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独自雇的马车,让柳若冰可以有依靠的时候,觉得舒服多了,可这心里还是难受,行至路途的一半时,柳若冰半躺在在车里,只觉得眼前怎么突然恍惚起来,眼花心乱。
柳若冰知道这是自己的老毛病又要犯了,其实,这症况是早就有的,大概只是在巨大压力之下才会有,已经几年都没有发作了。先是眼花,然后是恶心呕吐,最后便是头痛不已。
柳若冰忍了一会儿,加上车上的颠簸,果然在眼花之后有了恶心的感觉,便连忙叫车夫停下,独自一人扶着车,走下去,慌忙跑到一处林子里,还没跑上几步,就忍不住的吐了,可是柳若冰最近一直也没有吃过什么,便吐的都是一些胃里的酸水苦水,简直是要把心都呕出来了。这路途的中间,柳若冰总共呕吐了三四次,稍一有呕吐的感觉,便连忙叫车夫停下,自己独自一人去吐,惹的车夫也是怨气连连,只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到了驿站,车夫开始进餐,柳若冰哪里再有胃口,恐怕再吃,也是会马上的又吐出来。
许久,马车终于开始继续向其行驶了,晚上,柳若冰简直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脑袋痛的要死,想睡一会儿也睡不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都城啊。
几经辗转,柳若冰终于坚持熬到了都城,回到都城内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要回到丞相府,当面好好的了解一下关于自己妹妹柳若寒的事情。
回到丞相府内的柳若冰脸色苍白的由自己的丫鬟扶到了自己的房间,柳若冰却一心想见王丞相,但却被告知丞相不在府里,只得作罢。
那丫鬟似乎也看出了情形不大对,服侍起柳若冰愈发的小心翼翼起来,问道:“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啊?不是才去见了若寒小姐嘛,这才刚回来,怎么就……”
柳若冰却神情呆滞麻木的看了看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小丫头,没有答话,她实在是无法接受妹妹已经去世了的这个现实。
“小姐,你才下车,还没有来的及吃饭吧,我这就去准备。”丫鬟略显惊讶的看着柳若冰的神情,她之前可从未见到过小姐出现过如此的神情,好像受了极大的打击似的。
丫鬟正要走,柳若冰却又忽然开了口:“若寒,若寒……她没了。”
此话一出,就连丫鬟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眼泪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哭诉道:“怎么会呢?我们的若寒小姐……”
说到底,这丫鬟之前也是一直陪着若寒一起在屋里面做各种事情,玩各种东西的,她们之间虽是主仆关系,但却也好似一对友好的小姐妹。柳若冰看见自己的丫鬟这副样子,倒也没劝慰,只觉得看来她也是不知道什么内情了,“也是,妹妹既然不想让自己担心,就不会对自己的丫鬟说了,以免她告诉了我,生出其他的事端。”
“呵呵,丞相的权威真的好大啊!事情竟做的如此的严密利落!”柳若冰垂头丧气的在心里想着:“自己被人愚弄欺骗了这么久,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妹妹虽然说是自愿远走,不愿拖累自己的,但这可能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因素罢了,其中,难免丞相会对自己的妹妹说了什么,或是威胁了她和所有人,以便将我瞒在鼓中,如此想来,还真是可怕。”
柳若冰无法停止住自己这样的胡思乱想,现在的她简直再难以相信任何人了。“有没有可能是丞相故意害死了自己的妹妹呢?”想到这里,柳若冰又仔细的思考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和身边人的行动与想法。只觉得这种情况还是不可能的,王老丞相应该没有任何的目的去要伤害自己的妹妹,这样做对他也没有什么益处,更何况,若是想害自己的妹妹,他没有理由在现在这样一个箭在弦上的关键时刻惹麻烦。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王老丞相之所以要隐瞒自己,欺骗自己的就是他想要自己好好的完成他的任务就是了,避免受到其他的影响。
即便是这样,柳若冰在心里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自己到底算是个什么呢?“如此的被人欺骗摆弄,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妹妹的最后一面也无法看到,做这些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不断的伤害自己,付出了一切,去完成丞相的大业……”
柳若冰心里憋着气,一直躲在自己的房内,她想要快点去和老丞相当面对峙一下,去了解更多的情况。可是老丞相却不知在外面忙些什么,迟迟不见回来。
这期间,柳若冰曾派了丫鬟出去看看丞相是否回来了,大概有个有个三四次,她一直在忍耐着,心里的怒气却无处发泄,就这样一直等到了深夜。
午夜,柳若冰突然听到了外面丞相回来的动静,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准备见王老丞相。到了内屋,柳若冰顾不得之前的一系列规矩,硬生生的闯了进去,在王丞相劳累的休息前,堵住了王丞相。
令柳若冰诧异的是,倒是王丞相在见到自己时,先开了口:“呦,回来啦!”
