你应该先考虑好自己一周不进食喝水还能不能活下来,况且我还没跟你算身负枪伤这个前提条件。
Michael将所有的食品和矿泉水叼到了我的手边,还帮我把它们全部咬开了,就像照顾婴儿一般伺候着我,就差把吃的送进我的嘴里了。不过他没那个能力,我也还有那个力气,最主要的是我不想吃被他舔得湿乎乎的还沾满口水的食物。
我在床上待到了下午才缓过劲儿来,于是决定下床走走,毕竟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得开始学习自己照顾自己了。
我的伤口愈合得不错,这只是针对我个人身体素质来说的,因为我每一次受伤愈合的都比一般人快很多,但是说实话由于环境条件的问题,我的伤口并没有想象中愈合得那么迅速,以至于我翻身下床时还是被疼得哇哇直叫。
扎克和他的家人确实走了,整个屋子里除了我和狗,再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的影子。我检查了一下房间,电力还是充足的,四面窗子也都上好了木板,没有松动的痕迹,地板虽然很脏,但是我也没有那个心思去管了,至于食物,剩下的并不多了,节省点顶多能让我再撑个四五天的样子,扎克他们一走带走了太多的食物了。最不幸的是,天然气和水全部都断掉了,也就是说我没办法再用天然气加热食物,也不得不开始担心水资源的问题,不过好在我还有很多即食食品、压缩食品以及几桶矿泉水,这些足够我撑上一段时间的了。
我给自己的伤口重新清理了一遍,又换上了新的纱布,这并不麻烦,毕竟我是高级特工,学过战地医护常识。我的伤势正在缓慢恢复中,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起码可以下床走动了,也正是通过这一点,我再次肯定我昏迷的时间一定很久。
一切看起来都不是那么的糟糕,起码还有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外面的感染者看起来也似乎越来越少了,我在想他们是不是也该饿死的差不多了,于是便开始考虑起什么时候可以到外面去找找食物和资源了,但外面还是有几个感染者依然顽固地在大街上晃荡着,所以我还不敢鲁莽行事,起码得保证伤口可以经得起跑跳了再说。
夜晚再次降临,感染者们再次纷纷聚集了起来,我躲在二楼木板后面,透过缝隙悄悄地观察着他们,看起来他们的数量真的不如以往那么多了,但即使是这样,我也还是没能放下心来睡觉,毕竟如今这个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必须担当起自己的警卫,保卫自己的安全。
看着熟睡的Michael,我难得地笑了,想到自己中枪后居然活了过来,虽然几度昏迷,但最终还是撑到了现在,就不禁感到幸运。
看来生命也并不是那么的脆弱,不是吗?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