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望着一望无尽的阶梯,小雅暗暗吸了口气,在南宫睿抬脚的瞬间,也跟着迈步蹬了上去。
一边走小雅一边在心里把南宫睿骂了个狗血喷头:知琴明明告诉她,皇上和皇后要并肩一起走的,还说皇上定会顾念她的身子,不会走多快,叫她不用担心。可现在这个该死的南宫睿,毫无征兆的便迈开了腿,要不是她眼尖,跟上去了,不定被大臣们怎样笑话呢,说她这个皇后不得圣心,看皇上连祭祖都不搭理她,不管不顾的。
这太庙只有皇上和皇后能进,大臣们是必须在阶梯下面候着的,所以跟在南宫睿和小雅后面的,只有四个太监和琴棋书画四个丫头。才走了三分之一,小雅就觉得有些体力不支,可她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知琴说了,她要是受不了喘个粗气弯个腰什么的,就能算大不敬了,一想到自己的脖子有危险,小雅硬是咬着牙忍着,微启双唇偷偷做着深呼吸,尽可能的平衡自己的气息,脚下步子更是不敢慢,因为南宫睿这个混蛋根本就没有一点儿顾及她的意思,自顾自走的飞快。
眼见再有一二十个阶梯就到了,不曾想南宫睿却突然走得更快了,小雅这时才反应过来:我了个去,这混蛋是故意要让自己难堪啊!虽小雅也憋足了劲儿加速,可毕竟是女子,体力有差,没几步就被南宫睿拉下半个身子,小雅咬牙跟上,尽全力保持着半个身子的差距。就在要蹬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小雅使坏的迅速拉了南宫睿一侧的衣袍一把,使南宫睿生生慢了半个步子,而她自己也因借到了力,最终和南宫睿步子一致的蹬上了太庙。
南宫睿气结,扭过头瞪向小雅,却见她就像没事人一样,目光平视前方,根本没理会自己。
太庙大门虚掩着,门口两侧站满了侍卫,福公公快步走上前,缓缓推开了大门,然后就退到了一边,小雅这个时候可学精了,眼角的余光时刻都注意着南宫睿的举动,见他一动,自己也忙跟着一起走进了太庙。
进了一道门之后,又是一道门,不过是大开着的,里面被烛火照的如同白昼,正中间摆放着一排的排位和画像,小雅没有细细打量,她对这些东西也不感兴趣,再说她现在早累的半死了,哪有心情看这些排位啊。
福公公又走过来,在两人身前各放上一个明黄的蒲团,眼见南宫睿撩开衣襟下摆跪了下去,小雅也有样学样的跟着跪在了蒲团上。
这时,不知从哪里走过来一个老头儿,一身墨色官袍,双手捧着一道明黄的类似圣旨的卷轴,走到南宫睿身前站定,打开宣读了起来。
这老头念的东西小雅只听明白了个大概,无非就是说先皇圣祖在上,今有皇孙南宫睿娶木氏夕颜为后,特携其祭拜先祖,愿我先祖佑其子孙,世代昌盛繁荣,生生不息。
等他一念完,小雅和南宫睿就开始磕头了,磕足九个之后,福公公又上前递了香过来,先是南宫睿起身,把香插进了他面前案几上的铜铸香炉里。知琴说过,这个时候,皇上是会亲自来搀皇后起身的,叫她不要自己起身。小雅举着香斜睨了南宫睿一眼,见这厮根本没来搀自己的意思,便自己站起了身,低着头把香插进了自己面前的香炉里。
上了香,祭拜就算完事了。小雅跟着南宫睿一起走了出去,直走到太庙门口的阶梯前才住了脚步,先前在太庙里读诏书的那个老头又走过来,对着阶梯下的臣子们大声说到:“祭拜太庙礼成,众臣参拜!”
然后下面的大臣们就又呼啦啦的跪下,齐声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雅知道,虽祭拜已经完了,可南宫睿依旧沉着个脸,他定是心里不属意自己的,想想也是,死对头的女儿,还是被硬逼着娶的,换谁谁能想的开。
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小雅稳稳心神,希望接下来走下这层阶梯的过程,不会太痛苦。
想当然的,南宫睿再次不理会小雅,伸开长腿迈了下去,小雅双手握拳,硬撑着跟在他身边,到底是累了这许久,小雅有些微微的跟不上,看着身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男人,小雅不禁暗暗咬牙,真真个小人得志,亏他还是皇上,肚量怎这样小!
