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入驻周庄,一时间周庄上上下下笼罩着一种紧张的气氛。平日里自由自在惯了的村民连拉个屎都要小跑着去小跑着回,因为害怕被怀疑。村长出来安慰他们说:“大家不要紧张,平时怎么过,这几天还是怎么过,不要有负担,警察一定会把这案给破了的。啊,放心吧,放心。只是平时,庄稼地以外的地方就不要去了。以免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伤害。”
话是这样说的,但人的紧张情绪这东西,是会传染的,就像瘟疫一样。原先夜不闭户的村庄到了下午五点钟就家家大门紧闭,村里人把平时四处游荡的狗都拴在了院子里头,一时间,各家各户都散发着一股子狗粪的味道。引用刑警队长陈实立的一句话叫“没想到****放在一起的时候还真是臭”。
张盼平家里本没有狗,他妈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条流浪狗来。那只狗长得怪模怪样,不大的体型,一身脏毛,两只像有眼病一样的眼睛,一只耳朵大,一只耳朵小,但却很凶恶。来到张盼平家不久,就表现出一种有了靠山后的狂妄来,除了张盼平和他的母亲,就连张盼强也被这只小东西搞得进不了门,可见其对于工作的那份忠心。这样一来也好,在某种程度上倒帮助了张盼平,可以让他可以放心去练书上的功夫而不怕被别人发现。
那书上武功的第二个阶段是“练筯”。张盼平现在已经不再怀疑武功的真实性了,就完全按照书上所载,做着那些看起来十分诡异的动作,他在做这些动作时,有时会听到自己肌犍嘶嘶作响,刚开始时还有些疼痛,后来就越做越顺畅,三天以后,他就可以作一些平时根本不可能作出来的动作,腿和胳膊就像是没有骨骼的橡皮,随心所欲。
第四天,曹黑子在南方上大学的女儿曹娅妮回来了。
曹娅妮仅仅比张盼平低一届,与曹黑子的黑不同的是曹娅妮不仅不黑,而且还长得十分的白、十分的俊,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靓妹一个。村里人除了曹娅妮不知道她的身世之外,其他人都知道曹娅妮是曹黑子从镇医院买回来的。曹黑子曾有过一个老婆,人有些呆傻,就在曹娅妮四岁那一年,这个傻子不幸从一颗并不算高的枣树上跌下,当场就摔死了。曹黑子没有再娶,累死累活地在地里干活,养活着曹娅妮和他自己。
曹娅妮比张盼平小两岁,她今年正上大四,前段日子,她父亲曹黑子打电话说让她好好念书,看能不能考上她一直梦想要上的研究生,说学费不用太发愁。她知道父亲说到做到,还想着是不是好日子要来了。谁知这才几天时间,就接到了他去世的噩耗。
一回到家,她就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哭过以后,就来找张盼平,让他帮着请村里四邻帮帮忙,把曹黑子埋葬了。但警察却以还没找到凶手为由,不准埋葬。几个上了年纪的村民一同去和警察说情,说是天太热,很快尸体就会腐烂,到时候就不好举动了,再说,破案么,哪有几天就能找到凶手的道理,总得有一个过程不是。最后,警察妥协了,于是,在村民们的帮助下,曹娅妮尽了她的孝心,把曹黑子埋在了村外的坟地里。
葬礼完毕之后,曹娅妮想把家里的几十袋玉米还有十多袋小麦卖掉,因为家中再没有其他人了,所以只能这样做,要知道,她这一去,再回周庄的可能性就不大了,以后这世界上,她得自己一个人过。
张盼平到镇上联系了一家做粮食生意的商贩。中午时分,商人开着一辆三轮农用车来到村里。村里那些有爱心的男女老少都来给曹娅妮帮忙。一袋袋粮食被抬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商人把粮食一袋袋倒进三轮车的后斗里。看着这些被收拾得料料干净的玉米,村民们都回忆起了曹黑子在世时的种种好来,一时唏嘘声一片。突然,就在一袋玉米被倒进车斗之时,在玉米中赫然出现了几个黑乎乎的物件。
“是啥东西?”人们一时好奇。
商人敏捷地把那几样东西从车斗里取了出来。众人围上去一看,竟是几件看起来十分古旧的瓷器。
“是宝物吧?”人们的好奇心立刻又被这几件样式古旧的瓷器提了起来。
