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思考,就看见一旁的虎子不断对着那棺材作揖,口里还念念有词:“对不住了您,我们不是有意冒犯您老人家的。回去,我就立马给您烧点纸钱。对了,您老怎么称呼。烧纸也得有个说词。算了,我们随便弄吧。您就别和我们躲猫猫了。不对,您还是继续躲着吧,我们走了您再出来。”
虎子越说越没边。就在这时,我好像听见屋子西北角处传来了什么声音。我再仔细一听,那声音似乎越来越大。虎子也听见了,“这里不会有耗子吧。”
“你咋不说那棺材主人被你给拜出来了呢。”
这会儿,我也不想搞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虎子总算跟我默契了一把。我俩对视了一眼,撒腿就往楼下跑,一路跑着出了那栋小楼。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也不敢回头看,只一心拼了命地往前跑,我发誓体育考试那会儿都没现在跑得快。直到回了宿舍,我心里还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虎子比我恢复的快,又没心没肺地侃起来了。“我说,小龙啊,不是哥哥我说你,就你那胆子也忒小了吧,不就出了点声嘛,瞧把你吓的那样。兔子都没你跑得快。”
我懒得回他,从小被他挤兑惯了,不是他那会儿出冷汗的时候了。
说着说着就没了声,我抬头一看,虎子竟少有的一脸凝重。我也又跟着紧张了起来。“你怎么了。”就怕他一张口,说刚才真见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小龙啊,跟你说个事。”
“嗯。”
“陪哥上个厕所呗。”
我呼了口气,“滚丫的,自己去,你是小姑娘啊,上个厕所还用人陪。”这东西把我吓的。
“诶呦喂,小龙,快走吧,哥哥我是真憋不住了啊。”
我白了他一眼,就该让他憋得尿了裤子。最后我还是起了身,跟他一起去了。我本以为这次的探险就那么过去了,但三天后,医院里却出了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那天中午下了夜班去食堂打饭,身后的两个小护士在叽叽喳喳地聊天。我无意中听到,有人来医院闹事,而且来头还不小。其实要说起来,医闹这种事也挺常见的,哪家医院一年中大大小小没生过几出,在医院待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前阵子,还有个人老是穿着一身血衣,天天来医院挂号大厅闹呢。我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断断续续地听出了这次医闹的缘由,原来人家属闹事是因为暂搁在医院里的尸体消失了。我怔住了,记忆不知怎么就回到了三天前那场探险的晚上,那具空棺材上。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医闹事件中丢失的尸体很有可能就是放在了那晚我们在小楼看到的空棺材里。可我却想不明白,停在医院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那栋小楼里。而之后尸体为什么会不翼而飞。难道这一切都是家属自导自演的,贼喊捉贼,为了讹医院不成。
我脑子里不断回放着那天晚上经历的一幕幕,最后定格在了天花板上的那幅油画上。一切的疑点皆始于那幅画,那幅画着神秘“人”的画。等等,这时我突然想通了那幅画的另一个疑点。是了,那幅画太干净了,或许说它太新了,画上没有蒙上任何尘土。只要你一抬头,不需要太亮的光线就可以看清画上画的是什么。再联想到那仅仅放了空箱子的大厅,那些没有上锁的门,还有那具一碰就开的空棺材。我意识到,这一切分明就是想让其他人顺利地发现那幅画和那具棺材而设的啊。可这又是为什么呢。这些事是什么人所为。而那幅画和那具空棺材又有什么联系。
就在我想得入神时,身后的小姑娘拍了拍我的肩。
“喂,我说你还打不打饭了。”掌勺的大师傅不耐烦地盯着我,“你这个人,都叫了你多少声了。”
我有些尴尬,随便指了两个菜,接过饭盒就赶紧闪人了。
后来我也没有再深思过这件事,我不觉得这件事和我这么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会扯上什么关系。接下来的日子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整天串串病房,在实习科室打打下手,转眼就到了暑假。
可我没想到就是这个看似平凡的暑假却成了我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短短的几十天,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我不知道对于我们来讲是好还是坏。总之,我和虎子还有很多人卷进了一场难以形容的巨大风波。
那天我出门丢垃圾,刚推开门,看到地上有一个薄薄的信封,应该是被夹在了门缝里,门打开,掉了下来。我弯腰拾起信封,有些疑惑,上面没有发件人的信息也没有写明收信人是谁。我看了看背面,也是空无一字。这年头还有人寄纸质的信,也是少见。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看看,却发现这信根本就没封口。信封里只有一张发黄的信纸,而整张信纸上也就只有一行字。“六月初一,云南沧源。”这是什么意思,就这八个字。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想着,这要不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就是某家展销会搞的奇葩广告。这个年头,哪行哪业不都喜欢来个创新。这一个礼拜,我家门缝没少被塞进类似的小广告。我随手就把那封信扔进了垃圾袋里,也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