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办案的?这都多少天了,你们不但没查出个头绪,这会儿又把这么大的帽子往我们盼平的头上扣,你是看我们周庄人好欺侮还是咋的?”老华叔气得胡子都撅起来了。
“我说华叔,你辈份高,但案子这事么,你老就不要插手了,好不好?”陈实立挤出一丝笑来。“在案子没有破之前,谁都有可能是杀害曹黑子的凶手。”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都有嫌疑了?”
“对。就是这个道理。除非曹黑子是自杀。”陈实立板起面孔,严肃地说。
闹腾了半天,最后商人把曹黑子的那些粮食买了去,至于那几件瓷器,刑警队最终还是收了回去,说是用于破案。
张盼平差点成为嫌疑人这件事,虽说最终警察并没有再调查,却引起了村民们中的几个人怀疑。这其中就有游手好闲的周三。
周三别的本事没有,偷个鸡摸个狗偷看个女人上厕所的本事那是周庄一绝,村里的年轻小媳妇对他是又恨又怕,见了他都是大老远地躲着走。这一次,他听说在曹黑子死亡的那几天里,正好张盼平回来过,他就想到了一个坏主意。
那天晚上,大约八点钟左右。张盼平和他妈两人刚吃过饭,还没来得及收拾碗筷,就听得那只凶恶的小狗狂吠起来。张盼平急忙出门去看,就见周三在门外边的柳树下正打火抽烟。
见张盼平出门来,周三就大大咧咧地往张盼平家里走。
“三哥,这么晚了,你到我家啥事?”张盼平不想和他来往,堵在门口,不让他进。
“当然是大事,怎么?你让我站在这门外说啊?这要是被什么人听了去,你可是大祸临头。”
“有这么严重吗?我有什么事会让我大祸临头?”张盼平听这话心里就不高兴了。他最见不得有人威胁。
“得,看来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那我就直说了。你杀曹黑子这事吧,警察基本上已经查到了证据,就缺一个证人。不过,这事也好办,你给我二百元钱,我就当我没看见,你说怎么样?”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是看见我杀曹黑子的证人?”
“是啊,除了我,还能有其他人看到吗?”周三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不为难你,你看我刚提的条件怎么样?要是嫌多,还可以再商量嘛。”
张盼平以前没少受周三的欺侮,现在一听这只不要脸的赖皮狗又要来咬他一口,心里那个恨呀,一时间从心里涌向全身。
“你呀,别想得美,别想从我这里讹去一分钱。”张盼平尽量压制着心里的怒火。
“什么?你说什么?这话我周三这多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果你真不认我这乡党,我也就要为曹黑子主持一回正义,我要到刑警队去作证。证人费我是一分不要,我就是要主持正义。”周三话说得大义凛然,很有一种革命前辈的风范。
“你爱干什么干什么,这么晚了,我就不送了。”张盼平说着就返回院子。
“好,你等着,等着挨枪子吧,你这个杀人犯。”周三在外面跳着脚地骂。
张盼平的母亲听到声音,慌忙从厨房里跑出来看,张盼平伸手拦住了她,说:“妈,别理他,是周三。”
他母亲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他来干什么?这种人你可要少招惹。”
“谁招惹他干什么,你快进屋,别理他就是了。”
两人进了屋,周三在外面跳骂了几句,也没声了,估计已经走了。
不过,世间的事大多数很巧。刚才周三和张盼平的谈话,正好被一个人听到了,你们猜猜是谁,就是曹黑子的女儿曹娅妮。
今天卖了粮食,曹娅妮想过来感谢一下张盼平,顺便来道个别,她明后天大概就要回学校,家中的几亩地也想让张盼平家里帮着种种,别把地给撂荒了。当然,她还有一个说不出的小秘密,那就是再来看一眼张盼平。从小到大,张盼平一直都是他的偶像。现在,他父亲不在了,这个村里她觉着唯一能依赖的也就只有张盼平一个人了。
但是,他是作梦都没想到。就在她快到张盼平家时,就听见了周三和张盼平的谈话。一时间,她的心里既震惊又失望。难道周三说的是真的?难道说张盼平真的是她的杀父仇人?要是真是那样,她可算是瞎了眼了。不行,她得把这事情搞清楚。
她头脑一片混乱,浑身发软地回了家,在黑暗的房间里坐了一阵子,忽然涌起了一股要把事情弄明白的冲动。于是她又来到了张盼平家里。
张盼平这个时候正在练着他的功夫,忽然又听到小狗凶狠地狂吠,只好停了下来,一出屋门,就听到曹娅妮的叫门声,那声音夹带着一些愤怒。他心想,这娅妮怎么了?边想着就开了门,让娅妮进来。
张盼平让她坐,她不坐,问她喝不喝水,她也不理。
“娅妮,你怎么了?快说话呀。”张盼平以为她悲伤过度,不过再一想,这曹黑子都已入土为安了,她的情绪也应该平静了,怎么还能这样?总不会是中了什么邪了吧?
