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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北雁归山,洛阳纸贵

翻山越岭,风餐露宿,家里准备的干粮早就吃完,两人身边除去长鞭、银枪便只剩下挎在背上的水囊。天英纵横想来,此行没带弟弟是多么明智之举,虎头虎脑的弟弟能挨打挨骂,唯独这挨饿不能忍。

本来天英海洋是抵死要跟着哥哥,出来看看这花花世界、山山水水,父母亲轮番上阵,又是做好吃的又是拿糖哄,小家伙抵死不从,后面实在没办法,告诉他他马上要做哥哥,他确信没有被骗之后便不再闹腾,以前兄弟两人,自己总是被哥哥欺负,如今哥哥走了,自己将成二哥,也能做那欺负人的兄长,什么鬼谷便不再想去,不过一再叮嘱兄长等他做哥哥做腻了,要回来接他。

临行前诗仙剑除了忙着教热情高涨的村民练枪,大部分时间都在教他棍法,也不管他能记住多少,鬼谷尚可的棍法之道都给他演练了无数遍,并让天英欲翔好生监督,切记不能让小家伙荒废了功业。

水灵村两年,诗仙剑确实发现此地有很多不凡之处,不过对于一些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地方,他也没有去向谁打听,那座千年古墓,他也带着师弟的小外公去查看过。

师弟那小外公,阴阳之道这些年走南闯北倒也学了些门道,只是不成体系,这两年在诗仙剑的指点之下,倒是长进很大,也得于他本身聪慧,很多东西稍点即通。

两人见到深山之巅、坐南向北的那座古墓,皆沉默不言,俯视北来群山,大气磅礴、雄伟非凡,但是坟前山下沟谷纵横,以风水来看却是一绝死之地,别说天英氏近千年代代单传,没有宗灭孙绝,已是天道恢恢疏而有漏了,两人皆看不透彻,什么样的古人会葬在这样的地方,来遗祸子孙。

两人也没有开棺验尸、搬坟移棺,千年过去,如今天英一族也算开枝散叶,人丁逐渐兴旺了,此时再来搬坟移墓,整不好倒是弄巧成拙,阴阳风水此间因果无数,谁知道是好是坏,大绝之地挺过去未必不是大贵之地;大福之地过了头未必会富贵临门,福祸一线相隔,相依相存,过犹不及,不必求满。

小爷原从山上回来的路上,还和诗仙剑客商量,是不是喊天英家大祖喝点老酒,聊聊他们的家族历史,从中寻找些蛛丝马迹。天下哪里没有秘密,诗仙剑活了几百岁,对这种事早就没了好奇,劝小爷还是算了,既然是家族隐秘,还是等着秘密自己水落石出的好,就算要探查,也该是师弟将来学成归来,自己去寻根问底。

临行前大祖给天英纵横的那半块墨玉,怎么逃得过诗仙剑客的眼睛,那半块玉非同凡响,必然价值不菲,即使是见惯世间良品的他,也觉得那玉不凡,价值连城之物出现在这蛮荒小村,事出无常必为妖。

兄弟两人三天奔行百多里,现在是坐下就不想站起来,这千里路原本以为诗仙剑会带着他们腾云驾雾而去,谁知道出了灵水村地界,师兄便无影无踪了,只是悠悠自远方传来句:“一路向北,赶不上我,那就回灵水村去!”

“纵横哥咱们的方向不会有错吧?怎么跑了三天都不见前辈的身影!”

“管他呢,先休息一会,咱们日追夜赶,也没见师兄留下任何痕迹,实在没力气了。”

趁着二狗喝水,天英纵横取下狼王壁虱:“二狗,喏,这个给你!”

二狗擦了擦嘴:“这不是你老爹在咱们离开时给你的吗?我不能要。”

“行了,给你你就拿着,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看。”天英纵横边说着,边掏出了挎在脖子上的墨玉璧,早就把爷爷的叮嘱忘到九霄云外,“我还有这个,这些饰物不就是图个心理安慰,避邪躲灾,随便戴一个在身上就好,我戴着两个还真能带来双份气运不成!”

喘口气接着说道:“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真要是刀剑来了,还不得靠咱们的硬本事。”

他一番话说完,二狗子还是迟疑不定,不想要,那可是一对,兄弟两人一人一个。

“二狗子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了,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这可是狼王壁虱,我那次被狼群围攻,亲手杀死的狼王,将来行走江湖,要是没了钱财,你还能用来换酒换肉,你不会是嫌弃它没有我这半块玉金贵吧?”

