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知道康世东对马不甚喜爱,也别让他不痛快,自然也不能让他帮忙给自己养马。固这马,最好还是还给杜一卡。
于是淮安与杜一卡回到杜府,杜一卡让人准备马车送她回康府。这时,杜府走出一位翩翩公子,淮安自然认识他,就是这个疯子袭击了自己,然后出现在这个奇怪世界。
鼻子都快冒火的淮安冲上去就想把他打一顿,然后让他送自己回去,却不想被他抓住了上扬的手臂。
“脾气这么大,倒真像二殿下。”欧峰勾着嘴角,低声说道。
淮安一愣,立即明白一点,这所有的一切,怕是他全然知晓,更有可能,都是他暗中作梗。
这时,杜一卡走上前,疑惑问道:“淮安,你与欧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淮安想着也不能在杜府门前和人理论,自己怕是丢不起这个人。更何况,要是这欧峰说出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秘密,怕是会被人当做妖怪打死,更何况还有那不简单的母皇与长姐。
“说,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快送我和杜一卡回去!”
“你觉得这像是无聊其意的游戏么。”欧峰一笑,上下打量其一番,“姑娘与二殿下果然相似,居然无一人起疑。”
“以二殿下的名义要你的命不是难事,你若不回答我的问题你会死得很惨。”
“冒名顶替二殿下,可是大罪,你不怕我说出去?”
“真正的二殿下定是被你藏起来,我的冒名顶替也是你的计划。你别当我傻,我只是不想参与其中。你若让我与杜一卡一起回去,我就当做了一个梦。”
“你觉得会这样简单?逆天改命怎是件容易的事,又岂是你随便选择的。”
“总还是有办法的吧,比如说天象之变,或者是有何宝物……”
“你若按我说的做,自然有机会回去。”
“你想让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要做,就当你是真正的二殿下江淮安生活下去。记住,你若露馅了没人能救你,宫里那两位随时都可能要了你的命。”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对你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天象预言之事,岂是你能懂得的。你担心自己的处境便好,无需问我其他。”
“最后一个问题,他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杜一卡。”
“是。他头部受了伤,记不起来所有事情。你们两个人的命,都在你手上。你应该知道如何做。”
“多久?遥遥无期的事我可不能同意。”
“一年。”
“在保证我们两人的平安的前提下,我同意。”
房门打开,淮安失神的走出来。杜一卡对着房间看了看,“淮安,怎么失魂落魄的。”
淮安抬头把目光放到这熟悉的脸上,叹了口气,“你忘了我。”
“什么?”杜一卡一愣。
淮安深呼吸口气,“前世你我本是神仙情侣,却因国仇家恨不得善终。黄泉路上你喝了那碗孟婆汤,忘记了一切。今日我忽的想起前世,甚是感慨,先让我回府平静下心情。”
杜一卡一愣,疑惑不解,也不等他说话,淮安已经出了门坐上马车,回了康府。
继而走出房门的欧峰,看着马车慢慢消失于视线,只是勾着嘴笑。“她就是我们的希望。”
此时的杜一卡已然换了神情,侧身勾嘴一笑,“别露馅就行,也不枉花了那么多心血。”说完,甩了甩衣袖,往后院走去。
而坐在平稳马车里的淮安却是另一种心情。若欧峰没有说谎,杜一卡是不记得自己是现代人。
其实挺羡慕他的,全然把自己融入这个世界,不比淮安一直即担心被发现又思恋父母与朋友,两种情绪和无形压力顶在头上。
淮安叹了口气,船到桥头自然直,也不去想那些无能改变之事了。
淮安暗想些要是与杜一卡多交流,也许能让他恢复记忆。若他能恢复记忆,也许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面前的难题。
即已决定,如此几日下来,几乎全然与杜一卡骑马或是爬山。
抬头仰望天空看见一只孤鸟。“你看那只鸟像不像飞机?”
在餐桌上看着鸡腿,“想不想吃肯德基的薯条和炸鸡腿?”