“平平哥,我问你,我爸倒底是不是你害得?”她目光直直地瞪着张盼平,那眼里噙满了泪水。
“娅妮,你胡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张盼平大吃一惊,怎么今天老是在这件事上过不去,难不成自己真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了。
“娅妮,你这话是听谁说的,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不能胡说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不说真话,我也会找到真相的,亏我这么多年一直那么崇拜你,原来你竟是这样的人。”曹娅妮被仇恨冲昏了头,失去了理智。“我这就去找周三问个明白,你等着警察来抓你吧。”说着,转身冲出门去,差点撞了刚从偏屋出来的张盼平母亲一个满怀。
“平平,这娅妮怎么了?什么警察来抓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妈,你就别问了,这肯定是误会,一时半会我也给你说不清楚,你也不要问,你难道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么?”
张盼平母亲焦急地说:“这我知道,但是人言可畏,你可得注意啊。”
“知道,妈,你别担心,只要咱们行得端走得正,怕什么。”说着,忽然叫了起来:“坏了,娅妮说她要找周三问个清楚,周三是什么样的人她又不是不知道,我要去看看,免得她受伤害。”
他妈一听这话,急忙说:“那你快去看看,娅妮是个命苦的孩子,千万别再出什么事。”
张盼平出了门,急忙向周三家跑,远远地就看见娅妮进了周三的家门,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到了周三家的大门前,张盼平想,要是敲门,周三和娅妮这个时候一定不会让自己进去,说不准,还会让她对自己的误会更深,倒不如稍等一下,等周三的真面目露出来之后,再去,到哪时,娅妮自然会明白的。心里这样想了,就缩在周三家的墙下,听他和娅妮说话。
娅妮冲动地从张盼平家里跑出来,想也不想就直接到了周三家,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地问周三:“三哥,你真地看见张盼平杀死了我爹吗?”
周三刚才从听见娅妮敲门到让娅妮进屋,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娅妮那高耸的前胸,现在又听娅妮说这话,心里不由一喜,心想,今天老子的艳福可真是不浅啊,没想到能遇上这等好事,这女大学生可不是随便能得到的尤物哟。便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装出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沉重地点点头,用沉痛的声音说道:“是呀,那天晚上,我在杨树沟一个朋友家里喝了点酒,回来的晚了,一进咱们村,就是你爸遇害的那口枯井那里,我就听到两个人说话,那两个人正是你爸和张盼平,张盼平当时就问你爸要什么宝贝,你爸说没有,然后我就看到两个人影扭打在一起,不一会儿,你爸就惨叫一声,被张盼平推进枯井里去了。”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说:“都怪我不好,我怕张盼平知道我看见了他行凶后来害我,所以一直都没敢把这事说出来,我惭愧啊,我对不起你爸呀。”
娅妮被他的话震得完全愣住了,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竟不知怎么办了。
周三一见这样,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娅妮,说道:“娅妮妹子,只要你今晚让哥哥亲亲,哥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到刑警队把这事给说明,给你爸申冤。啊,妹子,让哥亲亲。”说着,就抱了娅妮,欲强行非礼。
“三哥,你这是干什么?”娅妮被他的这一举动吓了一大跳,连忙挣扎。
“周三,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忽然,一只手在周三的肩膀上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