二狗听他这么一说憋的脸红,哪里还好说什么,接了过去,慎重的系在了腰盘,打了个死结。这个在未来战场上沉默寡言的名将,虽然后来马踏中原见惯各王朝皇室的金银珠宝,可身上的饰物,一直便只有这狼王壁虱,手下将领皆不敢问为何,不过他那一身杀伐血气,或许这莽荒壁虱才相配。

“这就对了吗!”天英纵横揽过二狗的肩膀,悄悄说道:“你还真以为师兄先走了,咱们这一路北去指不定会遇见多少豺狼虎豹、悍马土匪,师兄平时表面冷酷,一派江湖高人的作风,可是相处日久,我早看出他对亲近之人的在乎,我敢肯定师兄带着小白就在咱们附近,只是他擅长隐匿,可一旦我们有什么危险,那他必然会第一时间现身。”

“咳,咳!”知道被猜透的诗仙剑现了身,这个师弟越来越鬼,以前的淳朴善良或许只是少年天性,古灵精怪或许才是他的本性。

“师兄我斗在二狗耳边说话你都能听见,真是如书上说的隔墙有耳啊,你这灵觉也太过恐怖了吧。”

“所以咯回到鬼谷,你要是想给天祖打什么小报告,你试试看。行了,赶紧吃完东西赶路,三天才走了这点路程,等到了鬼谷还不得牛年马月!”诗仙剑边说边把手中的烧兔扔了过来。

“师兄啊,你何必如此费力,你不是还有要事赶回鬼谷吗,你带着我两腾云驾雾,那岂不是转瞬即到了。”

“还转瞬即到!你真以为武功到了我这样的境界,可以上天下地无所不能。”

“那天祖老人家,也不能随心随遇?信步江湖?”

“你该叫师傅,别乱了辈分。天祖千百年未曾出手,他的武功境界有多高我也说不清楚,肯定是世间少有,但是这人间千百年来,多少武道天才隐姓埋名、蛰伏苦练,就等这千百年后的乱世,或许一个江边钓鱼的老翁都可能是哪朝哪代的绝世高人,天祖也不敢自称人间无敌!”

诗仙剑说到此处心神凝重,最近崛起的北雁归山,便是这天下最让人意了外的黑马,开春以来,半年统一北方各部游牧部落,所辖地域瞬间跃至诸国第一,此时更是兵锋直指中原,佯攻渤阳、燕辽,主力西进,打得赢秦措手不及,大军攻到河西涧才止住脚步,敢同时和北方三大强国叫板,惊得整个天下都地动山摇,各国都慌忙打探此间消息,一时间各种消息纷飞、洛阳纸贵,鬼谷来的飞雕传信多关于此!

一些事情是该告诉小师弟了,这个天象之人,即是命中注定,那有些事情还是早点知道的好,大概讲了一下北雁归山,接着又说道:“中原的天下绝对不是你在书上看的那么简单,八国相争廿百年,皆有很多隐藏的实力,你们两记住:露出水面的石头永远不是江河里面的大石头,有些石头也只是露出大石顶角,还有那些真正未露出来的,才是最恐怖的存在,行走江湖既不可以唯唯诺诺,弱了师门声望,但也切记不能自视甚高,身死道消!”

梦二狗虽然听不懂前辈说什么“雁归山”“八国大石头”,但是当他听见大军、兵锋这些的时候感觉热血沸腾、心潮澎湃,还好此行自己恳求一起来,就是将来死在外面,不能落叶归根,但是只要能和纵横哥,一起看看这天下、这江湖,此生也是值了,只是可怜了自己那孤苦无依的老娘。

一直以为自己找了个天下无敌的师傅,此刻变成了未必无敌,天英纵横有些失落。他以为以后闯荡江湖,就是去各家各派报个名号,各家各派就会好酒好肉的招待他,甚至王室贵胄子孙见了他都要称兄道弟,现在好了,看样子这等着他江湖怕是很难一帆风顺,用村里老铁头的话“打铁还得自身硬啊!”

本来天英纵横听完师兄的话,有一大串的问题想问,可是有些心烦意燥的师兄连忙止住他:“有什么问题等以后你自会知晓。”

师兄弟两人年岁差得太多,经历更是一个天上地下,两人谈话总是一个“为什么,是什么,后来怎么样!”一个总是“以后你自会知道!”这让天英纵横很是苦恼,虽然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还不知苦恼为何物,他想着师兄常常挂在嘴边“以后”,到底是他娘的什么时候,自己这都过了尿床的年纪了,还没到“以后”?

恶狠狠地大吃两块烧兔肉,心里暗道:“我要快快长大,长大到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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