“难不成黑子的死与这几件东西有关?”有想像力丰富的人发表了看法。
“可能吧,要不然,黑子是个老实人,活着的时候又没跟谁结过怨,怎么突然就死了呢?”村民们的疑惑越来越多。
“快报警吧。
“对,快报警。”说着,就有人跑去找警察了。
正在村长家里喝酒的几个警察听村民们的诉说之后,飞快地跑了过来。
在看了这几件东西之后,他们要求把所有的粮食都再仔细检查一遍,看看里面到底再有没有什么类似的东西。一时间人们又是忙碌一番,结果是再也没找到一件东西,倒把几十袋粮食折腾得损失了不少。
“这些粮食暂且不能卖。”刑警队长陈实力说,“这些都是物证。”
他这话使得村民们又是一阵哗然。就在这时,村里最年长的老华叔来了,他听了村民们的诉说,想了想,说:“同志,粮食你得让娅妮卖了。那粮食是地里长出来,黑子种下又收加来的,凭啥不让人家娅妮卖掉?我看你这领导就很没有水平。”
一句话说得陈实立闹了个大红脸,搔了搔他那颗没剩几根毛的脑袋说:“那行吧,不过,这几件东西得留下,我们要详细调查。”
“那凭什么?黑子家的东西,凭什么你们要留下?”老华叔又说。
他这话一出口,刚才嚷嚷着要报警的村民们心里就有了一种负罪感。是啊,人家黑子家的东西,给娅妮不就行了,有必要去报警吗?
陈实立咳嗽一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肉一横,斜眼瞪了一眼老华叔,打着官腔说:“你怎么知道这是曹黑子的东西?曹黑子会做瓷器吗?”
“同志,你这么说就是你的不对了,黑子家的东西,不是他的还难道是你的不成?”
“这有可能是脏物,你懂吗?”
“脏物?你是说这东西是黑子偷来的?”老华叔有些生气,白胡子一颤一颤,说话的语气也重了。
“是啊。要不然,他怎么会有这东西?”陈实立平时横惯了,一听老华叔这样说,嘴里的话就强硬起来。“再说了,你又不是警察,你老在这儿搅和个什么劲。你这是妨碍公务你知道吗?”
“别给我扣大帽子,文华大革命对会儿我戴得帽子多了去了,后来还不是都给我摘掉了。”老华叔激动起来,用手里的拐棍指着陈实立,骂道。
“就是啊,凭什么说这是脏物,不就是几只瓷器么,让娅妮带到城里卖掉,还能给娃凑点儿学费呢。”村民们七嘴八舌,顺着老华叔的话,一致对付起了陈实立。
陈实立一看这架势不对,眼珠一转,话锋就变了。他举起手作了个大家安静的手势,说:“大家静一静,不要吵,听我把话说清楚,你们再吵行吗?”说罢,他清了一下嗓子,说:“你看,曹黑子呢,死得不明不白,这几天虽然我们努力去查找他的死因,都是毫无结果,现在呢,也就是这两件瓷器,能让人产生一点儿怀疑。我想把这几件东西留下,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如果查清楚这东西是曹黑子的,我们一定原物归还,如果查出这不是他的,那么他的死就一定与此有关,说不准是有人为了这宝物而图财害得命呢?你们说是不是?”
他这么一说,众人议论了一阵,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实立一看他把众村民给镇住了,接着又说:“你们都知道,从我们接到报案起到现场勘察时为止,法医给出的结论是曹黑子已经死亡了大约两天左右。你们也都知道,他这些天一直在山上找寻宝物,这几件瓷器是不是就是他找到的宝物中的几件?那么,是不是还有人知道他有这几件宝物,乘他不注意将他谋害了,目的就是想要拿走他的宝物。你们大家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所以说嘛,我们将这东西拿回局里,让专家研究一下,说不定啊,还能从这上面找到凶手的指纹呢。”他信口开河,怱悠起了村民。说到这里,他突然一下子想到了一个问题。“各位乡亲,你们仔细想一想,就在曹黑子遇害的这几天,村里有没有来过什么陌生人?”
“陌生人到没来过,不过……”林巧巧说。
“不过什么?”陈实立立刻来了精神,“你见过什么?”
“不过,”林巧巧被他这么一问,一时转不过弯,顺口就说:“就是我兄弟张盼平回来了。”
“啊?”陈实立把目光转向正在那边装粮食的张盼平,“他,就很有嫌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