看见几个顽童来回丢杂物做成的球状物,“你一定不会忘了篮球,你可是校队的主力!”
“魔兽传奇不会也忘了吧?那苍老师呢……”
好吧,男神遗忘得过于彻底。
短时间内杜一卡没有太大希望恢复记忆,那一切就只能靠自己。
首先明确一个问题,来到异世并非偶然,而是处心积虑的计划,而自己的价值就是伪装成夏朝二殿下江淮安。既然如此,只要自己不轻举妄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有一个问题就很突出,真正的江淮安在哪里。若是突然有一日真正的她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无论是自己这个冒牌货,还是暗中摆弄之人,都是不利的。而自己处于这样处境,似乎也没有能力去担心其他。
最主要的问题是,一年之后自己与杜一卡真的能够平安回到现世?欧峰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想来自己也不曾接触宝物,也不曾车祸或被雷劈,华丽丽的穿越也是很雷人了。欧峰居然可以去现世将自己绑走,背后没有能人说出来谁都不会信。
欧峰费尽心机做了如此多的安排,究竟是为了什么?
富可敌国,还是君临天下,还是传说中长生不老?这些都有可能是原因。胡乱猜测只会让头更疼,还不如静下心来。首先要保全自己与杜一卡的性命,才能有下一步的打算。
一日,淮安准备去挑匹好马去皇家园林打猎,听到马场那边热闹得很,就过去看个热闹。
马场上有匹骏马正在背驰,而驯马师却被摔下来,拿着皮鞭一直抽打着那马,看来是一匹烈马,不易驯服。
随从们看到脸色有些不快的二殿下,立马解释道,从满国换来几匹好马,这一匹算是翘首,只是它生性倔强,怕是有段日子要熬了。
淮安玩心大起,要来训一训这桀骜不驯的马。随从吓得直冒冷汗,却也不敢拦住她,只是哗啦啦跪了一地。
对于他们动不动就跪一地的规矩,淮安早就习以为常。拿着马爱吃的干草,慢慢走近。那马看有人靠近,嘶鸣发出警告。
淮安也只是放慢脚步和动作,缓缓的把干草送上去。那马却也只是看了一眼,继而走开了。
由此,淮安却认准了这狂傲之徒,一连几日都随着驯马师驯马,每天还准时给马洗刷毛发,表示亲近。
杜一卡常陪在身边,一脸微笑看着那倔强的女子,也不出言打扰,只是默默陪伴。
当淮安能骑上马时,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她骑上马在马场背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以后,你就叫做佳人。”淮安拍拍它的头,笑得很欢快。
好不容易驯服佳人,淮安有些得意忘形,骑着马从街道上奔驰而过直抵康府。
街道上扬起灰尘,旁边的小摊商贩摇摇头,低声说了句,纨绔子弟。
淮安到了康府也不下马,吩咐让门口的侍卫通告康世东。不过片刻,康世东,墨云和若颁便出来了。
墨云看着骑在马背上的淮安气宇轩昂,想着主子都是因马才落得一个残废,自然心里不爽。“二殿下特地展示您的飒爽英姿,如今你满意,可以回到杜府去了吧。”
若颁见墨云语气不善,悄悄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他不要说话。墨云便白了淮安一眼,哼了一声,不再看她。
康世东也只是微微笑着,“二殿下有何吩咐?”
“上马。”淮安也懒得去跟墨云废话,直接对康世东说这一句。
墨云瞪大眼,“什么?!公子他腿不方便,如何骑得马?你这不是刻意侮辱主公子么?”