终于坐上马车的时候,小雅觉得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脖子也快要断掉了,她现在是又饥又渴,头晕眼花,看着马车中间小几上放置的茶壶,小雅完全不理会南宫睿惊诧的目光,一连喝了五杯还是觉得不过瘾,还在心里感叹这杯子也太小了点儿!
喝过水后小雅就又开始捏自己的脖子,这凤冠现在肯定是不能取下来的,不过自己捏捏快累断的脖子总不过分吧。
“不要忘了你是皇后!”也许终于看不过去了,南宫睿阴森森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小雅现在心里正气呢,要不是这混蛋一点儿不顾她的感受,一路走得飞快,自己能累得跟狗一样?自己还没怪他呢,他倒先怪自己不注意身份了:“自然忘不了!”说完不忘在心里加腹语:要不是顾着皇后的身份,就你这态度,老娘早不干了,又不是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当我稀罕看你这张寒冰脸啊,我还巴不得离你远远的呢,你不稀罕老娘,总有别的男人稀罕吧,你当老娘愿意在你这里下功夫啊,边儿去吧!
南宫睿定定的望着小雅的脸,似乎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过了今日,这后位你可算是坐稳了!”
小雅撇撇嘴,到底不敢说(你当我愿意啊!),又想着要是他一直把自己当杀人凶手毕竟不好,就开口说道:“以前的事,我是都不记得了,不过你的那个宓妃,真不是我下毒害的,想必你也调查过了吧,既然她不是我害的,那咱俩之间就没什么仇怨了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也没必要上赶着讨好你,各过各的,也清净些。”
说话间小雅的音儿越来越小,因为她发现南宫睿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越来越阴郁!
若说之前南宫睿还怀疑她失忆是装出来的话,现在却是深信不疑了,以前虽没有跟她说过话,宫宴上还是见过几次的,与她现在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尤其她刚刚居然就这么毫不避讳的提起了宓儿,还说什么她不喜欢自己,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互不干涉,各过各的!
终于在小雅觉得自己快顶不住南宫睿这样的眼神的时候,他冷哼了声开了口:“互不干涉?那朕要你这个皇后做什么使?”
这一句话可把小雅难倒了,是啊,自己是他的皇后啊,是正妻啊,他心里想必是很喜欢那个宓妃的,可现在却阴阳两隔了,而自己这个另他讨厌的人,却坐着他正妻的位置,就算他以后有了别的喜欢的人,也依旧是要给他做小,当皇上当的这么憋屈,要是换自己,估计也是会很讨厌自己这个皇后的吧。
想到此,小雅抬头皱着眉头问他:“那皇上和皇后能和离吗?”
听她这话,南宫睿险些没有气死,为了娶她,自己失去了爱妃和皇子,现在刚刚祭祖回来,她后位已经坐稳的时候,却问自己能不能和离,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你既有此想法,祭祖之前干什么去了?”
看着南宫睿盛怒的样子,小雅也觉得憋屈啊,一想到祭祖时这男人全然不顾自己的样子,便也大声回到:“祭祖的圣旨不是你下的么?我一介小女子有几条命敢违抗圣旨?况且要不是今日我先说出来,你可对我说过你不喜欢我,若是你曾明白的拒绝过我,我又岂会这么不知好歹的倒贴?”
这一番话说得南宫睿更是气结,思索下似乎她说的也有些道理,虽然自己碍于木宰相的权势不得不应下这门婚事,可自己私下却并未对木夕颜说过一星半点儿婉拒的话,甚至每次宫宴见面时,也总是默默的打量她。不过到底南宫睿现在是皇上,心思回转间又想到:自己是皇上,这世间的一切都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可木宰相却处处钳制自己,他要自己娶他的女儿,就算是自己拒绝了,估计他也有办法让他女儿入主东宫吧!
一路上再也无话,南宫睿眯着眸子不知在想着什么,脸上的表情一会儿舒缓,一会儿又狠戾起来,小雅暗想:自己以后可是得离这个混蛋远点儿,光看这样子就是一脸的阴损小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