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冰沉浸在黑暗中,她体会到自己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巨大的悲伤掩盖掉了以往柳若冰对于黑夜的恐惧。
柳若冰尝试着让自己的脑袋空白下来,这样会让她好受一点。在漆黑的房间里,柳若冰看着房门外的灯火通明,时不时还会有几个身影从柳若冰的房间前经过,欢声笑语着,很快乐呢。
柳若冰开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起来,特意的抱出了一个厚厚的大被子将自己隐藏起来,在黑暗中,她渐渐忘记了时间,却怎么也睡不着,惊慌,难过,悲怆萦绕于柳若冰的胸中,想发泄却又发泄不出来。
就这样,听着房门外吵闹的声音一点点的弱下来,天也就快亮了,柳若冰才实在是困的不行,终于得以休息。
直到中午,柳若冰才醒了过来,但头却很痛,做了好多的噩梦。现在该做点什么呢?柳若冰也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活着,唯有肚子中的一点点饥饿感,证明了柳若冰的确是还活着的。
“没有我,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是。”王丞相一直萦绕在柳若冰的脑海中,“是啊,自己的确是被丞相自己养大的,所以我就该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像一只百般讨好的宠物畜生一般的去努力讨好主人吗?”
柳若冰努力的回忆着:“丞相是在一开始在把自己收养过来时,就寻问了自己的家事,还问自己怎么会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那时的自己还是太小了,没什么心机,就明明白白的把自己了解的所有事都告诉了王丞相,可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后怕的,自己是罪臣之女,怎么就轻易的将自己苟活的这件事告诉给了一个外人,万一被人上报给朝廷,那自己定是会被处死的。不过也可能是上天垂怜吧,在自己傻傻的告诉丞相家里遭受的惨案后,王丞相反而意外的温柔的对待自己来,还告诉他和自己的父亲是朋友,也很痛恨当今这个昏庸无道的狗皇帝,并问了自己道:‘你想不想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当然啦!这可是自己内心里最根本的想法与目的了,所以从此以后王丞相就是自己与妹妹最大的依靠了,丞相如何说什么,要求什么,自己也都会完全的听从他。”
可是柳若冰还是会感受到王丞相肯定是不会如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般对待自己和妹妹的,可那时候,柳若冰还是很感激他,相信他。但现在,经过太多太多的事情的之后,柳若冰的心里产生了一点点的动摇。
柳若冰曾经多次寻问王丞相自己的父亲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可每次丞相都是平淡的敷衍着自己,最开始,柳若冰还以为是丞相是像他对自己说的那样心疼她,怕她知道真相后崩溃,但柳若冰根本就这个问题啊,可再问几次,丞相的答案就开始模棱两可,前后不一起来,到了最后,甚至会对自己发火,在那之后,柳若冰就不敢问了。
既然是父亲在官场上的朋友,他应该很清楚当时发生的事啊,而且在自己最开始记事,父母还无事的时候,怎么都对王丞相从来没有印象,他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自己的家?还有一点疑问的是,那就是王老丞相的人品,虽然老皇帝贪于晚年享乐,不理朝政,可王丞相已经贵为一朝丞相了啊,简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但为什么还是没有处理当朝的事务,放任难民自生自灭,大杂院里的那些人还是过的那样辛苦,即使他们肯干,也赚不到几个银子,每日挣扎在生死边缘。而丞相府内每日的人来往不绝,大部分都是来找王丞相贿赂办事的,柳若冰知道这其中,是有买官卖官的行为的,府中每日花销巨大,一日的花销就够那些穷苦百姓几辈子的积蓄了,丞相为什么就看不到呢?还有的就是,王丞相虽然总是说要帮助自己为自己的父母报仇,但却从来没有在朝廷上翻仪起自己父亲当年的案子,更是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逼迫自己做一些不情愿的事,常常只让自己做些谋杀他人的事情,放肆的培养积蓄了一众和自己一样的刺客兵力,暗中谋杀大臣,排除异己。
在加上自己从丞相府里出来,到了丽春院后,接触的人多了,听的多了,这里的过客和人们对于王丞相的风评可并不好,开始自己还在痛恨这些异派,可渐渐听他们说的多了,竟也同意起他们的说辞。这就不得不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问题?王丞相真的是好人吗?自己真的值得一直追随丞相吗?柳若冰开始痛恨起王丞相的虚假承诺与伪善面庞,更痛恨起自己的愚笨,是否是被人利用,做了他人可随意丢弃的棋子?可离开王丞相,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父母当初是如何冤死?自己要如何再为父母报仇呢?
柳若冰又开始头痛了起来,或许自己想的太多了吧,也可能自己想的都是错的。
柳若冰从床上滚落下来,吩咐丫鬟赶紧拿个痰盂过来,可还没等丫鬟脚步匆匆的拿过来时,柳若冰就忍不住的呕吐到了地上,简直就要把心肝都要呕出来了。
柳若冰看出丫鬟的嫌弃,就连自己也觉得恶心,嫌弃起自己,便推开丫鬟,自己打扫起那些呕吐物,丫鬟也忙忙乱乱的跟着柳若冰一起收拾起来,眼里满是担忧的神色。
“小姐,您没事吧,要不我扶你出去走走吧,你已经关在房间一整天没有出门了。”
丫鬟的话,让柳若冰想起了妹妹柳若寒,若是妹妹还在和自己住时,至少还有个人在自己的身边担忧照顾自己……
柳若冰简简单单的漱了个口,便叫丫鬟出去了,一直在床上躺着也不是回事,便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头发散乱,皮肤苍白,活像了一只鬼,从前,自己倒觉得长的还不错,如今竟丑成了这个样子。
“妹妹和我长的很像的,其他人都这么说,那爹和娘长什么样子呢?不知道我是长的像爹还是像娘呢……呜呜呜呜呜呜呜。”柳若冰对着镜子喃喃自语道,继而又开始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柳若冰也觉得乏了,便打算出去走一走,可是白天街道上人多,晚上丽春院又要开张,就只有等到后半夜了。
那现在又要做什么呢?柳若冰不敢再想了,也什么都没兴趣做,便命丫鬟搬来数罐的酒水,想怎么喝就怎么喝,那酒渐渐缓解了柳若冰的忧愁。
柳若冰这边正忧愁着,二皇子陈煌那里也惹了烦恼。
虽说陈煌这边回到都城内,备受朝中各大臣的注视与观察,一直都是谨小慎微,不敢有所差错,万万没想到的竟是前几日,自己府下的一个参谋大臣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