“是,丞相。”柳若冰答着。
王丞相瞥了一眼柳若冰,从她身边路过,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由一众下人静心的服侍着。
“我妹妹她亡故了。”柳若冰说道。
“哦?”王丞相略显惊讶的样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继而安慰起柳若冰来:“若寒她身子一直不好,那个陪着她的什么来着,怎么也没照顾好她,没给我们这里来个信。”
“谁知道啊!”柳若冰突然咆哮了起来,她心里知道这一定是王丞相在故意装不知道,并想要将矛盾错误转移到辛子臣的身上,“丞相,你知道我妹妹的身体情况吗?”
王丞相吩咐了众下人退下,双眼一直盯着柳若冰,脸一扭,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最信任的辛子臣,若寒的病一直都是他治的,我想再找个大夫来看的,你们也信不过啊,真是可惜了若寒这孩子。”
“可当时我要去见妹妹的时候,为什么却被您一直阻拦?是不是你一直都知道?”柳若冰再次反问道,声嘶力竭起来,她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寒去世,我全是心疼你,也理解你。最近倒是你胆子大了起来,敢随意的违抗我的命令!”王丞相突然收回了笑脸,也朝着柳若冰大吼起来。
“不要给你点好脸色,就认不清自己是谁了!”王老丞相被质疑的涨红了老脸,指着柳若冰的脸大骂道:“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我当初看你们可怜,像狗一样的把你们从那群垃圾中捡回来,你们还真的能活到现在吗?”
“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没有我,你和你妹妹根本就什么都不是,所以,我不求的你们感激也就罢了,反而你却如此伤我的心,你的恶毒真是要比徐静儿强多了,我算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柳若冰被骂的一阵一阵的哭,最后瘫坐在地上,麻木的看着王老丞相对着自己疾言厉色的样子。
“滚,滚,哭完了,就滚回丽春院去,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再敢给我违抗命令,我就要了你的命!”王丞相终于下了最后通牒。
柳若冰的脸也麻麻的,便灰溜溜的离开了,只是在走出门口时,目光中露出了如狼眼般冷冽的寒光。
甚至都没有在丞相府内住上一晚,就连夜赶往了丽春院。
回到丽春院的柳若冰把房门紧闭着,听着房外面喧闹的声音,自己则蜷缩在床榻的一个角落,屋里并没有点燃烛火,黑暗中,柳若冰一个人默默的抽泣。
“爹,娘,若寒,呜呜呜呜呜,我好想你们……可是我也不太记得爹和娘的具体样子了……女儿只是一个无能之辈,什么都做不好,只能被人白白的欺骗,做尽一切的傻事,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或许,我真的不该一开始就打算复仇的吗?爹和娘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会受到当年的灭门之灾?可是,这么多年来,为父母复仇的事情,已经成为自己活下去的唯一目标了,现在却快做不下去了。”
“一定是自己太没用了,我绝不允许自己这样继续苟活下去,如果人生没有任何的目标,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都是狗皇帝,害的自己家破人亡!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受此惩罚!被命运百般嘲弄刁难,仔细想想,之前自己所做的所有还真的无意识,就这样懵懵懂懂的活着呢,一直在为了活着的这件事辛苦的努力着。”
“爹,娘,我好累哦,不想再复仇了,我也好恨你们啊,为什么把整个家破坏掉,为什么只留下了我?在其他的姑娘小姐备受家人疼爱的时候,我却要苦练武功,照顾年幼的妹妹……我受够这样的生活了!爹,娘啊,我根本就一点都不畏惧死亡,活着太难了,就让我这样的随心所欲堕落下去吧,可能这样就会活的开心一点了,这样就不会遭人利用了,我根本就什么也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