“侮辱他?我没兴趣。康世东,上马吧,我带着你,你放心。”淮安勾着嘴笑,挥了挥衣袖,指着远方的源山。
那日天气较为凉爽,已渐入秋季。一青衣女子换作男子装扮,与一位玄色衣裳男子骑着从满国来的优质良马,从安都到源山脚下,一路风景看尽,虽沉默不语,却无半分尴尬。
晚霞挂在天边一间,引得整个天都红彤彤的,连面颊上的光都柔和万分。微风拂面,岁月静好。
淮安侧了侧头,侧脸差点碰到他的脸颊,一时间愣住,只感觉到他吐出来的气息带着温热。反应过来的淮安立即转过头,她自然明白刚才的动作是多么暧昧。
微微红了脸,为了缓解尴尬,淮安挑了个话题好转移注意力。“今日与你骑马,绝不是讽刺或是侮辱。我只是想让你克服你的心魔,真正的无所畏惧。”
在苏淮安背后的康世东是何表情,她也不知。只听到康世东愣了好久,说了句,“淮安,你甚是无聊了些。”
九月九日,乃夏朝皇帝的生辰,本应是举国欢庆,大摆宴席。而皇帝江阴体恤臣民,将寿宴所需银两换为边疆士兵所需物资。
于此一来,民心所向,臣子恭顺,更加称赞圣上圣明。
国宴可取,家宴尚有。
虽说是家宴,倒也迎了几位臣子,又恰逢满朝来了两位使者,也一同来了。而本朝之人,分别是国公之子杜一卡,回都述职的五位将军,新进的几位才子武士,还有康世东。
自然,作为殿下的江淮月与江淮安是陪在母后身旁,万不会缺席。
众臣子一一恭贺之后,由着宫人引着入席。这坐席也有着尊卑高低之分,右边为首的,自然是大殿下江淮月。左边为首的,乃是国公之子杜一卡。他旁边的,便是康世东。
康世东嘴含着笑,一脸恭顺无害模样。聪明如他,自知无德无能坐在这个位置。一切,都是装模作样罢了。既然看透,何必说透,让不安的人心安罢了。
即是无趣,看着对面的淮安吃那道烤鸭反而有趣些。她怕是想端着殿下的架子,却抵抗不了美食诱惑。
于是看着淮安悄悄打量众人,继而迅速出筷,夹了一块烤鸭肉塞到嘴里,悄悄的咀嚼。
尤其是那双眼珠子滴溜溜的四处张望,甚是可爱。
康世东的微笑倒也带着些温暖了。
“安儿的贺礼倒也真真是巧妙,不过是寻常之物倒也能带来阵阵凉风,也是费心了。”大殿下江淮月看了一眼母皇,便拿着正在贪吃的淮安打趣了。
淮安暗自得意,虽没有电,但用手摇倒也能带来凉风,再加上之前放置冰块,更加凉快。
她缓缓起身,一拱手算是平常礼节,“此物唤作风扇,虽不奢华,却是全天下独此一份。母后万寿安康。”
于是在座之人纷纷端起酒杯贺寿,献上贺礼。
“在下吴桐,吾弟吴隆,受尊上命令,特地为圣上贺寿。来人,把那对东方夜明珠拿上来,献给圣上,愿博得圣上一乐。”大殿中走出两位威武中年男子。
淮安听那声音便有些耳熟,仔细一看,不就是在桃花馆里的遇到的两位男子么?
原来他们是满朝的使者,也难怪他们身材魁梧,气宇不凡。继而细想,要是他们认出自己,说出在桃花馆做菜一事,堂堂夏朝二殿下,居然在客栈打杂,还给他们下厨,怕是夏朝颜面不保。更何况,以前的江淮安,何曾会做菜!
出了一身冷汗的淮安低着头,想着蒙混过关。却不想,那吴桐问候了大殿下江淮月后,对着淮安来了一句,“二殿下风采依旧啊。”
全席顿时莫名安静下来。
这吴桐吴隆两兄弟在满朝的地位不可轻视,并且他们也是初次来到夏国,他们怎会与二殿下江淮安相识?满席之人都在疑惑。
淮安一愣,只是下意识的端起酒杯,敬了敬,算是回了礼。
康世东看着不安的淮安,不由得捏紧酒杯。她是在害怕么?这样想着的康世东不由得心头一紧。
随后的歌舞升平,淮安倒也没有心情欣赏。她越想越心惊胆战。皇家之间,怕是容不得半点威胁的吧。此刻,淮安明白,丢脸丢身份,都是小事。若是母后与长姐误以为自己借失踪之名,与满朝勾结……
淮安不由得害怕。她们对待康世东的手段,自己也不是没有猜测过,若换成自己,怕是下场更为难堪。
皇家的亲情,到底能不能敌得住权利的诱惑,淮安不由得不安。不过事已至此,也不由得淮安自己做主。
若是此刻种下隐患,哪日被人翻出来,倒会害死自己。如此细想,又仔细衡量,于是又端起酒杯,“想不到两位居然是满朝的使者,失敬失敬。说来可笑,我大病一场四处漂泊,居然有幸在桃花镇遇到两位。真可谓人生何处不相逢。”
此话,乃是说给母后与长姐听。她们自然知道自己曾路过桃花镇,这样把一切说透,反而好些。
作为一国公主,居然四处漂泊,实乃可笑。可是,这反而是最好的解释。
好在那吴桐不是多舌之人,并未提起做菜一事,也算是无意中放了淮安一条活路。
宴会过半。
“夏朝就是喜欢些病怏怏的歌舞,你们倒也不腻么?”弟弟吴隆轻蔑的看了一眼,一脸的傲慢之情。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吴桐倒是出言,“别出言不逊。夏朝多喜爱咬文嚼字,自然如此了。”
这一话,更加让在座的挂不住颜面,更何况今日乃是圣上的寿辰。早就听说这吴氏兄弟傲慢,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康世东冷眼瞧着,也不想出甚风头,于是转头品酒,懒得去理会。这吴氏二人,纵然张狂,也不会无缘无故提这话题。自己切莫出言,扰了他人好戏。
可惜这满席上下,唯他看得透彻。
见吴氏兄弟出言无状,母后秀眉微皱,倒也没出言。身为夏朝圣上,决不能表现得毫无度量,更何况,他们身后站着的,是满朝。
江淮月将目光投向母后,只见母后微微皱眉,于是得知母后心意。
“两位乃满朝名士,尤其是吴隆将军,更是第一将军,习武之人,也怕是不习惯我夏朝的满腹经纶。要是康复康将军在,你们倒能好好谈谈。”江淮月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这里面还有个趣话。康复与吴隆,两国将军,每每战场相逢,吴隆都会吃亏。而康复也不曾杀他,抓一次放一次,于此反复几次。高傲如吴隆,见着康复也算是老鼠见猫了。
发奋图强的吴隆,从此闻鸡起舞,苦练武艺,通读兵书,只为了能打败康复,那个战场上不败的神话。却突然传来,康复康将军病死安都的消息。于此,也只能作罢。
在座之人,多晓此事,尤其是那五位将军,当年都是康将军的手下,自然知晓。
吴隆见满席哄笑,万分愤怒,却也无言以对,重重的坐下去,哼了一声。
吴桐见他受辱,冷眼一瞧,“可惜康将军早已仙逝,不能从坟墓里爬出来与吾弟一较高下。”
这时,杜一卡站起来,首先向圣上江阴一拜,继而转头对吴隆说到:“吴将军,江山自有人才出,何必扯着已故的人再说话头呢?”
用一把凉骨木扇轻轻煽动,“康将军之子康世东,继承其父,才华横溢。”
全席目光落到康世东身上。康世东也只是微微一笑,举酒示意。淮安在对面看着,不由得皱起眉,他,此刻肯定很难受吧,还要装作一副百毒不侵的模样。
吴隆一笑,“稍有耳闻,只是传闻他腿脚不便,纵精读战术,也不可能有所作为。圣上将二殿下许配给他,只是为了安抚康将军而已。众人对他,只是怜悯。”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将所有人注意力放到那二殿下江淮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